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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韫把碗和勺子交给他,“先生,喝药了。”
荀桢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接了药“多谢小友。”
“先生在看些什么?”
“不过看星星罢了。”
“先生懂得星象?”
“一知半解。”荀桢拿起勺子喝了一口,似想到了什么,温言问道,“小友你可相信世上有神仙?”
王韫:“我……半信半疑吧……”
虽然以前也偶尔转发锦鲤什么的,但要说神仙什么的,她是不太信的。但现在发生了穿越的事,又想到集市上古里古怪的道人,王韫再不信也要信上两分。
王韫在他身侧坐下,把蜜饯拿了出来,“先生,喝了药记得吃蜜饯压压苦味儿。”
她本以为荀桢不会吃,想不到他看着蜜饯,放低了碗,露出一张温润的面容,“好。”
看着荀桢乖乖地喝了药,吃了蜜饯,王韫松了口气。
荀桢有时候忙起来,又是处理公文,又是准备课业,熬夜熬得比她都厉害,不看着荀桢睡下王韫不放心,他拖着病体被她折腾了一宿,明天要出发,肯定又是一番舟车劳顿。
“先生,喝了药就睡吧。”
铺开被子,给荀桢整了整枕头,王韫以一种无法使人拒绝的态度面对着荀桢。
荀桢果然无法拒绝,抬手便要解下衣带,偶一抬眼,便看见王韫双目炯炯地盯着他,毫无回避之意,他挑眉,“小友?”
“嗯?”
荀桢比了个转身的手势,态度温和,“烦请小友转过身,容我宽衣。”
王韫眼睛眨都未眨一下,静静地看着荀桢,昏黄的烛光下,荀桢面色带着病弱的苍白,薄唇似乎也顿失血色,眸光微闪,自有一番弱柳扶风的态意,气势瞬间就弱了不少,看得很让人有种□□和欺负的冲动。
荀桢的气势越弱,王韫的气势就越盛,她知晓自己就是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但现在荀桢不去戳她,她当下便露出牙齿灿然一笑,“我想看着先生宽衣。”
荀桢:“……”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话,你现在倒是会作弄我了。”
王韫呵呵一笑,“先生你不告诉我,我就一直作弄于你。”
荀桢无可奈何地轻叹了一声,竟然自己转了个身,对着墙壁解下了衣带,烛光跃动,人影绰绰,王韫看着他取下了束发的发簪,银丝在烛火的照耀下生着淡淡的光泽,竟然想去摸一摸看看。
对着荀桢的背影,她顿生一种自己是大爷,荀桢就是个害羞姑娘的错觉。
害羞的老爷爷果然今天也很美味呢。
竟然戏弄荀桢戏弄得这么开心,王韫想她大概是有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大概要进入一个小□□了,不知道自己笔力够不够_(:зゝ∠)_
第72章 不要脸
一旦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王韫觉得自己就跟女流氓似的; 好不要脸。
但顾忌荀桢在病中; 王韫戏弄了两句也不敢再多扰他; 见他卧在床上; 便静悄悄地退了出去阖上了门。
回到自己屋里睡了个回笼觉; 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昨晚睡地太晚; 醒来时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想到刚刚做到的梦,王韫晃了晃头把梦里的情景统统甩了出去,穿好了衣服就去找荀桢。
一晚上未见; 王韫现在很想见他,很想冲到他面前对他说句早上好,她都想象出荀桢沐浴在晨光中; 轻轻唤她一声小友。
王韫步伐轻快; 嘴角甚至带着微微的笑意,她抬手敲了敲门; 门内却是无人应答,王韫收回了手; 喊了声抱歉; 试着推了推门。
伴随着吱呀一声,屋子里空无一人,床上的被褥叠放得整整齐齐。
王韫:“起这么早?”
她思忖了一会儿,转而去找了刘大姐。
刘大姐也已经醒了,正对着一拿着把梳子对着窗子梳头。
王韫特意观察了会儿她的神态; 似乎已经稳定了不少,就是昨日哭得太凶,把双眼哭肿了,但架不住人美,瞧着也有楚楚可怜的风韵。
她和荀桢晌午要出发,自然要通知刘大姐。
刘娣虽然惋惜不舍,但昨日王韫已说得坚决,她也不好再挽留些什么。
王韫斟酌了一会儿,双目诚恳地直视着刘娣,“今后,你多加小心吧。”
对着刘娣她总有些物伤其类的感伤,兴许是知晓荀桢年纪大了,一旦荀桢去世,她和刘娣的结局很有可能相差无几。
但她现在不想去想日后,她现在更想把握当下。
刘娣闻言,搁下梳子,眼含伤感,“谈什么日后,不都是一样过着日子罢了。”
王韫不再劝慰什么,对于刘娣她劝不了什么,要是劝她好好生活,指不定日后迎来第二春什么的,说不定会被刘娣责怪她把她想成了什么人。
王韫转身下了楼,而楼下,荀桢果然已经起了。
王韫走到他身侧,掩不住脸上的笑意,喊了声,“先生,早。”
她凝神细观荀桢,见他的气色似乎已经好了不少,面色虽然苍白,但嘴唇已经有了血色。荀桢果然如她所想,沐浴在清晨的日光中,穿戴得干净整洁,发丝束得一丝不苟。
“早。”荀桢见她,眉梢似乎带着些笑,“你醒了?”
王韫看了眼门外的天色,“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荀桢:“已经巳时了。”
九十点了?打她穿越她还没有起这么晚过。
“我看你睡得香,便嘱咐人不要去打扰你,现在见小友神采奕奕,可是做了什么好梦?不如也说给我听听?”
“是啊,做了个好梦。”
除了前半夜梦到了高中,其实她后半夜无梦,在天将亮未亮的时候,才晕晕乎乎地做了个梦。
梦到了荀桢。
可能是知晓了自己的心思,想到梦里的内容,王韫都有些不好意思。
她时常会做些没头没尾的梦,刚才她梦到了冬天。
外面下着雪,室里烧着炉子温暖如春,她推了门,带着屋子外的风雪径直入了室内。
荀桢合衣靠着床,膝上带着床软被翻看着手中的书,见她来,他搁下手中的书,从床上起身和她打招呼。
她抬手搂着荀桢的脖子笑嘻嘻地说了些什么,荀桢带着笑轻叹,弯腰替她脱了鞋,直接把她抱上了床。
梦里的荀桢怀抱温暖,浑身充斥着淡淡书卷墨香的气息。他的手因着长年握笔生了一层茧,摸上去有点糙,但是令人倍感安心。
她窝在荀桢怀里,“先生,你说你同僚和他们的妻子是不是也是如此相处。”
“其他同僚,我却是不清楚,”荀桢莞尔,低头地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闺房之乐,又怎能同外人说道。”
王韫清楚地记得,梦中“闺房之乐”四字被他说得一本正经,但她的脸却忍不住红得像个大红灯笼,短短四字却听出了有文化的甩流氓之意。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此话果然不假。
自己临睡前想着荀桢,晚上果然便梦到了他。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王韫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强迫自己正视着眼前的人。
荀桢见她突然笑起来,顿时眼带困惑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虚弱的荀桢真的很容易生起戏弄的心思,王韫给自己到了杯茶,并不喝,而是放在手侧,笑眯眯地看着荀桢,“先生真的想听我做了什么梦?”
荀桢端起面前的茶杯,望了她一眼,笑道,“你表现得如此,倒叫我不敢听了。”
王韫笑吟吟的,说出的话却如同平地炸雷,“我梦到了先生。”
“咳咳!”荀桢端着茶杯的手一抖,顿时被茶水呛地直咳嗽了起来。
“先生无事吧?”王韫见状惊讶地支起身子,探到荀桢面前,“怎么如此不小心?”
荀桢显然不太适应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距离,他微微侧了侧身子,放下了茶杯,神色尴尬道,“无事,只是一时大意了些,叫你见笑了。”
王韫重新坐了下来,舒了口气,“无事便好。”一双眼却眯成了月牙。
荀桢平日里虽然宛如清风明月,叫人抄书的时候更是温柔中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威严。
但王韫此时却突然发现,荀桢似乎拿她没什么办法,只要不牵涉到原则性的问题,她每每得寸进尺地往前进,荀桢都会往后退让一步。
是她平日里把荀桢看得太高高在上。
现在生病弱气的荀桢使王韫发现了他的另一面,心底的恶趣味也难得被激发了出来,这种感觉很熟悉,好像她曾经也这么对待过其他人似得。
王韫一手撑着下巴,看着荀桢。
他似乎尴尬极了,但依旧强作镇定,维持着面子上的风轻云淡。
啊!真可爱!
荀桢被王韫盯得莫名,又轻轻地端起了茶杯。
王韫指了指空了的茶杯,“先生要再倒一杯吗?”
荀桢:“不必了。”他抬眼瞧着莫名愉悦的王韫,不知道是什么事使她如此开心。
王韫的目光一直在荀桢的骨节分明的手上打转,不知道荀桢的手是不是像梦里一样摸着有层茧子。粗糙但使人安心。
上一次登山时,荀桢扶了她一把,王韫来不及感受,她当时也未曾想要感受,荀桢已收回了手,现在想知晓却无从知晓了。
王韫垂下眼睫,内心暗搓搓地想了一会儿,收起了撑着下巴的手,然而在收手的同时,手肘不慎捣到了手侧的茶杯,茶杯发出清脆的响声,“砰”地一声倒在了桌上,茶水迅速蔓延了一桌,荀桢来不及收手,衣袖和手掌瞬间被泅湿了一大片。
王韫慌忙起身,掏出自己随身备着的手帕,以不容拒绝地态度抓住了荀桢的手腕,“先生!抱歉!是我冒失了!我现在就给先生擦擦。”
“摸到了!”
感受着手下的触感,王韫心脏狂跳,心中的小人更是激动地握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