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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泪不断滴落,散溅在冰彻人心的地面上。
过往的思绪让抬起头的眼眸显得那样悠远,那股莫名的心痛又来了。以为那次已将这一生的泪都流干了,低头却发现衣襟已湿了一大片,以为在一年前自己已经释怀了,身子还在微微地颤抖着。心里所筑的堤还是崩溃,丘晨将整个脸深深埋在掌中。
“若涵,有人来看你哦!”宣医生轻轻推开203的房门,将身后的人让了进去。
方才还在作画的手在一瞬间停住了,男孩转过头好奇地望向门口,在宣医生的旁边他看到一个陌生的人,不安的心情袭来,手里紧紧抓着笔往墙边靠了靠,小声说着:“我好像不认识他。”
宣医生走上前,拉着男孩的手,试着让他平静下来,温和地说:“你还记得前几天救你的那个人吗?”听到这句话,男孩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怯怯地看着门口的人说:“你是那位先生吗?”
丘晨笑着点点头。他认不出自己也是应该的,昨天那番自我折腾让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显得有些红肿,因为是休假,他也舍弃了一身西装革履,穿了件休闲衫和牛仔裤,也没戴那双为了装老成仅100度接近平光的眼镜,活脱脱一帅气小青年,完全没了律师特有的严肃感觉。
男孩惊喜地看了半天,一个箭步跑到他的面前,笑得很开心。
“对不起,因为你没戴眼镜,我刚才没认出来。你过来坐。”边说边拉着他往病床的方向走。
丘晨顺从地走到床边坐下,他环视着四周,男孩住的是单人房,除了一些必备的医疗器械外,就只有摆在窗边的一个画架和散落一地的素描画。
“你很喜欢画画吗?”捡起脚边的一张画,丘晨仔细地看着,上面画的可能是什么地方的景致,虽然只有铅笔的淡淡痕迹,却将整个大树的茂密突显出来,没有扎实的绘画功底是无法仅用几笔就能描绘出景物特点的。
“嗯,很喜欢。”男孩毫不避讳地直直看着他,微笑着。
纯净通透、无法抑制的喜悦回荡在眼间,和第一次看到这双眸子时一样,他读出了他的心情。丘晨出神地看着那双眼睛。
男孩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晃晃他的胳膊问:“我应当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丘晨,你就叫我丘哥吧。”他移开自己的目光,低声说。
“若涵,我要去查房了,有什么事按铃就行了。”宣医生起身,指指床头墙上的一个红色按钮说。
男孩微笑着点点头。f
看着宣医生走出门,本来想好的一套说词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虽然之前宣医生同意将白若涵父亲的事告诉他,可看着那双清亮的眼睛,丘晨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白若涵看着他担心的表情不免有些紧张,轻声说了一句:“我知道我得的是精神分裂症。”话一出口,不由有些后悔,他低下头,怯怯地问身边的人:“丘哥,你怕吗?”
怕?丘晨因为这两句话完全怔住了。人们常说一个疯子是决不会承认自己疯了的。可眼前这个人如此平静地告诉自己,他得的是精神分裂症,还问自己怕不怕他。难道他已经完全康复了?虽然知道这个孩子的病已经好了,但还要做心理治疗的他能这么直观的面对自己的病情,着实让他有些惊讶。
“那个,丘哥,”清秀的面容掠过一阵愧疚,“你不用怕的,宣医生说我的病已经治愈了,只是还要定期去看心理医生。所以……”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迟疑。
丘晨听着这些话,仍旧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白若涵。也许是因为生病,他看起来很瘦弱,一米七的个头也让他显得有些娇小。可能是长期呆在病房里的关系,他的皮肤很白,在阳光的照射下甚至有些透明。尖尖的下巴使脸盘显得很小,眉宇间的线条很柔和,长长的睫毛向下垂着,眼角隐约透出忧郁的心境。这孩子很漂亮,虽然他认为“漂亮”这个词形容一个男孩子有些不合适。
看着眼前的人半天没说话,想必是被自己一连串的话给吓到了,不禁有些懊悔,纤细的手不断揪着衣角,低下头紧盯着地面,不敢再吱一声。
方才注视着他的眼睛,闪着渴求的目光,夹杂着不安,像只有些受惊的小鸟。丘晨恍惚地看着他说:“所以不要怕我是吗?”磁性的声音透着温柔。
男孩抬起头,有些惊诧地看着眼前正在微笑的人。
“小子,你的病不是已经好了吗,我干嘛要怕你啊!”用中指轻轻弹了一下男孩的额头,丘晨觉得那件事还是下次再告诉他吧。
男孩用手摸摸额头,“呵呵”笑了出来,“丘哥,你这么弹是会把我弹傻的。”
“那就多弹几下试试。”
“不要。”单薄的身影笑着跳开。
“你踩到画了,这一地的画也不知道收拾。”
“我等一下收,你坐好。”
“干嘛?”
“我要画你。”
“不要,我今天早上没刮胡子。”
“这样才自然啊。”
“不行,……”
“别动,我已经画了,你再动,我可难保不毁你形象哦。”
“……”
夜晚的寂静总是让人感觉到一种安心。静静地倾听树枝间的沙沙声,望着夜幕上的点点繁星,细数着日月前进的过往,以寄托心灵的慰藉。
借着皎洁的月光,白若涵站在窗边,注视着画板,嘴角轻轻向上翘着,被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包围着。
这个人好奇怪,明明不认识我,还会来救我,明明知道我的病,还会来看我。有多久没有人来看我了,谢爷爷去世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来了。是什么时候被送到这里来的,自己也记不清了。只知道那时的自己无法控制心中的那只困兽,愤怒、悲伤、屈辱,一切一切的负面的情感在一瞬间爆发,想着只要交给它就好了。我不停地摔东西、打人,边哭边笑……
嘴角有些抽动,白晳的双手捂住胸口,不知何时眼光已经移到了月亮无法照到的黑暗处。不好,医生说过不可以去想那些让人伤心的记忆,不然病又要复发的。灰暗的眸子渐渐亮了起来,再次看着画里的人,恢复了笑容。
那天就觉着他很帅了,像从电视里走出来的人似的,不去当明星好像有点儿可惜了。可是听宣医生说他是个律师,真的很棒,有好的头脑和学识才可以做好这个职业吧。今天他能来,我真的好惊讶,不过也很开心,很久没人和我开玩笑了,还为他画了张画。只是他的样子有些憔悴,是因为工作很忙吗,希望他今天能好好休息。明天,他还会来吗?
白若涵转过身趴在窗边,带着淡淡的笑容,望向夜空的最远处,伸手摸摸额头,似乎还留有那个人指间的温度。
“晚安。”声音虽轻,却划破夜空向更远的地方飘去。
3
一串悦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喂,”丘晨支起好不容易才抬起一半的眼皮,慵懒地回着话。
“这都几点了,你还没起来。”
感觉头胀得厉害,又疼又晕,丘晨用左手揉着太阳|穴,“要不是你昨晚拉着我喝酒,我会这样。”
“那是工作需要。”
“你不是放我假了吗,我不管,给我算上加班费。”
“好吧,小祖宗,能起来了吗?申请的东西出了点儿问题。”
这句话倒是一下子打散了所有的睡意,他忙从被子里钻出来,眼睛已经处于完全睁开的状态。“怎么回事?不是都办好了吗?”
“不用担心,一点儿小问题,有几份文件你过来签个字就行了。”
“好,我马上过来。”
挂上电话,瞅瞅墙上的钟,他才发现已经十点多了。昨天刚从医院回来,就被方洁明一个电话叫到酒吧去喝酒,上一宗经济案的老板因为他们的帮忙挽回了不少经济损失,自然要酬谢一番。一来二去的敬酒,让不胜酒力的丘晨醉得像摊泥,完全不记得自己昨晚是怎么回来的。洗漱完毕后,整个感觉清爽多了,也顾不得吃饭了,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就出了门。
将补充的申请提交后,已经是下午一点,从早上到现在什么东西也没吃,丘晨摸摸饿得有些痛的胃,忙找了家小吃店填饱了肚子。从小吃店出来,一眼看到对面有家卖美术用品的商店,便走了进去。
“先生,你要买点什么?”一进门,一个中年男子就迎了上来。
“我想看一下颜料。”丘晨记得白若涵的画都没上过颜色。
中年男子将他带到两排架子前,上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颜料,看得他有些眼花瞭乱。
“请问,你是要什么颜料?下面第一排都是水彩,第二排是水粉,上面的都是油画颜料。”
丘晨皱皱眉,要选哪一个呢,也没问过那个小家伙学的是什么画,看来以后要了解的事还有很多。
“都帮我拿一盒吧,不要量特别大的那种。”实在是决定不下来,那就都买吧。
“好的,别的还要吗?”
“那个配套的笔具什么的也帮我配齐吧。”总不能叫小家伙用手上颜色吧,对了,他好像还画素描,“还有炭笔。”
“好的,都在这儿。”
付了钱,丘晨满意地提着两大包美术用品坐上车,直奔第三人民医院。
白若涵抱着双膝坐在床上,两眼不时向门口张望着。
一大早起来他基本上就保持这个姿势,有时也会跑到门口看一看,但每次都是失望地耷拉着脑袋走回床边,连上个厕所也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可跑回来还是没看到那个人的身影。固定好画纸拿起铅笔,手却迟迟下不了笔,不行啊,还是静不下心来画画。抬头看了一眼钟,已经二点多了,白若涵轻轻叹着气,拿起放在枕边的那幅画,对着画喃喃地说着:“你今天很忙,没时间来看我吧,没关系,过几天来吧。”
吱的一声,门开了。r
白若涵吓了一跳,慌忙把手里的画塞到枕头底下,瞪着大眼睛惊慌地看着门口。
“小家伙,傻看什么呢,还不来帮忙。”门口的人晃着手中的大塑料袋说。
“哦,”看清了来人,他开心地连忙跳下床,谁知脚下一滑,竟从床上摔了下来,咚的一下头撞到了床边。
原本一脸微笑的丘晨被这一系列的动静吓得慌了神,忙丢下手中的东西跑了过去,“你没事吧?”
白若涵任他托起自己的头左摆弄右摆弄,只是傻傻地看着他笑。
“别吓我啊,不是摔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