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各位大人辛苦了!礼部已备好了宴席,各位简单用一下午饭,再在庐舍里休整休整,咱们下午继续!”
等阅卷官员们离了座,纷纷站起身来,姜景华就走上前去,拱手客气了起来。
“不敢不敢!科举乃重中之重,我等能为朝廷效绵薄之力,甄选国之精英,全仰赖尚书大人的眷顾和信任,仰赖圣上的天恩呐!这是我等之幸,不言辛苦!不言辛苦!”
大家也都是眼明心活之人,官场话灌了一肚子,说起来一套一套的,纷纷客气了起来。
众人你来我往的谦虚了一会儿,姜景华就吩咐了小吏,引着各位大人前去用餐。
他则要继续留下来,进行一些收尾工作。
所谓收尾工作,就是要将阅卷之前加上的用来糊名的纸张去掉,然后将每份试卷单独封成小册,并按照一阅所得分数进行简单的分类,以便日后全部试卷改出时,统一进行计分、排名。
府试虽是分三天三场考的,但每个人的试卷却不是分开的。在一阅之前,小吏们就会将每个人三场所有的试卷封存在一起,进行糊名,以防止出现徇私舞弊的状况。
这种状况,就使得一阅完毕时,每个考生的成绩基本已经全部出来。
但科举主要考的是文章,自古讲究文无第一,说的就是一篇文章的变数很大,不同的人阅卷,可能成绩就不同。
因而,一阅之后,还会进行二阅。
但二阅与一阅极为不同,不再是大海捞针一般一份一份的批阅,而是只选取前两百名,每位考官再全部批阅一边,分出一二三四,这就是最终的府试排名了。
此时,小吏们正在一一拆掉糊名用纸。
姜景华站在一旁,不时地翻阅已经改出的几份,想要看一看这些考生的得分状况。
突然,一份试卷呈现在他的面前,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目光。
只因这份试卷不仅字迹清秀爽朗,且首页的策论题目十分新颖,一看就是个优秀学子写出的。
姜景华不由翻到了尾页,看了看考生的姓名。
杜鼎臣。
杜鼎臣?
是岳阁老的外孙啊!
姜景华心思动了动,开始一页一页认真的翻阅了起来。
前面三篇策论,全都写得极为精彩!
虽说岳阁老如今有向太子靠拢的趋势,而姜景华自己则拜了高阁老为座师,两人可以说是不同的阵营,明明白白的政敌。
姜景华却依旧忍不住拊掌赞叹!
真是好文笔啊!
岳阁老果真是个能人!怕是再过个十来年,这杜鼎臣就又是朝廷一大重臣了!
姜景华想着想着,就翻到了最后一页的赋得体诗赋。
通读下来,诗是好诗,只是看到诗题——
看到诗题!
姜景华就再也顾不得评判这道诗赋他答得如何了!
姜景华不禁双眼一眯,瞳孔微张,习惯性的抚起长长的胡须来。
这府试题目自己也是仔细浏览过的,怎么前几天自己就没有发现呢?
不过没关系!只要是好事,来的多晚都没有关系,更何况是这样大的好事!
天大的把柄啊!
姜景华想到这里,心“咚咚”跳的极快。
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竟然让他发现了这个大纰漏。
旁边站着的一名员外郎见姜景华长时间地翻阅这张试卷,看完之后,又驻足在那里,沉思了好一会儿,一动不动的,不由有些疑惑。
他叫道:“姜大人?姜大人?”
姜景华听到他叫自己,忙回过神来。
“呵!看了这份试卷,一时间有感而发,倒是失态了!”
姜景华虽如此说着,脸上却露出极轻松的笑意来,上唇之上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对于自己刚刚发呆却被人发现之事,显得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
“我见您看这份试卷看了这么长时间,可是这上面有什么不妥?”
那侍郎见姜侍郎如此高兴地样子,不由更加的疑惑起来。
姜侍郎向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笑容,像是带了一层面具,一层官场众人都为戴上的伪装面具。
自己何曾见过他如此毫无拘束、发自心底的笑容?
“没有不妥!好试卷!好试卷!真是好试卷!”
☆、第098章 哑谜(三更求首订)
“没有不妥!好试卷!好试卷!真是好试卷!”
姜景华感叹道,笑的颇有些意味深长。
那侍郎见姜景华对这份试卷赞誉有加、如此推崇的样子,不由踮起了脚跟,伸长了脖子往试卷上去瞄。
等他看到姓名那一栏里,写着杜鼎臣三个字时,才恍然明白过来。
“这位杜小公子县试时虽是第二,与那案首陆烁陆小公子相比却是差别不大的!又是岳阁老亲自教导的,学问自是不差,怪不得能得您这样看重!”
“是啊!”
姜景华听他如此说,不由抖着胡须,乐呵呵的笑了笑。
陆烁,杜鼎臣,蔡行霈。
这三个少年英才,霸占了今年全京师县试的前三名,一个个的,却都是太子党一派的。
自己跟在座师身边,那几日几乎是日日听他念叨这三人,因而,没有谁比他记得更清楚了。
如此也好!
想到刚刚自己所见到的,姜景华脑海中不由升腾起一个念头来,一个能将这三家网罗在一起、相互厌憎的念头,一个为四皇子扳回一局的念头。
收尾工作极为简单,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小吏们就全都处置妥当了。
姜景华心中存着事儿,来回的踱步走动,等到小吏们把这些都办妥了,他就半点也不耽误,风风火火的出了礼部的大门,骑着马,飞奔着往雎宁胡同去了。
高卓高阁老的府邸正坐落在雎宁胡同。
高府建的逶迤壮阔,高高的围墙,红底绿瓦,围住了满园的湖光山色、姹紫嫣红,几乎占了大半个雎宁胡同。
占地如此之广大,装饰如此之豪华,与那些世代积累的世家府邸相比,也是毫不逊色的。
若是寻常官宦之家,住在这样的宅邸里,怕是早就抵不过御史的口诛笔伐,被治个骄奢淫逸、劳民动财之罪来。
高府却是不同。
高卓不愧是惠崇帝面前的第一宠臣,宠逾梁翼、幸过高俅,放眼朝堂,能掩盖其风华的,几乎没有。
就连眼前这宅子!
这宅子,原是太祖皇帝专为爱女朝华公主修建的府邸,惠崇帝登基之后,高卓曾向惠崇帝诉苦过“居京师大不易”,惠崇帝一个高兴,就将这宅子赏给了高俅,以用作“临时安家之地”。
如此豪华的宅邸,这般轻易地就赐给了高卓,可以想见高卓在惠崇帝眼中的地位。
姜景华到了高府大门口,将拴马的缰绳丢给门房,也不用人领着,熟门熟路的就进了高府,直奔高卓的前院书房。
等姜景华过了垂花门,沿着抄手游廊向书房走时,远远地就看到书房房门紧闭,门口又有两个高大男子一动不动地守着,静悄悄的,除了伏卧在门口垂丝海棠树上的小鸟在叫之外,几乎一声也无。
虽说如此,但那两个高大男子都是功夫极高的密探,如今却在书房外守着,显见得此时书房内有人,而高卓必是在与人商量密事。
姜景华来了高府多次,这样的状况已经历了不少,他也十分的知趣,在距离书房五步远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不再往里进了。
只对着守门的人说道:“快快往里面通传一声,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阁老。”
那男子抱了下拳,正要回身去通报,书房内就已经有一声咳嗽传来。
“外面站着的是何人?”
是一道略略苍老的声音。
正是高卓的声音。
“学生益吾,刚从衙门过来,有要事要向老师禀报!”
虽说隔着门,高卓并不能看见,姜景华还是双手抱了抱拳,躬身行了一礼。
“是益吾啊!”高卓“唔”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书房里没有外人,你也进来吧!”
“是!”
姜景华垂下眼睑,低声应了一句,就撩起前摆,几步走到书房门前,伸手推门走了进去。
正对门的花厅里共有四个人。
高卓盘腿坐在罗汉床上,轻眯着眼睛,下首的灯挂椅上,左右分别坐着高府的幕僚夏先生、景先生。
而花厅正中央,正站着一黑衣人,低眉敛目,面庞冷冰冰的,似是一具木人。
是高府的死士。
姜景华只打眼溜了一遍,就知道屋内四人刚刚在谈论什么。
高卓见他进来了,微微抬了抬下巴,那正中央站着的黑衣人就一阵风似的离开了书房。
“老师!夏先生,景先生。”
姜景华先恭敬地行了个礼,这才施施然地坐了下来。
姜景华毕竟是正三品的朝廷命官,身份尊贵,而夏先生、景先生两个却仅仅是举人身份。按说,姜景华本不必向他们两个如此行礼。
只是夏先生、景先生两人身份特殊,他们自高卓年少位卑、无权无势之时就开始跟随着他,忠心耿耿,加之眼光独到、见解非凡,很受高卓礼遇优待。
也连带着的,姜景华作为高卓的门生,又依附于高卓,对着两人自然也要秉持着尊敬的态度。
“益吾啊!你不是一上午都在礼部衙门里巡视阅卷状况吗?衙门那一亩三分地,能有什么要事?难道是阅卷的官员里有徇私的?”
高卓嗓音柔和,娓娓道来,话中充满了对姜景华所说的“要事”的质疑。
若是不知他身份的人,听了他这和煦的声音,还以为是哪家和善的老翁呢。
“不是,今日阅卷官员们阅毕走了之后,学生随便翻阅了那些考生的试卷,无意间发现了岳阁老外孙杜鼎臣的答卷,那最后一道五言八韵诗,正选自《偶成》中的‘万物静观皆自得’一句。”
姜景华说到这里,就停顿了下来。
书房内剩余三人听了这个,俱都面面相觑。
这句诗题很是平常,整个大齐吟诵的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