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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辰逸脸顿时就垮了下来。
教育完了两个人； 范峻熙便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于曦； 于曦有些惴惴不安地站在他身后，看见范峻熙转向了自己，便低下头，老老实实地等待接受教训。
而范峻熙触及到于曦有些惶恐的眼神，微微顿住，随即一丝无奈染上了眉角——到底为什么，于曦看上去这么怕他的样子，他似乎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吧？
他沉着一张脸，看于曦没有要抬头的意思，最终还是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说：“于曦……算了，今晚好好休息，准备明早拍摄。”
看着她这幅模样，原本还有更严厉的话旋即被他压了下去。
他只是再转身沉稳地看着还滞留在房间里的两个不速之客，平静地说道：“我跟你们一起走。”
“以后超过十点，所有工作人员必须回到自己房间，不可以在其他地方逗留。”
说完，他淡漠地扫视了一眼季辰逸，季辰逸的嘴角有些垮塌——如果想要和于曦打游戏，那以后就只能收工后直接去找于曦了。
黎昕则是笑得很和蔼，他指了指自己，说：“我好像不是你的工作人员？”
范峻熙则简单道：“但于曦是。”
“她需要早早休息准备第二天的戏份，你的拍摄时间不允许超过十点。”
黎昕听他这么说，也没有不悦，只是潇洒一笑，说：“好的。”
然而范峻熙看着他这个笑容，忽然心底产生了不太好的预感——通常情况下，这种潇洒笑容下并且看上去丝毫不计较的黎昕，有可能会在打什么在他看来很蠢而在利黎昕本人看来很有趣的主意。
下一秒，见在场的人都没有异议，他便直接简单地说了句：
“走吧。”
他扫视过于曦，见于曦只是礼貌而客气地站在旁边，不做任何反驳，他略微有些无奈的表情转瞬即逝——算了，等以后接触久了，可能就没那么怕他了。
离开前，季辰逸和黎昕也跟着出来了。
他在关门前望了眼于曦，抿了抿薄唇，最终清淡地说了句：“晚安。”
于曦：……？
忽如其来的晚安，令人感到惊恐。
而季辰逸听到这句话却蹙了蹙眉，他忽然犹疑地看了一眼范峻熙。
心底曾经一笑而过的猜测，有种被证实的错觉。
但奇怪的是……没有觉得……恶作剧成功后的快乐。
反而有点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而黎昕则直接轻声笑了出来。
范峻熙一脸黑线……算了，早知道是这种反应，就不该说。
没等于曦跟着说句晚安，他便立刻关上了门。
生怕又看到于曦还有些惶恐的表情。
而关上门后，门里边，曦呆愣的表情褪去，随即轻松地笑了，她揶揄地看了一眼系统，说：“我感觉我惶惶不安的神情似乎对导演好像特别有效？”
系统无语。
…………………………
之后的拍摄过程都比较顺利，范峻熙想要做到剧情流畅且高/潮迭起，因而整部电视剧只有二十五集，拍摄周期为两个月。
于曦的演技在范峻熙的指导下成长得非常迅速，他每天都会跟于曦研讨下一出戏的表演技巧。
由于范峻熙出了新的规定，每个剧组的工作人员包括演员和导演，都不允许在十点之后在其他人员的房间中逗留，因而季辰逸每天收完工后便会飞速吃完饭，再抱着笔记本电脑去于曦房间打游戏，每天从七点开始准时打到晚上十点。如果当天有晚上的戏份，他便会在白天相对空闲的时间拿着手机跟于曦一起玩手游。
范峻熙注意到后，略一思忖，随即便跟于曦说收工后可以私底下指导她如何演戏，于曦演技虽然飞速进步，但相比起能拿奖的水平来说仍然有一定差距，范峻熙愿意教她，她当然非常乐意。
于是在两周能和于曦一起收工打游戏的时间过后，当季辰逸惯例抱着笔记本电脑跑过来敲于曦房门时，发现开门的居然是面无表情的范峻熙，宛若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顿时就萎靡了下去。
还有一种略带奇怪的不舒服感在蔓延，但他一时又有些分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范峻熙倒也不在意，允许他在于曦的房间里随意打游戏，只是于曦要跟他研讨完剧本后才能陪季辰逸一起玩。
在诡异的经历了三天的“季辰逸一边心不在焉打游戏——范峻熙于曦一边在认真研讨剧本”的情况后，季辰逸的笑容越来越萎靡，他不得不向老刘求助，而最终操碎了心的老刘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一个感情经历一片空白的小孩，但是出于经纪人的身份，他又不可能明说，在这种时候情窦初开，对他的事业太过于不利了。
老刘想要帮季辰逸，但不是让他知道自己应该去追于曦，而是问他就不愿意主动请教范峻熙和演技有关的问题吗——季辰逸顿时恍然大悟。
于是第四天，当他惯例来到于曦房间并且是范峻熙打开房门时，他笑容灿烂地扬了扬手中的剧本，一脸诚恳地对范峻熙说：“导演，我和于曦的对手戏很多，很多表演技巧我也不是很懂，你也顺带教教我把。”
而范峻熙则是淡漠地看着他，脸色有些阴沉，却不说话。
一旁的于曦便体贴地说：“导演，我也觉得这样效率高一点，一起研讨的话我还能和季辰逸表演找一下感觉。”
季辰逸随即笑容更加灿烂地看着范峻熙。
良久，范峻熙面无表情地同意了。
于是，给于曦私开小灶变成了给于曦和季辰逸两个人同时开小灶。
两人在范峻熙的指导下演技都飞速进步，老刘欣慰地感觉季辰逸说不定下一个最佳男演员的奖杯指日可待。
只是他明显感觉季辰逸似乎越来越喜欢和于曦在一起，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在不经意之中给范峻熙几个略不明显的下马威。
比如说剧中于曦和季辰逸是一对并肩作战在前线的情侣，因而季辰逸经常会在和于曦一些深情款款的对手戏中表现不到位，并主动向范峻熙提出来对戏，请他仔细评价并指导。
一开始范峻熙同意了，后来却发觉季辰逸这种要求提得实在是多了点，在一次于曦一副温柔缱绻的表情看着季辰逸后，范峻熙面无表情地叫了声cut，随后平淡地问季辰逸：
“这种类似的戏份教过很多次了，你还是不会？”
季辰逸随即露出了宛若少年般单纯的灿烂笑容，诚恳地对范峻熙说：“导演，我没什么恋爱经验，之前也没拍过感情戏……劳烦您再多教教我。”
说完，他还用手肘戳了戳革命战友于曦。
于曦愣了一下，随后回神，便立刻为革命战友季辰逸说话：
“导演，我觉得季辰逸很好学呢。”
范峻熙随即脸色便有些黑，忽然觉得脑壳有些疼。
季辰逸在尽可能地破坏范峻熙和于曦的独处时间，他并不愿意看到于曦和导演过于亲密，心底关于导演对于曦感情的猜测愈发明显的时候，他感到了有些意味不明的难受。
偶尔的时候，他看着于曦在晨曦阳光下阅读认真阅读剧本的模样时，总会心生岔念——这种模样，并不适合被范峻熙看到。
随即又觉得这种心情有些莫名其妙。
范峻熙不明季辰逸的心思，他觉得麻烦不止季辰逸一个。
另一个麻烦是黎昕，自从范峻熙确立了不准晚上十点以后还有私人联系的规定后，黎昕倒是没什么异议，但是接下来的一个月，他都选择白天来拍摄于曦。
——并且一呆就是一整天。
范峻熙想到这脑壳就更痛了，黎昕本性喜新厌旧，当初朱晓他拍了三天就没兴趣了，为什么他能拍于曦一个月还没失去耐心，并且每天都能看到他来准时报到，这家伙都不用考虑自己的本职工作的吗？
而黎昕每日过来势必都会调侃范峻熙几句，他想帮范峻熙为于曦牵条红线，毕竟这么多年的同学兼好友下来，他还是头一次敏锐捕捉到了范峻熙能对一个女孩有一些压在了心底的微妙心思。
然而每次他试图挑明的时候，范峻熙都是一脸黑线地拒绝，并且觉得他又在拿自己开玩笑。
黎昕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帮忙也帮得很心累。
唯一比较让他满意的便是于曦本人，她的长相非常适合镜头，天生自带一种古典气质。而这种气质又和其他传统美女不太一样，还透露出了几丝清纯稚气。如果非要用一个形容词来形容的话，大约可以用浑然天成的“及笄少女”气质来形容。
他拍过不少人物照，有清纯的，古典的，艳丽的，妖娆的，什么都有，但是这种自带点稚气的及笄少女，却很少能在镜头中捕捉得到。
于曦本人并不是很介意他的跟拍，到了后面，她已经完全忘记了黎昕也在抓拍她，行为举止中都少了刻板和僵硬，而更多了随心和自然。
到了后期，黎昕满意的照片越来越多。
而跟于曦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他挑了几张认为构图和意境最为好看的照片，放到了自己的微博上，由于《归魂者》是民国探案剧，于曦穿着都比较具有民国气息，和她本身古典中带点稚气的形象完美契合，因而黎昕每次一发和于曦有关的照片的微博，都能迅速地成为热门。
制片人和出品方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马上跟进了《归魂者》的微博营销宣传。
但当营销一跟上的时候，社会大众忽然惊恐地发现这个清纯漂亮的民国妹妹居然就是之前盛传地挤下了朱晓当上女一的网红于曦——
社交网络瞬间炸开了锅。
好事者立刻联系营销号发了于曦身为网红时期的照片——锥子脸，高鼻梁，过度整容的欧式双眼皮，浓妆艳抹下的一张蛇精脸——已然吓坏了不少围观群众。
不少围观群众不满，当即在黎昕微博底下抨击黎昕怎么什么low货的照片都要拍。
然而下一秒黎昕便发了微博，轻松地反问：“卸下妆的网红却是如此标致的一张脸，不觉得有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