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娘盯着我瞧,看着看着眼圈就红了,感伤地用袖子拭了拭眼角,说丫头长大了。
爹从放贵重物品的箱子里摸了支簪子出来,说是我祖母的,现在传给我。簪子上满是斑驳,嵌了个颜色浑浊的珠子。这是我第一件首饰,我很喜欢。
我把面吃了,蛋没动。黑子在旁边眼巴巴地望着我。
黑子四岁以后就连年大旱,她从小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瘦的跟柴火似的。于是我把蛋给了她。
黑子也知道这是平时吃不到的东西,吃得很小心,几乎是一小口一小口抿下来的。我就看着她一点点吃着,然后意犹未尽地舔干净了碗。
十四岁,是结婚嫁人的年纪了。
几天之后我才增强了关于这个的实际感。
住在隔壁村村北的周大娘上门了。周大娘长得十分富态,是我们这个地区固定的说亲人,她口碑好,很少说黄,大家都喜欢找她。
乡下人不讲究,差不多换个八字拜个堂就结亲了,一点也不麻烦。
我娘恭敬地迎了她进来,周大娘很大程度会影响我未来夫君的好坏。这次她是带着消息来的,说的是她本村的一个汉子,二十一了,据说很是老实能干,家里有四亩田,还有一头老牛,比我家的条件要好。不过也有缺点,他小时候得过天花,是个麻子,样子不大好看。
男人的模样是次要的,要是长得好看,估计这人也轮不着我。
而且,我也是才知道前段时间,刚病好就下地的事,给我博了个勤劳的名声。
我娘听得比较满意了,但说还要听听我爹的意见,另外我还没个正经的名字,要考虑一下,就送了周大娘回去。周大娘眼力老辣,心知这是八字有了一撇,走得满脸笑容。
可没缘由的,我心里总有那么一丝疙瘩,还有点说不清的预感。我不想嫁给他,而且,我肯定也不会嫁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其实是重生失忆……怎么样!是不是双重狗血的完美结合!【才怪】
…
这里是存稿箱君,如果显示不粗来都是存稿箱的错。_(:з」∠)_
☆、第三章
没两天,果然出了件大事。
朝廷又打了一次败仗,足足损失三十万兵马。皇上死咬着牙关不肯求和,并下旨再次征兵,家家户户都要有一个男丁,否则就拿田地和粮食抵,二亩地或十斗粮食换一个男丁。
我是没有兄弟的,就算娘为了招个弟弟,给我和我妹都起了贱养的小名,最后也还是没能再生个男孩出来。
而且,上上次征兵时,我年近六十的祖父拄着拐杖去了,拦都拦不住。上次征兵时,我的大伯又去了。大伯是个瘸腿,基本干不了活,靠我爹养着,没人肯嫁,娶不上媳妇也没有孩子。他是自己要求走的,让我爹好好照顾妻子孩子。
那时我已经有点懂事了,大伯走不了路就看书,还会写字,教过我,我自小与他亲。那天我拽着他的袖子一直哭,哭得睡着了还在抽噎。
最初一年,大伯还会写信回来,我和我爹两个半桶水半猜半蒙地读信。最后一封信说他要出征了,之后再没有半点消息。直到两年前,大伯的名字被写在牺牲的名单上,送回了家乡。
现在,我们家一斗粮食都未必有,再要男丁……
我爹那晚把自己的衣裳都扯了,让我娘给我和我们做几身衣裳。他自己留了一小块,用来打包行囊。
我娘哭得比我生日那天厉害多了,不停地说那两亩地不要了,要我们家团团圆圆在一起的。
爹当然不同意的,没了两亩地我们家就没了生计,全家都得饿死。就算爹去做木工,这些年家家都不好过,东西坏了都自己修,谁有闲钱请人,何况爹的手艺并不精巧。
不过,其实爹也考虑的不全。虽然我平时也下地干活,但最多只能干半亩。娘和妹妹几乎没下过地,效率更差。娘的织布手艺最多养活娘一个。我们整个家都是爹挑着的,他要是走了,我们都活不长。
之后的事情很容易猜,娘会把我嫁了。周大娘介绍的那个周汉子的条件实在不错,他们家男人多,不怕抓壮丁,我嫁过去能吃穿不愁好些年。
至于妹妹……
我把妹妹搂在怀里,她太瘦小了,皮紧紧抱着骨头,没有一丝肉。我摸了摸她深深凹陷下去的脸颊,还有枯黄的头发……
我不能让这样的妹妹被卖掉,当丫鬟和童养媳都不行。她太弱了,连只大母鸡都可以伤害她,要是被送走,她怎么能活下去呢?
突然间,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天半夜我偷偷起了,就像平时一样打扮成男孩,把生日得到的簪子放到枕头底下,然后拿走了我爹整理好准备上路的包裹。
我给他留了字条,让他对外称大女儿死了,把周村的亲事退掉。再说从破庙里捡了个男孩子,喂了他几口饭以后,男孩主动替他去当了兵。村里的人朴实,他们不会想多的。
说起来,我写字好像流利多了。
我很笃定父母不敢来找我,因为一旦被人知道我是女的,就是欺君重罪,死路一条。
不过,交地全家都会死,交壮丁必然家破人亡。如果非要有人死的话,不如我去。
我从来没有去过附近的军营,但却直觉认识路,几乎没费什么波折都到了。我没有马,没有铠甲,没有剑,长得瘦,看起来没力气,那个登记的人打量我时显得很不满意。好在,他没有怀疑我是女的。
我把村子的名字和家人的名字特征告诉了他,他在竹简上写了几笔。我知道,此后我的家人和家里的田地都安全了。
接下来,轮到登记我自己了。
等级的人旁边还有另一个人,是个年轻的男子,端着脸,不苟言笑的样子。我瞥了一眼,发现他长得很英俊,比村里同龄的男孩子要英俊很多,俊得不食人间烟火。不知怎么的,我觉得他眼熟,所以多看了两眼,结果被登记的小吏瞪了。
从别人对他的态度来看,这个年轻人的级别很高,或许还是长官,传说中的年少有为吧。
他捧着一本书在翻,明明穿着战甲配着宝剑,给人的感觉却很温和,根本不像个武将,更适合在家里写诗画画。他没看我,也没看其他人,偶尔有人向他说什么也就是小幅度点点头。
是我触及不到的人吧。我收回了视线。
那个官吏举着毛笔不耐烦地问我:“你叫什么?”
“赵狗剩。”我的名字是男名,不怕说。
我正式的女孩儿名本来快要起了,爹大概本来是想临行前告诉我,没想到我跑得比他还快。
谁知道,我话音刚落,旁边那个年轻长官突然猛地抬头,直直地看向了我。他气场太强,我想忽视都忽视不了,迎面对上去,变成了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乌黑深邃,看不见底,
“先别记。”年轻人按下官员的笔,又对我说,“这是你的乳名?”
“是!”我回答,我就这一个名字,应该也算乳名吧。
年轻人端详了我一会儿,我不知所措,傻乎乎地站着。
不一会儿,他忽然对我笑了一下,他真的长得太仙了,那一刹那,我仿佛看到十里八乡的桃花开了个遍。
他对我说:“那我给你起个大名吧。”
他的声音像是也被春风镀上一层朦胧,由远方飘然而来。
我稍一愣神,不注意就点头了。
“那就管你叫赵刃吧。”年轻人微笑着,“名字的气势不够强,在战场上恐怕难以建功立业,不如当把刀,锋利些。”
此时,他的样子忽然与我脑海中的场景丝丝重合,这些场景好像是来自我久远的记忆,好像是何事梦中的景象,让我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看我傻呆着的样子,那位记名字的官吏忍不住开口教训我:“还不快点谢谢将军赐名!你以为几个人能有这个荣幸?”
我恍然清醒,这竟然是个将军!这么轻的年纪,这么高的头衔!我正想给他行个大礼答谢。
这位年轻的将军便亲和地摆摆手,“不必了,不过是起个名字。”
说完,他站起来走了,带着他的书,头都没有回。
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他的行为,让我有种这位将军就是专门等在这里给我起名的错觉。那位官员也一脸迷惑,周围没有其他人,他只好和我说:“你运气倒是不错,将军很少从帐篷里出来的。这两天不知怎么的一大早就坐在这里看书,一坐坐到晚,但也没见他和谁说话,你还是第一个……”
接着,这官吏也盯着我好一会儿,似是想在我身上看个窟窿。等我被他看得发毛,他才嘀嘀咕咕地说:“……还是因为名字太恶心了,连将军都忍不住改了吧。也罢,我看你小子是个有气运的,战场上最重要的就是气运,运气不好的都活不下去。你记着我的名字,我姓邵,是这里的录事参军事。我在这里负责内务和小活……我会帮着你点,你要是以后发达了,也别忘了我。”
话完,他回归正题,问了我年纪之类的东西。我怕年龄不够不算我是壮丁,我报了十六岁。他的脸上写满怀疑,但最后还是只是低头嘟囔了几句“发育够晚的”。
全登记完,官吏丢给我一个粗制滥造的木牌,上面刻了个数字。
“这是你的帐篷,明天卯时起床,和别人一起去吃东西和领家伙。”
我莫名其妙地得了一个官吏额外帮助的承诺,虽不知道他是不是认真的,但仍让我对未知的未来多了几分信心。
我费了些功夫才找到自己的帐篷,它和其他的帐篷外表看没什么不同,我猜那个官吏照顾我的地方估计没在这里。
我掀开帐篷的外帘,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汗臭与脚臭夹杂一起的臭味,熏得我差点跌倒。
里面已经有两个人了,一个男的光着膀子,敦实黝黑,一看就很健壮,但一见我居然躲到了被子里,胆子和身子不成正比。
另一个也只穿了裤子,露出结实的上半身,论体型,这个男人只有前一个的一半,但肌肉却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