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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陈迟不敢。”陈迟急急开口辩驳,“我虽不晓得先生意思,却也知道先生定是事事为我好的。”
“又错了。”
看陈迟一脸莫名下暗藏了无数惊惶,刘拂轻叹口气,细细解释道:“小迟你今遭武举得中,日后要为将为帅,握着千千万万兵士的性命,坚定己心,才是最重要的。”
“行军打仗一事,就算先生我再如何聪颖机智,对局势对敌人的熟悉,都一定比不过你。良言可听,但不能尽信,不论说这话的人是谁都一样。”
“要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皇命尚且如此,又何论其他?”
不论前世今生,不论是陈蛮将还是面前的陈迟,他们都不缺拼杀的血性,缺的却是为将者的从容。
太容易受人影响的结果,就是如今日这般伤人伤己。
“若非你胡乱听信旁人的话,刚才的那局比试,你本是要赢的。”上前两步拍了拍陈迟的肩头,“阿存的伤你不必挂在心上,只是我与你说的事,你要细细思量。若是跨不出这一步去,日后你与阿存前往北疆,我会向武威将军进言,劝他只将你放在先锋军中。”
眼见着陈迟面露沉思确实听进去了,刘拂才轻舒口气。
这些话她早就想与陈迟说,只是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今日倒是借着尚寻的误打误撞,现捡了个好例子。
只是苦了蒋存。
刘拂回头,冲着蒋存抱歉一笑,然后避开了他温柔的目光,转身向着仍呆坐于地死死盯着眼前钢刀的尚寻走去。
“尚大公子,可有伤着哪儿?”
与跟方才焦急询问蒋存的态度截然不同,这短短十个字,竟透出了前所未有的吊儿郎当。
脸色煞白的尚寻闻言愣愣抬头,正对上刘拂含笑的脸。
“我……”
“您这一嗓子,可是差点毁了蒋少将军持枪的右手。”刘拂轻‘啧’了一声,“也不知武威将军知道这事后,会不会直接从北疆冲回来,直接杀去贵府。”
蒋存的伤势要是成了真,蒋堪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被武威将军可止小儿夜啼的名声吓破了胆,尚寻的脸色更差了:“刘先生,刘公子!尚某不过一时技痒,真不是有心插话的!”
“不论有心无意,话是您说的,伤是您惹的,这事没得辩。”
已忘了来此是为了拉拢刘拂的目的,尚寻急辩道:“先生亦说首错不在我!全是那对阵的小子——”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刘拂挥手打断了。
“小公子,我一手臭汗,怕脏了令兄的衣袍,还请你扶他起来吧。”说罢笑望向尚寻,柔声道,“大公子既叫我一声‘先生’,刘先生就教你一个乖。”
“还请大公子记着,这里是天子脚下京城腹地,不是你能任意妄为的地方。”
第156章 补上
“你们可还要留下?”刘拂抬头远眺; 面无表情道; “再不走,怕是你兄长这副狼狈样子,就要全被书院的学生们看见了。”
远处走来的; 正是来上第一趟晨课的午班学生们。
因着春闱将至的缘故; 仍留在书院进学的学子; 不是已取得了举人功名; 就是世代居住在京城附近的考生。
又因晋江书院招生的习惯; 其中十之二三,都是京中世家大族的公子。
这小部分人中的大半身家背景都不弱于尚家; 若是被他们看见尚寻此时的窘境,怕要落下一个不小的笑柄。
在恼恨与惊惧交加之下; 尚寻不敢将火气撒向刘拂; 只得恨恨瞪着他的幼弟; 厉声道:“还不扶我起来?”
他撑着尚庆单薄的身体站起后; 正欲训两声弟弟找补下面子; 就被来人中打头的那个堵住了所有的恶言。
长身玉立的文弱青年与周家的混世魔王并肩而行; 甚至隐隐有超出一步的姿态。
平时让人难以注意到的细节; 放在冲皇太孙而来的尚寻眼中,简直是巨大的破绽。
而周行侧耳聆听的专心神态,与微微弯曲的腰身带来的细小褶子; 都是印证他猜想的切实证据。
整个京城里; 能让周三公子如此恭敬的; 除了太和殿上的天子; 就只有东宫的太孙了。
尚寻要借机接近的人就在眼前,可此时一身的狼狈,却让他无法立时上前。
再瞪一眼尚庆,尚寻低声严厉道:“你在这里候着,为兄回来前,切不可唐突了刘先生与各位公子。”
明明同是尚家嫡子,但尚寻颐指气使的模样,像极了在与下仆说话。
怕是尚老太太和尚大人身边的侍从,都要比尚庆这个尚府二公子更有面子些。
刘拂微微侧目,清晰的在陈迟与蒋存脸上看出了一丝可怜他的意思。再次将目光锁在尚庆身上的刘拂发现,他这番怯懦受欺负的模样,比之那日在尚府所见,似乎刻意了些许。
这尚小公子,真是个天生的人精。
只不过,怕是聪明到过头了。
尚庆未曾在宾客面前做此情态,怕是还有几分少年人的傲骨在,眼下这般……除了为着不远处正在走近的皇太孙外,刘拂再想不到别的理由。
都说慧极必伤,当年尚庆夭折于尚府败落之前,怕不止是因为尚寻落水将他一并带进了池子里,还有他知道了太多的缘故在其中。
欲要攀附皇太孙这般要事,尚怀新再如何没脑子,也不会告诉还不足十五岁的幼子。
“先生为何一直看着我?可是有哪里不对?”发觉刘拂的目光,尚庆不自在地摸了摸下颌。
刘拂摇头:“你衣摆上也沾了些灰尘,书院清净地,即便你兄长让你候在此处,也还是整理整理的好。”
尚庆快速低头,当看到靛蓝书生袍下摆上那处显眼的污渍后,立时红了脸颊:“多谢先生提点。”
当他弯下腰时,秦恒等人已走至刘拂身边,正巧错过了尚庆那让人心生怜悯的脸。
刘拂能清晰的看出,少年弯下的腰背在听到皇太孙开口向自己打招呼时,变得僵硬非常。
第一次来晋江书院的尚小公子不会知道,在马场上药脚步轻快大步而行,是六艺先生刘老师开课那日就定下的规矩。
对他们步幅了解非常的刘拂算准了时间,毫无破绽地破坏了尚庆的准备。接收到刘拂眼神示意的周行在秦恒望向尚庆前,抢先一步替他做出了介绍。
“这是尚尚书家的小公子。”
仅一句话,就打消了尚庆在皇太孙面前所有的可能。
秦恒在听到“尚尚书”三字时,眼中的关切已完全消散。皇太孙仅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发一言。
在短暂的照面后,对陌生人的好奇就已消失殆尽,众人的精力全部转移去了受伤的蒋存身上,在知晓了这次意外的始末后,嘘寒问暖时就将不起眼的尚小公子完全抛在了脑后。
有爱屋及乌者,自然也有城门失火,被殃及的池鱼。
***
马儿与人都经过了简单的热身,与子班那般年幼的孩子不同,午班的少年与青年们早已技艺娴熟,并不需刘拂一个个指导。
秦恒翻身上马,在与刘拂点头示意之后,便拉着周行御马跑向了远处的围栅外。
未防伤了学生,书院备下的马匹皆是温驯的母马,但总有自幼骑猎的世家公子技艺上佳,不愿骑那慢悠悠的驽马,自备了良驹。
只是晋江书院不许带下仆伴读的规矩,另备马匹的学生也得自己收拾整理,是以若非是真的爱马,绝不会如此行事。
周行与蒋存,自然是其中之一。
而皇太孙胯。下的骏马,则是‘属于’徐思年的。
快马加鞭一起绝尘,想要跟上的尚庆呛咳几声抬头想追时,能看到的仅剩滚滚烟尘与两个奔驰的背影。
看出他满身落寞的刘拂驱马上前,拍了拍尚庆的肩头:“待你如他们这般年纪,亦能任意奔驰。”
对着眸光绽绽的尚小公子,刘拂笑得十分温柔。
即便心中有些不忍,但这孩子是个太大的变数,从一开始,就不在她欲要挽救改变的名单之上。
已经晓得了家中密事的尚小公子,是注定等不到他一飞冲天那一天的。
刘拂握紧了缰绳,移开视线,不再与那殷切目光相对。
不知是去哪里寻了身普通书生的长衫,尚寻换下一身锦绣,回来的极快。
只是当他到来时,看到的也只剩下三三两两遛马闲谈的学子,再不见皇太孙的影踪。
不过他到底不似尚庆那般没见过世面,左右张望了一番后,就直接走向了正与自家兄长闲话的刘拂。
“先生,周兄人在何处?”
刘拂回眸,冷冷觑了他一眼:“怎得了?尚大公子莫不是想寻着默存,好再告我一状?”
那一日在自个府上被外人抓着暴打一场的记忆浮上心头,让尚寻脸色白了三分。
可他到底记着自己来此的目的,即便再如何不喜刘拂这幅傲慢模样,依旧强忍下了这口恶气,草草躬身道了个歉。
“上次是某无知,错怪了先生。这次尚寻前来,除了向先生致歉,亦是想跟三公子道个恼……”
想是过了这许多日,终于弄清了祁国公府上种种。
即便行礼动作潦草了些,但用词冠冕堂皇,让人无法拒绝。
刘拂眉梢微挑,也不回避,端端正正受了这一礼。
她是没料到尚寻会如此舍的下面子,但该做的样子也要做足:“尚公子不必如此多礼。”说罢挑了挑下巴,指向远方,“方才他们向那边去了。刘某再劝公子一声,默存的脾性京中人尽皆知,你若真想再与他来往,怕要离某人远些的好。”
这些日子,尚寻与周随把臂同游相谈甚欢的过程,可是同样人尽皆知。
也不知道在极有可能成为未来祁国公的周随,与跟皇太孙关系密切非常的周行之间,尚寻的选择是否会跟他父亲一样。
在尚寻撇下弟弟策马远去后,刘平江才觑一眼尚庆,毫不避讳的讲起了对方兄长的小话:“云浮,你竟不怕他二人相会再打上一场?”
刘拂扯唇一笑:“不说阿纵在旁会拦着,光凭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