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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难为-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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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晋王派了一个死士埋伏在了林家,以期得到些什么东西,那个死士就是代号“青衣”化名的“阿稜”。一开始,晋王将这部分注意力,都放在林德兴这个家主身上,只是这老东西命太短,没等青衣进入林家,便已驾鹤西去。
  于是,原本该在林德兴身边埋伏的青衣,成了新任家主——林长茂身边的得力随从,慢慢渗透进了林家的生意里。
  “是的,很像!”青衣垂下眼帘,恭敬地低头。他没有说的是,木面具那个小孔里露出来的眼睛,不止是和林长茂的相似而已,本就是一模一样的。所以,作为妻子的柳嫤,认出这个丑陋的男人,便是自己为之生儿育女的丈夫。。。。。。
  马蹄“噔噔”作响,在青石板铺就的京师夜里格外分明。
  一回到王府,晋王便让人带着匣子往书房去了,他向大功臣青衣说了一句,“你辛苦了,先回去吧,本王先把正事处理了再好好赏赐你!”
  
  寒风把他的话吹得断断续续,青衣抬眼望去,就见晋王匆匆地进了书房里,随后有穿着劲装的男子,将一个瘦弱的匠人提溜了进去。
  “遵命!王爷。”青衣的声音似呢喃一般,他抬起脚步往府里某个偏僻角落走去。
  那里是晋王爷府上的禁地,一个死寂的小小院子,不大的房屋底下,藏着深达几十米高度的密室。晋王府的死士们就住在这里,像蚂蚁一般,在里面建了无数的阁楼。每一个阁楼,就是一个死士的安身之所,独属于自己的私密天地。
  青衣找到一处黑暗的小阁楼,关上门后,才拿出火折子点燃蜡烛。这里常年黑暗,每一个有人的阁楼都长年累月地点着烛火,他们在烛火里学要学的东西。那些暗下去的屋里,便是无主的。
  有主的阁楼必须每日点着烛火,就是这么令人绝望的规矩。每一日每一个还活着的死士,都可以领到燃烧一日的蜡烛,若是外出或是死了,自然他的屋子就会黑暗下去。
  青衣躺在床上,扯过发潮的棉被盖在身上,鼻子里可以嗅到灰尘的气息。这屋子上一任主人,肯定离开很长一段时日了,而且在这时日里,这间屋子再没有人来过。这本就是常事,死士的培养极为不易,这里的房子,一直只能有一半亮起而已。
  半夜时候,起身将灯台拿进了床帐里,他从缠裹手指的白纱条里,扯出一张皱巴巴的绢子。绢子遇到火苗,迅速燃烧,在彻底烧毁的那一瞬间,有几个字显得格外清晰。“楚。。。。。。黄金三十万。。。。。。盐。。。。。。得利。。。。。。”
  其实柳嫤并没有错认,青衣便是林长茂。世上哪有一模一样的眼睛呢?无外乎本就是同一个人而已。他很庆幸,自己的妻子单凭一只眼睛,还有熟悉的眼神便认出了自己。。。。。。
  同一时刻,晋王的书房里,匠人精细地控制着火焰,终于费时两个时辰后,将黄金骨架一端熔成了液体,液体低落在特殊的容器里,很快冷却成了扭曲的模样,彻底将精巧的机关掩去。
  匠人用一个镊子小心地伸入黄金骨架里边,慢慢地将一张绢子挑了出来。他松了好长一口气,也不敢多言,只是将绢子放在托盘上,恭敬地将其呈到已经看了他几个时辰的晋王面前。
  晋王有点激动,一手将绢子展开,大睁着眼睛瞧着上面的每一个字。半响之后,他面泛红晕,眼里充满血丝,“拉下去!”
  “王爷。。。。。。”匠人刚想喊饶命,便被某个黑衣男子捂住口鼻拖了下去。
  晋王捧着古旧的绢子,如获至宝。这也的确是他的宝贝,上面写满了楚王谋私的证据:几月几日,楚王和谁交易,得了几许银子。上面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上面没有林德兴的名字,晋王开始还觉得有些奇怪,但看了下面的自白,他才明了,原来林家是被楚王逼迫,不得以为之。
  但林德兴阳奉阴违,始终不愿意背弃圣明的皇帝,于是将家里积攒了几辈子的银子全送到了楚王手里,假装是他听从吩咐,贩卖私盐赚来的银子。最后林德兴还感叹,只希望他有命,将这些不忠不义之事,呈报圣上。。。。。。

☆、妯娌

  翌日,刚刚到辰时,林长盛就带着季月茹过来了。虽然柳嫤昨日就吩咐让夫妻俩晚一些再过来,可是新媳妇脸皮薄,却不好更晚一些,于是季月茹在自个儿的新房里等了半个时辰之后,便叫上林长盛过来了。
  柳嫤平日里喜欢睡懒觉,她不是别人的儿媳,不必早早起来给长辈问安;她更不是位份底下的妾侍姨娘,一大早就得在主母面前立规矩;她只是个寡妇而已,便是连伺候丈夫也不用。这日她起得比平时早了许多,这还是想着季月茹这个大家小姐可能不愿意失了规矩,才一大早爬了起来,平日里她不到日上三竿是不起床的。
  在冬天的日子里,天空总是亮得很晚,在辰时左右,林家所在的这一片住宅都很安静。在这里居住的,大多是同林家一般的外来商人,亦或是一些普通的京城百姓,没有要寅时上朝的官员车马,街道还一片冷清。
  一袭大红衣裳的季月茹,走在林长盛身后半步,她微黑的脸上带着几分脆弱,还有无尽的娇羞。昨日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她从少女成了女人,未来还会孕育属于自己的孩子,这是一种蜕变,意味着今后她的人生,不再局限于那个小小的压抑的季府里。
  林长盛低头瞧了季月茹一眼,他的眼神温和而甜蜜,他希望未来的夫妻生活,可以像兄嫂一般——举案齐眉,但是还得比他们更加幸运,他还想要白头偕老,而不是天人永隔。
  对于自己和季月茹就这么成了夫妻,现年已经二十一岁的林长盛,自己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他的生活发生了莫大变化,不过就短短的两月时间而已。
  还记得那一天,北风呼啸,他坐在马车上,在大雪天赶往嫂子和侄子侄女所在的农庄,心里有几分愁绪,还有几分即将见到亲人的兴奋。雪天行车,他们的马车走得并不快,半天时间过去了,还走不到一半的路。而且赶车的林家下人此前不曾到过柳嫤那个庄子,路上时候被雪迷了眼睛,把马往岔路上赶去了。
  等发现错了路,一行人又急急地往回走,风又大路又滑,一个不小心,右边的马匹转身太急,差一点崴了马腿。车里边的林长盛被震得撞在车壁上,发出好大一声响,他撩开了车帘,察看情况,然后看到了漫天的风雪,还有路边上可疑的一团凸起。
  那团凸起灰扑扑的,上面落满了雪花,林长盛赶紧下去查看,因为他发现那凸起动了一下,这极有可能是个遇了难的人。结果,还真是,这人便是季月茹,她逃家出来,又饥又渴,又怕又累,奄奄一息地昏倒在了路边上。再迟一些,她或许就要被冻死在雪地里了。
  缘分就是来得那么奇妙,或者说是莫名其妙。曾经一度怀疑自己性向以为注定孤独一生的林家二爷,还有一幅男儿模样却内心柔软的季家小姐,就这么相识,然后在相处中生出了一丝难得的情愫,再然后,因缘际会之下两人成为了结发合卺的夫妻。
  “嫂子叫咱们晚些时候去,现在会不会早了些?还是迟了?”季月茹对上林长盛的眼神,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然后又坚定地抬头和他四目相对。此刻季月茹的心里有些忐忑,尽管之前逃婚那小半个月,她一直都和柳嫤住在一起,但是当时的她只是个客人而已,也许和林家人之后再无交集,她心里自然不怎么在意柳嫤的看法。
  可是,现在不同了,她们成了妯娌。她是新妇,柳嫤却是长嫂。季月茹不得不多一个心眼:嫂子说不必那么早来,是真体贴她所以让她可以多睡一会儿?还是,想要试探试探她,看她是否成了林家人之后,便懈怠了?
  季月茹想着季夫人平时也喜欢这么说,可真有哪个小妾不守规矩的话,却只能落得个不好的下场,心里不由有些发憷。柳嫤那让她不必早来问安的话,到底是真心呢,还是假意?
  “你别担心,嫂子人很好,不管咱们是早了亦或是迟了,她都不会怪罪的。你日后可以和嫂子多多处着,她也挺苦的。。。。。。”林长盛说着这些话,脑海里不由又浮现起兄嫂在一起时候的样子。说实话,这一年来,他是逼着自己在成长的,不得不撑起整个家业来。可午夜梦回之时,他是真思念父亲和大哥,怀念那一段无忧无虑甚至是无法无天的过去。
  “我知道了,相公。”季月茹的声音很小,说“相公”两个字的时候,还有些变扭。柳嫤夫妻的事,她也知道一些,听说林家大哥是染了瘟疫过世的,当时的嫂子还怀着遗腹子。。。。。。
  季月茹想着柳嫤那张绝美的脸,还有一直云淡风轻的气质,心里对她的敬佩更多一分。季月茹从来都知道,自己的坚强只在表面而已,外刚内柔,就是她的代名词,换位而处之,她做不到柳嫤那样子。
  一刻钟后,这对刚刚完婚的小夫妻来到了柳嫤的院子里。他们刚走进院门,便见木槿带着两个小丫鬟迎了上来。
  “二爷,二夫人,主子在里边呢,请!”木槿面上带笑,将两人引了进去,撩开门上挂着的帘子之后,就见柳嫤正坐在桌子边上,给安安喂着热粥。
  “嫂子!”林长盛夫妻俩对着柳嫤行礼,季月茹接过丫鬟手中的茶,就想要给柳嫤跪下。
  “弟妹快别多礼,”柳嫤把安安放到奶娘怀里,赶紧将季月茹扶了起来,“咱们家啊,可没有跪着行礼的规矩。喝了你这茶,我就已经认了弟妹你了。”
  柳嫤面上带着温婉的笑,将季月茹按坐在一边,接过她手中的茶,抿了一口,唇齿留香。她也不是对季月茹客气,林家的确不像别的大户人家一般,流行跪着敬茶的规矩。
  当初在柳嫤嫁进来时,便是不用给主母下跪的,林家虽也有不少家规,不过这规矩远比不得别的人家那般,繁杂而苛刻。做林家媳妇的日子,还是挺快活的,尤其是后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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