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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禾这话说的口是心非的很，因为她说起淑妃，便想起了当初的沈贵妃，何尝不是恩宠无双？可说到底，也只不过是皇帝手上的一颗棋而已，一旦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又是何其悲哀？
她想起沈贵妃当初刺那一刀之前对她说的话，聪明的女人，向来是可悲的，她是如此，沈贵妃也是如此。
如今的淑妃呢？
心禾心思万千，眸光却是半点不显。
宋夫人笑了笑：“那是淑妃娘娘的福气，我们也不过沾光而已。”
心禾却似乎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说起来，我前阵子听人说，好像是贵府的小公子染了恶疾，被送出宫来休养了，小公子可还要紧吗？”
宋夫人闻言面上也是难掩黯然，轻叹一声：“我那小侄儿，也的确是命苦，不知怎的竟染上了那等恶疾，如今从京中送回了禹州，就是想让他好生养病的，他如今也不过六岁的年纪，却要遭受这等病痛，实在是·····唉！”
心禾虽说端着茶杯缓缓的喝着，余光却是一直落在宋夫人的脸上，仔细着她的神色变化，却见她的眉眼里悲伤之色不像是假的，难不成，那宋家的小公子当真是遭人残害？
若不是宋家自己手笔，而是旁人，那可能性就又多了。
心禾微微垂下了眸光，挡住了眸中的沉思。
“小公子这是染了什么病这么严重？”心禾问道。
宋夫人看着季心禾的神色里似乎染上了几分狐疑，眼神一闪，便道：“只是身子弱，要好生调养罢了，算不得什么的。”
似乎是有些介意了季心禾的多问了。
心禾自然是瞧出来了，却也不慌，只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轻叹着道：“从前倒是不觉得，自从怀了孩子，便越发的见不得小孩子受苦。”
宋夫人看了看她的小腹，心里刚刚爬起来了些许狐疑也消散了，笑的真诚了几分：“穆夫人不必忧心，我瞧着穆夫人气色很好，等着孩子落地，必然健康无恙。”
“那就借宋夫人的吉言了。”心禾笑道。
心禾也知道点到即止，她如今和宋夫人不过算得上是陌生人，宋夫人能对她说这些已经是极限，再不可能问出什么来，便也不打算多留了。
随手指了几样首饰让书兰包起来，便打算起身告辞了。
等着心禾出去了，宋夫人却还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背影。
“娘在看什么？”宋雅琳轻声问道。她的话向来很少，尤其出门在外，都是安安静静的，不像宋雅兰那般聒噪。
宋夫人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这位穆夫人很是不凡。”
方才她们聊起的那些话，也不知她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若是真的是有心，那只能说此人城府极深，饶是她，也是挑不出半点毛病的。
此时的些许疑惑，其实也不过是女人的第六感而已，当不得真。
宋雅琳笑了笑：“我瞧着这位穆夫人气质出众，姿容绝色，自然是不凡。”
宋雅兰却是轻哼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酸意和鄙夷：“不过是个不知名目的小门小户出身，有什么不凡的？”
宋夫人和宋雅琳没有接话，当做没有听到。
宋雅琳抬手便指了那金掌柜让人送进来的一条藕粉色撒花百褶裙：“这裙子还不错。”
显然是要转移话题。
宋雅兰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心里有些不忿，便开口道：“这裙子我瞧着也挺好，不如三姐姐让给我吧，三姐姐向来最大度不过了，应该不会跟我抢吧？”
宋雅兰笑看着宋雅琳，言辞之间带着几分故意。
宋雅琳却是不被激怒，反而淡笑着道：“五妹妹想要就给五妹妹吧。”
宋雅兰觉得抢了宋雅琳的东西很是痛快，欢喜的指了指那拿着裙子的小丫鬟道：“你随我到里间来，我要试试看。”
“是。”小丫鬟福了福身，急忙跟上去。
瞧着宋雅兰进了里间，宋夫人转头打量了宋雅琳一眼，却见她神色如常，正低头挑拣着盘子里的首饰，宋夫人瞧着很是满意，女儿这般沉稳，颇有当家主母的气势，也不枉费她从小这般尽心的培养。
“你五妹妹也只能抢你一条衣裙或者一件首饰了，宋家这一辈里最出众的女孩子便是你，最好的东西终究还是你的。”
第481章 我家夫人若是笨一点多好
对于一个闺阁之中的女孩子而言，最好的自然还是婚事。
宋雅琳浅笑一声，也不惊不喜：“是。”
如今宋家虽说算的上是新贵，但是想要站稳脚跟，自然也还是需要在朝中选定队伍，而最好的联盟方式，便是联姻。
依着宋家如今的身份地位，这姻亲必然是不会差的，宋雅琳的亲事，不出意外，只怕是要许配皇子的。
宋家这般尽心培养的女儿，自然该堪当大任。
——
心禾回到府里，秀眉却没有舒展过，今日和宋夫人寥寥数语，却还是得出了不少的关键点。
那宋家小公子大概是真的出事儿了，不是宋家自导自演，而是真的被人害了，只不过到底是什么病，宋夫人却敷衍说是身子弱，只怕其中还另有隐情，旁人加害是必然的了。
可到底是哪方人下的手，却是不得而知了。
“夫人。”小玉轻声道。
“嗯？”心禾这才回过神来。
“夫人吃点东西吧，这碗血燕都要放凉了。”
心禾如今怀了身子，吃东西倒是也老实了不少，因为想着自己不饿孩子也饿，所以就算没什么胃口也强撑着吃点儿。
瞧着心禾愿意吃，小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便道：“爷早就说了，夫人怀了身子的人，最不适合多思多虑，不然对孩子也不好。”
心禾无奈的道：“是是是，我不想了就是，小玉你现在话怎么也这么多了？还没嫁人呢。”
小玉面上一红：“夫人别打趣奴婢了。”
心禾吓唬她：“你日后话还这么多的话，我便把你嫁出去，让你去念叨你相公，也别总逮着我一个人念叨。”
小玉脸更红了，却还是梗着脖子道：“那还是等着夫人的孩子生下来了，再把我嫁出去好了，左右在孩子生下来之前，奴婢还是得念叨的。”
书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夫人看在小玉一片忠心的份儿上还是多留她两年吧。”
心禾轻瞪了她一眼：“再笑把你嫁出去。”
书兰立马讪讪的闭了嘴。
总算是收敛了笑意，小玉这才正色道：“夫人今日瞧着那宋家的人，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只短暂的接触了一下子，倒是也没瞧出什么来，那个宋五小姐是宋家三房所出，性子张狂，但是心思也浅薄，没什么脑子，宋夫人行事沉稳，想要套话都有些难度，只怕不好下手，宋三小姐大概是随了她母亲的性子，也是个沉静的，小小年纪倒是难得，我看这位宋三小姐日后大概不会比那位进宫的淑妃娘娘差到哪儿去。”
“夫人的意思是······”
“这宋三小姐一瞧便是如此出众，单说那沉稳劲儿就没几个人能比，这样的孩子必然是宋家下了大工夫培养的，为的也是配大人物，至于是哪个大人物，我猜着，以宋家如今的地位，应该是皇子吧？”心禾沉思着道。
小玉眸光一闪：“夫人倒是猜的挺有道理。”
心禾笑了一声：“如今这朝中的大人物统共也没几个，年纪相配的更是少，自然不难猜。”
书兰掰着手指头数起来了：“说的也是，要说从前，朝中大势必然是咱爷了，可咱爷已经娶了夫人了，如今的话，便是段家三少爷最为出众，段家也算是正得恩宠，若非段三少爷娶了黎二小姐的话，这两家也算是良配，再者其他的人家，虽说家世相当的也有，但是宋家这般费心培养的女儿，怎只想要找一个相配的人家？必然是要高攀，那么，也就只有皇子了。”
心禾笑道：“如今自从我和他从京中退下来，在这禹州也算是隐居状态，宋家如何还能看的上？至于段家，别的我不知道，宋家和段家如今可算的上是对立的态度，皇帝也乐得看到这两家互相制衡，怎可能联姻？”
“夫人说的也是。”
“从前倒是没怎么觉得，如今瞧来，这宋家倒是也不同寻常的很，说来也是，京中世家贵族那么多，如何就能单单让这宋家如今占了上风？若是没有半点能耐，皇帝也不乐意重用的。”
如今朝局重新洗牌，一切都有了变化，只是不知道，这变化对于他们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
“爷回来了。”
外面响起一叠声儿的丫鬟小厮的行礼声。
今日心禾难得逮着机会出门，穆侯楚便也出门去了，其实他事情很多，呆在家里其实也只是为了陪她而已。
“夫人今日出门了多久？”穆侯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回爷的话，只出去了半天。”一个老婆子的道。
穆侯楚这才进来了。
心禾顿时有些没好气的道：“你这是查岗呢？”
穆侯楚捏了捏她的小脸，倒是半点不让步：“再顶嘴下次别想出门了。”
心禾只能巴巴咽下这口气，瞪了他一眼。
“你今日去打探宋家的口风了？”穆侯楚如今派了四个暗卫跟着她，自然是知道她在干什么。
“嗯，正巧碰到了，就说了几句话。”
穆侯楚勾唇笑了笑，正巧？他家小狐狸从来不靠运气，就算是靠运气，那也必然是人为的运气。
“你可查了宋家了？查到什么了吗？”心禾好奇的问。
穆侯楚却是面色微凝：“宋家倒是比想象之中的要难对付一些，从前倒是还好，这次宋家小公子被送回禹州之后，这宋家便水泄不通了，几乎难以查到什么消息，那小公子具体什么情况，也难以打探，看来此事真的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