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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说过,八月十五前后青山会来信的。
她从早上起就伸长了脖子心神不宁的等,等到中秋的圆月都升到了半空也没有瞧见伏盛回来的踪影。晚晴兴头了许多天,见实在夜深了,才怏怏下了门闩要回屋睡觉,就听外面伏盛打门高声问道:“晚晴在否?”
晚晴听得是伏盛的声音,心中一喜暗道:只怕青山哥果真来信了。
她连忙开了大门,见伏盛负手立在门上,敛衽行礼道:“族长大人,我家青山哥可是来信了?”
伏盛伸了手出来,果真有封信在手上。晚晴才要去拿那信,伏盛收了手道:“你又不识字,进屋我给你念。”
铎儿已经睡下。伏盛是族长,理应要带到厅房中去的。晚晴开了厅房门点了盏油灯在八仙桌上,自己在门口站了道:“劳烦族长大人给奴家念念。”
优盛将那封信扔在八仙桌上,拿手指敲了桌子问道:“没有杯热茶吗?”
晚晴笑道:“奴家竟忘了这事,族长大人先安座,待奴家给您倒茶来。”
她才要出门,忽而叫伏盛一把拉住了胳膊,他虽年老,毕竟是男子,手中力气极大,一把就将个晚晴拉到了自己怀中。晚晴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并那股子老人味,恶心的欲要吐出来,一甩身挣脱了站起来颤了声音道:“族长大人还是请回家去吧,天晚了,奴家要关门。”
言比出到了厅房门外,撩着头上乱发抑了混身的抖站着。
伏盛也不起身,盯住了晚晴问道:“晚晴,我对你好不好?”
晚晴也盯住了伏盛道:“奴家听不懂族长大人话里的意思。”
伏盛复敲了桌子道:“你若这样,就没意思了。”
言毕伸手勾了晚晴道:“进来说话。”
晚晴自然不肯再进门。慢慢往台阶下退着。
伏盛也不起身,伸手拆了那封信,取了信纸出来展开,伸到了油灯上呼啦啦烧了起来。晚晴见他竟然烧掉了自己千辛万苦等来的信,气的混身冒火,跳进去伸手抢过那团灰烬在手中,还不等她反映过来,伏盛已经扯了她头发往西屋拖着。晚晴拿脚勾了八仙桌手扯住椅背爬了起来,才要往外跑,头发叫伏盛扯着不能挣开。
她已经气极,回身五指并在一起一把就抓到了伏盛脸上。
农村妇人常干粗活,指甲自然是不可能留长的。但是就那点短秃的指甲,因着她混身的努气,也把个伏盛满脸划出几道血痕来。
伏盛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拉扯着挣扎的晚晴腾不开手去摸。他见晚晴太过泼辣不能降伏,也不再往炕上拉,索性压在了八仙桌上俯首便亲了下来。
晚晴又急又气,拿脚使劲蹬着,又怕自己弄出声音吓醒了孩子,叫铎儿出来看见,死命拿脚踢了伏盛小声道:“族长大人,你行行好,快些放过我……”
伏盛听她愿意跟自己好好说话了,仍将晚晴压在桌上,抬起头问道:“你只说我待你好不好?”
晚晴点头低声道:“好。”
伏盛道:“这就对了。我待你好,你也须得给我点甜头,才能对得起我的好来。你瞧马氏就很听话,有新衣服穿,能跟着我赶集,还不用上重税,你可知?”
晚晴觑准了机会趁他哆嗦的时候一头碰到伏盛鼻子上,见他拿手去护鼻子,才仰身站了起来道:“咱们都悄悄的只当没有这回事,我知道您老风流,可我不好这口。若您再来欺我,我青山哥回来定然不会放过你。”
言罢跳进东进四处搜寻当初伏泰印用过的拐杖要来防身。伏盛一手拿袖子揩着鼻子上的血,一手指了晚晴冷笑道:“伏青山高中探花,娶了中书令家的千金,言明要我们发嫁你,你现在已经是没人要的东西,若顺着我的意思叫我舒了心意,我给你找个好人家。若不顺着我的意思,山里寻不上媳妇的猎户多的是,我随便发派一个,叫你一辈子也翻不过身来。”
晚晴见他逼了进来,鼻子上血还不住往下滴着,发狠抽了一拐杖道:“不可能,我好好在这里养着孩子守着家,他怎么可能说休我就休我。你若再不滚,小心我打死你。”
伏盛觑着机会一手抓住拐杖,一推拐杖将个晚晴甩到炕沿上,自己扑过来压了道:“你若好好顺着我,我就这一回。你若再犟,我就每天晚上都来一回,叫你好好尝些甜头,横竖青山过年才回来,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叫我好好煞煞你的性子。”
这老年人鼻息中皆是陈腐的恶臭,如猪圈中的脏腐味熏的晚晴喘不过气来。
晚晴拿脚蹬着伏盛,一手在炕上乱摸。厅房中两处大炕早已荒废不用,这东炕上置着些杂物。她摸着摸着摸到个寻常不盘香时用的小香炉,一把抓了砸到伏盛头上。伏盛叫那满炉香灰迷了眼睛,又头破了冒出血来,摇摇晃晃辩不清东南西北,揉着眼睛就要来抓晚晴。
晚晴取了拐杖来撩拨着伏盛,伏盛又瞧不太清楚,一心要抓晚晴,这样一个退一个追,直追出了厅房到了院门口,晚晴先出了院门,等伏盛也追了出来,觑着空子闪身进门下了闩。既到了门外,伏盛也不可能叫喊大闹,他顶着一头香灰满脸血痕,像只恶鬼一样摇摇晃晃往上伏村走去。经过祠堂时马氏恰在那大槐树下站着,见了伏盛的样子,冷笑了一声道:“没摘到玫瑰还叫刺儿扎了手,族长大人这会子舒心了没有?”
伏盛又气又怒,手指了马氏慢慢往前走着,走到马氏身边时身子一软,忽而就扑到了马氏身上。马氏吓的伸了双手尖叫道:“啊!族长大人晕倒啦。”
屁股新好了伤的高氏冲出了院门,娄氏与高山并车氏几个也冲了出来。高山与春山是知道情形的,伏铜大约也清楚一些,高氏却全然不知,见先前才发落过自己板子的族长大人一头血与香灰粘腻着,满头皆是血,捂了嘴哈哈笑道:“报应来的好快!”
高山与春山两兄弟相视皱眉,一人一边扶了伏盛往上伏村走去。待离远了,春山才忍不住道:“瞧这样子是没得手。”
高山埋怨道:“叫你想法把铎儿哄到你家去,孩子不在,或者晚晴就愿意也不一定。”
春山道:“晚晴的性子你不知道,我却知道,那是再不会低头的。方才我在外听着,族长似乎说了青山的事情,明儿若晚晴闹出来可怎么办?”
高山也是叹气:“咱们须得捂紧了嘴,否则我的田地你的孩子,皆是一场空。”
两兄弟边说边扶了伏盛走了。晚晴在家惴惴了一夜,提心吊胆了一夜,次日一早到高山家去问了一回,春山家去问了一回,这两兄弟皆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
***
京城陈漕巷中高含嫣的私宅,伏青山自己进院子进了小楼。大门上挂着薄薄的帘子,他掀帘起屋,内里一股氛香热气涌着,地上铺着寸长的绒毯,家具皆是檀木,打磨的透明光亮。他见右侧珠帘后隐隐有人影,自掀了竹帘进内,便见高含嫣侧卧在一处软榻上,身上只着件薄绸长衫,那绸质极细极滑,衬得她腰身玲珑曲线优美至极,赤脚趿着一双无跟小绣鞋。
“过来坐。”高含嫣指了指软榻边的小几子道:“衣服可以挂在墙上。”
伏青山解了官服挂起,坐到了那小几子上,接了高含嫣手中的书过来瞧着,随口问道:“读的什么书?”
高含嫣道:“不过是本《太平御览》,翻着过时间而已。”
伏青山将书合上放到案头。今日外头光照甚好,这屋子里也透进了亮光来。他借着亮光细瞧高含嫣的脸色,见她气色如常,不像是染了病的样子,心中又怕她也从魏仕杰身上染了脏病,好不好别传染给自己。
而高含嫣见伏青山眉目间全是温柔诚意,不住的打量着自己,还以为他真叫自己美色所惑,心中又是得意又是欢喜,也仰了脸任凭他打量着。
伏青山虽然行动疾速,却是头一回干这种偷奸□□的事情,低头凑上了高含嫣的唇,见她也不反对,亲启了唇迎合着自己,心内冷笑道:此番就只有赌命了。
他在欢场中做了几年妇科郎中,说洁身自好也只能是相对而已。若真遇到那容色娇艳有才情的,春风一度也不过简单事情。而且从欢场中学得一手伏侍女人的功夫,为了要装着纯良,如今还未敢在魏芸身上露过。
此番与高含嫣两个,正所谓狼狈为奸,又有心要查看高含嫣是否也染了魏仕杰的脏病,便俯下。身伸了手细细的调了半个时辰,把个高含嫣弄的气喘吁吁香汗淋漓,自己也确认了她并未得着脏病,这才亲身慰劳了她一番。
高含嫣毕竟良家女子,与伏罡在一起时还年轻要端着姿态。魏仕杰又是个只顾自己的主,那里叫男人这样温柔小意的伏侍过,况且又旷了两年,叫伏青山一番下来弄的酣畅淋漓,他还未入巷,她已丢了几回,更别提他亲身上阵,待到事完,才知自己前面那二十六年竟是白活了。
两人办完了事一并躺着,高含嫣忽而笑道:“不期你还有些手段,难怪芸儿爱你如痴。”
伏青山听她夸赞,毕竟男子心性,心中有些自得,却也实言道:“这些手段可不敢用在她身上,叫她知道我是个知人事的。”
高含嫣摇头冷笑:“那就能用在我身上?”
伏青山侧眸道:“因为我深爱你,有心叫你得些欢喜,不要再整日愁眉。”
他这话说的情真意切,倒叫高含嫣心中一颤,闭眸转了眼神道:“你与芸儿两个好好的,我便欢喜。我虽也心悦你,却不想叫你因着我而犯难。”
伏青山面上半悲半喜道:“我十数年寒窗苦读,本也想做报国尽忠番事业。谁知如今竟成个家犬豢养在中书府,真是可笑至极。”
高含嫣也知这是实情,却也醒悟他有求于自己,是而顺了他的话头道:“既你有心,若有何谏言良策,我递于我父亲叫他看一看,也是一样的。”
伏青山起身替高含嫣穿好了衣服,又亲替她套上绣鞋,自取了衣服穿上,将那袖囊中的折子取了出来,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