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完这话,罗氏把手中的茶盅重重的放在小案几上,两眼定定的看着陆昉,气的再不说话。
这小辈就是指陆烁和陆舜英了。
陆昉微微羞赧,不禁想起刚刚与两个孩子见面时的场景。
陆烁也就罢了,已经是要科考的年纪了,心智渐渐成熟,心中有什么自也不会表现出来。
陆舜英却不同,才刚刚五岁年龄,又一向被陆昀夫妻俩捧在手心里养大,格外天真,对什么都觉得好奇。
她见陆昉一副没精神的样子,几次小心翼翼的去打量他,等陆昉注意到这目光,转头去看她时,她就又把头埋在袁氏怀里,害羞着不敢抬头了。
陆昀回想起这个一出生就被过继出去的嫡长女的可爱模样,心中唏嘘,长长的叹息了一下。
他替白氏辩解道:“娘,这与白氏有什么相干,我昨日回来的晚,东府差不多都熄灯了,想着还是别打搅府中人的好,就趁早睡下了,今日这幅样子,也不过是正常反应罢了…”
越往下声音越小。
自古婆媳是仇敌,何况是一个从一开始就不中意的儿媳?
陆昉什么时候回来的,罗氏又岂会不知?
此时听着大儿对白氏的维护之意,对白氏的不满可谓一下子达到了极点。
她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们自己都不嫌丢人,我何苦为你们瞎操心!你只说说吧,昨晚为何回来的这么晚。”
她一个婆婆,日后收拾白氏岂不简单?
此时白氏不在身边,跟陆昉计较也没什么用,没必要为此事跟儿子生隙。
陆昀松了口气,他还真怕罗氏会继续追根究底。
白氏向来会做人,又怎会不给他备这些东西?
说到底,不过是昨夜与白氏荒唐了太久的原因罢了,左右脱不过一个欲字,他又怎好在母亲面前说这个。
“还不是炘哥儿那小子,为着个畜牲,竟跟长宁长公主家的幼孙打了起来,昨日又是周蔡两家的喜宴,来的多是些高品级的官家,众目睽睽之下,我才不得不留了下来,带着炘哥儿去赔了番礼。”
说到这个,陆昀就生气。
长宁长公主是当今的亲姐姐,颇得圣上尊重礼遇,他家的幼孙又是被圣上连连夸赞过的,敬国公虽为国公爵位,在承爵的人家里算得上是最高等了,只是到底比不上皇亲国戚。
昨日带着陆炘去给长公主赔罪之时,本还好好的,陆炘倒好,人家不过是客气了一句,他就顺水推舟的要了那畜牲。
长公主二儿子的脸都给气白了。
罗氏接话道:“我今早听于妈妈说了,昨日陆炘回来时,确实是让小厮牵了条松狮犬回来。”
说到这里,罗氏想了一番,就已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叹息道:“炘哥儿这孩子,倒是越大越不懂事了!当初就不该与你姑母家结亲,不过是出了个皇后罢了,倒是越来越将自己当回事儿了,连咱们府世子之事都要插手,你看看炘哥儿现在,文不成武不就的,成什么样子!”
可不是!
以往每每要给陆炘延师问教之时,但凡西席苛刻了一点儿,陆氏总要来哭诉一番她苦命的女儿,又话里话外带着皇后,让人烦不胜烦。
有时仔细琢磨琢磨,还真想不透这陆氏到底是要帮外孙还是要害他。
“你再瞧瞧烁哥儿,到河北道只呆了五年,学问就如此扎实,连隐居的唐老太傅都夸赞的!
唉~你这个做爹的,日后也该强硬起来才是,炘哥儿毕竟是世子,咱们敬国公府百年的清名,可不能毁在他的手中。”
陆昀今日见了陆烁,又考问了番他的学问,见果真如白氏所说的那样,翩翩少年,温文有礼,是个有真才实学的。
陆昀有些后悔。
当初最看不上的儿子,如今竟也如珍珠般发出自己的光亮了。
“儿子省的。听说弟妹带回了个魏州来的先生,是个学问极好的,儿子准备与她商议一番,看能不能让炘哥儿投到他门下读书。”
罗氏垂下眼皮,心中有些不赞同。
“我可是听你弟妹提过的,这个卫夫子来京师时就说好了的,等明年烁哥儿一考上秀才,他就要带着烁哥儿回魏州继续授课的,这满打满算也才一年的时间。
再者说了,炘哥儿自幼时起就与烁哥儿不合,如今烁哥儿又正是发奋考功名的时候,你弟妹愿不愿意还要另说呢。”
陆昀皱眉想了一想,确实如此,索性就退一步,回道:“既然如此,弟妹娘家认识的儒士也不少,不如改天拜托她帮忙推荐一个,也不必一定要是这位卫夫子。”
如今京师不太平,后院不能再跟着乱了。
罗氏见他已有了主意,心中满意,就唤了守在外面的丫头进来,给陆昉上一盏提神的羹汤。
与此同时,陆烁带着清泉修竹两个,正要往卫夫子的畹鹭轩赶去,才走到畹鹭轩东侧的抄手游廊,正撞见堵在他面前的陆炘。
陆烁的注意力却没放在陆炘身上,而是被他身后小厮牵着的大狗吓了一跳。
这狗正是陆昉口中的那个“畜牲”。
是只松狮!
这畜牲应是只成年了的,足足到人的大腿高,浑身的长毛,威风凛凛的,面部平平,向里凹陷,活像被人打了一拳。
陆烁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向后跳了几步。
笑话!
这松狮一脸的悍气,谁知道它会不会突然发疯,这古代可没什么狂犬疫苗,他还是远离些为妙。
毕竟小命要紧!
☆、第060章 兄弟
这松狮犬着实凶悍!
它见陆烁并两个小厮迎面走了过来,迅速就抬起了两个前爪,向着陆烁的方向扑过来,张口就大声地狂吠了起来。
连那条拴着它的铁链,都被挣得哗哗乱响。
本来对这种大型犬还只是一种天然的防备,如今见了这般场景,陆烁被唬的心肝一颤,真怕那牵狗的小厮一个不慎,这松狮犬就扑到他身上。
陆炘见他跳着闪躲,十分害怕的样子,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他不仅不吩咐小厮牵着那条松狮远离陆烁主仆,反而从小厮手中接过那条铁质的狗链,故意牵着它走向陆烁,神情间颇为得意。
陆炘抬高了下巴,蔑视着陆烁,哂笑道:“多年不见,二弟还是这么个棉花性子,如今竟连只畜生也怕,真真连我的小厮都不如,说出去,可真是丢咱们陆氏的脸呐!”
这话说得着实刻薄。
陆炘虽然性格阴鸷,却也不是个傻的。
他如今已十三岁了,说是个成年人都不为过,自也知道如今的陆烁与自己再无利益冲突。
且外祖母又一再告诫自己,务必要和二房的人打好关系,因而,陆炘实在没什么理由这般做。
但是他如此讥讽陆烁,却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当年高俨因沧州玉罗山之事犯了错,惹了他祖父的训诫,足足被禁足了一整个月。
这高俨可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他打听得自己受罚的原因,却不把过错归咎到自己身上,反而责怪起陆烁和袁文林来。
袁文林的本家远在魏州,他惹不到,也不敢惹。
敬国公府的人却同在京师,那高俨打定主意要给自己报仇,陆烁不在京师,这仇自然就报到了陆炘身上。
高俨与陆炘年龄相仿,又常在一个圈子来往,高俨每每见了陆炘,总要提一遍陆烁被他打落了水。却又敢怒不敢言的怂事。
又总笑话他道:“不进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陆烁是你的亲生弟弟,他胆小如鼠,想必你也不怎么样。”
高俨祖父位高权重,他身边也附和者众多,陆炘倒被一大部分同龄人疏远了起来。
少年人正是爱脸面的时候,陆炘又怎能不迁怒到陆烁身上。
陆烁却不知他心里的弯弯绕。
回想起小时被他欺负的一幕幕,陆烁恨不得撕了他的嘴脸。
当众嘲笑他胆子小,已属过分。如今竟还拿他跟个小厮比,说他连个牵狗的小厮也不如!
陆烁不禁气的牙痒痒。
倒不是陆烁看不起牵狗的下人,只是古代最重等级,拿个正经的少爷跟个小厮想比,明明白白就是侮辱人。
陆烁虽说不想多生事端,可也不是那等被人欺负到头上还去跪舔的。
他大大方方的退后了几步远,看着陆炘,也笑着回道:“畜生毕竟是畜生,哪怕入了侯府,给它穿金戴银,照样是四六不通的!连基本的孝悌伦常都不懂,又哪能奢求它对个陌生人温顺起来呢?
所以说,为着自个儿的安危,还是莫要与这样的畜生为伍的好,大哥您说是不是?”
这句话夹枪带棒的,陆炘又不是傻子,哪里会听不出来?
只是陆炘向来没把陆烁放在眼里过。
像他外祖母说的一样,这陆烁再是嫡出,到底是个小妇养的。
小陈氏虽作了继室,她的姨娘却不过是个美貌的伶人罢了,被陈府抬作了妾,连给他外祖母提鞋都不配。
陆炘一出生就丧了母亲,父亲娶了新妻、有了幼子,祖母罗氏对小陆烁也一视同仁,不曾偏袒过他半分。
陆炘不忿。
从他懂事时起,他外祖母教导他,他亲姨母也教导他,说他与陆烁云泥之别,就该将陆烁踩在脚下才是。
他自小就信了这话,只要有机会,必然是要捉弄他一番才是,又时时威胁他不可说出去,
每每看他痛哭流涕,瞪着双和小陈氏一样的眼睛看着自己,陆炘就觉得畅快,仿佛给他早丧的母亲报了仇,常常以此为乐。
现在他长大了,通了事理,虽不像小时候那样没分寸,但那想法却是未曾变过的。
只是如今见一向被自己欺负的不敢反抗的陆烁,竟敢大大方方的回击自己。
陆炘这才认真的审视起陆烁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陆炘有些气恼,只是想到白氏的狡诈,以及外祖母对自己的耳提面命,也知道现在不是得罪他的时候,不得不迅速控制了自己的脾气。
而陆烁呢,早在说出这番话时,就做好了和陆炘干一仗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