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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姜锦修暴怒之下开启了暴走模式,差点没将陆安珩给逼死,这才让陆安珩勉强能做出几首还算过得去的诗来。以至于陆安珩现在回想起来,都忍不住为自己掬上一把辛酸泪。
陆安珩想了想,先将最后那道令自己头晕的赋诗题扔在一边。自己在心里斟酌了许久,打好了腹稿之后,这才开始提笔做前面的四书五经题来。
一口气写了三道题后,陆安珩的胃已经开始抗议了,肚子不断地传来阵阵咕咕声,陆安珩暂且压下饥饿感,凝神写完第三题的最后一笔。而后将试卷仔细地晾在桌面上后,陆安珩这才开始走向书箱,将萧氏为自己准备的吃食拿了出来。
因着天气太过炎热,做好了的饭菜根本存不住,萧氏特地半夜起来给陆安珩准备好了中午的饭食给他带了进来,让他可以轻松地混过一餐。剩下大多都是一些大米馒头鸡蛋和易保存的干粮,只有少部分的肉食。
为此,萧氏还特地叮嘱陆安珩,让他头两天先把肉全做了吃了,不然这肉放不了几天就会坏。
陆安珩一向都不是个亏待自己的人,这会儿他便生了火,拿出萧氏为自己准备好的罐子放在火盆上,又取出了盐罐,准备开始为自己熬瘦肉粥。
陆安珩前世是自己下过厨的,这样简单的操作绝对难不倒他。很快,号房内便传出了一阵肉香,勾得陆安珩口中的分泌物更多了。这香味,对隔壁号房那几个正在苦哈哈啃干粮的几个厨艺废来说,简直是酷刑。
这会儿都讲究个“君子远包厨”,稍微自持身份的读书人都是厨艺废,从来就没进过厨房。大家的厨艺水平都在同一水平线上,考试这几天也一起苦逼。
结果没成想出了陆安珩这么个叛徒,瘦肉粥熬得香飘十里,给闻到香味的考生们带来了精神上的暴击,一个个儿都吃不下东西了,只能苦着脸闻着这肉味儿,想象着自己是在吃香喷喷的肉,这才能勉强将硬得咯牙的干粮给咽下去。
陆安珩完全不知自己就简单地熬个粥也拉了一波仇恨,这会儿瘦肉粥已经熬好了,陆安珩正一脸满足地一口馒头一口粥,吃得美滋滋。吃完还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再接着答题。
分配好了答题时间后,陆安珩一点都不慌,按照自己的计划,一张一张地解决掉试卷。很快,第一场的考试时间就要到了。陆安珩还在跟最后的赋诗题死磕,他又不想剽窃以往学过的古诗为己用,就只能抓耳挠腮的自己想诗句了。
沉思了大半天,陆安珩绞尽脑汁将平仄押韵立意和蕴意都琢磨透了,心里打了无数次腹稿,这才挑出了一首自己最满意的诗写了上去。再检查一遍试卷,确认无误后,这才将试卷再仔细晾晾,以免不慎在卷面上弄出墨渍来。
衙役收了试卷后,很快便将第二场的考卷发了下来。陆安珩浏览了一下试卷,发现第二场的题目以五经居多,还有几道律法题需要自己给出判词。用前世的话来说,这一场考试,大部分题目都要写议论文。
感谢当年的语文老师抓得够严,陆安珩下意识就回想到了论点论据论证这三要素,仔细在脑海中各色信息中筛选出了足够有说服力的论据,又再三斟酌了语言后,陆安珩这才开始提笔写起作文来。
第三场考的是策论,要求考生根据理论知识来对如今的某种时事政务发表自己的见解。看完试卷后,陆安珩不得不感叹元德帝可真是个与时俱进的帝王,竟然还出了一题,问考生对种牛痘有何看法?
联想到之前有世家对种牛痘的法子较为抵触,认为从畜生身上提出东西用在人身上,简直是有辱斯文。是以即便种牛痘的方法让万民获利,大齐的高层却还有一些微弱的不合时宜的反对声。
元德帝当时没怎么表态,转手就给考生们出了这道题,再联系主考官谢蕴实干家的作风,陆安珩几乎能想象出这一拍在在那些反对之人脸上的耳光有多响亮了。
舆论从来都是掌握在读书人手里的,元德帝这题一出,那些反对的声音估计也立马就要消声灭迹了。
真是相当漂亮的一个反击手段。
不过这些朝堂之上的博弈暂且还不是陆安珩能够参与的范围,他此时最要紧的,就是先好好的将题答完。
种牛痘的设想本就是陆安珩提出来的,熟知另一个时空历史发展的陆安珩自然知道这个法子被研究出来能带来多大的正面影响。因此陆安珩内心丝毫不虚,提笔就开始埋头作答,洋洋洒洒写了大几百字,可谓是有理有据,字字珠玑,绝对是一篇能被当成范文的绝妙文章。
九天的时间终于熬过去了,在衙役前来将第三场的试卷收走后,陆安珩几乎瘫在了椅子上,精神肉。体的双重疲惫让陆安珩这会儿恨不得倒在地上狠狠睡上一场。
强撑着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后,陆安珩整了整自己略显凌乱的发髻,又用冷水在脸上拍了几遍,提起了些许精神出了贡院。
陆昌兴和萧恪老早就等在贡院门口,每从里头走出一个考生,二人便立即紧张兮兮地看过去,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错过了陆安珩的身影。
等到陆安珩出来时,萧恪刺溜一下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一溜烟儿地朝着陆安珩奔了过去。
陆安珩大半个身子都倚在萧恪身上,在萧恪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疲惫地往马车上一躺,迷迷糊糊地对着萧恪道:“可别嫌弃我一身脏臭污了你的马车,先让我睡会儿,可累死我了!”
话音刚落,陆安珩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萧恪同情地看了形象全无的陆安珩一眼,转头向陆昌兴感叹道:“考这么回试可真不容易,就为了不再受这份罪,阿弟这回也得考上啊!”
陆昌兴心疼地摇了摇头,轻声道:“反正三郎年岁尚小,中举与否也不太重要。若是此次失利,下回再来便是。”
萧恪对陆安珩更同情了,忍不住长叹道:“读书人也不容易啊!”
说着,萧恪还顺手拿过了案几上放着的折扇,给陆安珩扇风降热来。
一直到了陆府,陆安珩都没有要清醒的迹象,萧恪见他实在是累的狠了,自告奋勇地将他背进了府中。
等到陆安珩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喝了点小米粥垫垫肚子,陆安珩的心情格外淡定,对萧氏和陆芙几人时不时投过来的担忧目光报以一笑,反过来温言安慰他们道:“我自觉考得还不错,应当能考上。便是考不上,这会儿试卷也已经交上去了,只能听天由命了,再多担心也无用。”
现在大家能做的,也确实只有等了。
只是等待的日子永远是这么难熬,陆安珩还没说什么,萧氏和陆芙却最先沉不住气了,成日里在家烧香拜佛的,老远就能闻到香烛味儿。
陆安珩无语。
好在考官们批卷的效率还是不错的,没让大家等太长时间,成绩就已经出来了。
放榜这日,陆昌兴一大早便将自己的随从长风派去看榜,自己则领着一家人坐在正厅喝茶等消息。
直到陆昌兴换了第六杯茶后,长风这才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府,上气不接下气地狂喜道:“中了中了!小郎君中了!第六名!”
第42章 众人反应
陆昌兴当即大喜;萧氏也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兴冲冲地拉着陆安珩就往祠堂疾步而去;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一边走一边对着陆安珩道:“这可是大喜之事;三郎可得好好地拜拜祖宗,给祖宗多上几炷香!”
“夫人说的极是!”陆昌兴接过话头,同样神色激动地拉着陆安珩的另一条胳膊,领着他一道儿向着祠堂的方向而去。
陆安珩已经习惯了这年头家中一有什么好事就祭祖宗的行为了,之前自己中秀才的时候就已经演过这一出了。
这回,陆安珩跟着萧氏和陆昌兴来到祠堂,熟门熟路地跪在陆昌兴身后;郑重地给祖先牌位磕了几个头;就听到陆昌兴即便压低了,却还是难掩激动之情的声音响起,“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陆昌兴今日特地带着长子陆安珩前来拜祭诸位列祖列宗。”
说完,陆昌兴又看向最新的一块牌位,脸上略微带了一丝羞愧。陆安珩稍稍抬头望去;隐隐瞅见了上头刻着“先父”二字,心知这便是自己祖父的牌位了。
陆昌兴的眼眶已经泛了红,对着牌位砰砰砰地连着磕了好几个头,而后哽咽道:“阿爹;孩儿不孝;未能继承阿爹之才;屡试不中,蹉跎了好几载,却仍旧不得中举,实在愧对阿爹的苦心教导,令阿爹蒙羞。如今孩儿之长子以十四之龄得中举人,孩儿定当好生磨炼他,让他重振阿爹声名!”
听了这话,陆安珩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位祖父,当年便是一路得中进士,让陆家自此改换门庭之人。
陆家能从士农工商最底层的商贾之家变成最上层的士,全部都是自己这位祖父一人之功,绝对是陆家发展史上最重要的祖宗之一。
然而看着陆昌兴这愧疚又欣喜的样子,陆安珩的心里忍不住略微酸疼了一下。自家阿爹这些年,心里应该没少为他考不过乡试而感到苦闷吧?毕竟祖父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阿爹与大伯却双双败在乡试上,连个举人都考不中。祖父又英年早逝,眼看着陆府衰落就在眼前,有点心气的子孙都不想看到这个局面。
好在这回陆安珩中了举,陆昌兴心里的大石也能放下一半了。
看着陆昌兴明显卸下了部分沉重负担的神情,陆安珩心下一叹,学着陆昌兴的样子对着祖父的牌位磕了磕头,而后语气坚定道:“孙儿陆安珩今日得幸中举,并不敢有半分自得。愿日后能如祖父一般,顺利通过会试与殿试,取得进士出身,官袍加身,跻身太极殿内,让陆府的声望更上一层楼!”
陆昌兴的神色愈发愉悦起来,如同山水画一般的眉目舒展开,起身对着陆安珩笑道:“你可莫要忘记自己此话,日后陆家就交给你了!”
一不留神就要扛起来整个陆家,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