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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她幸福,盼她安康,盼她无忧!”
“若是如此,还免不了心头之障呢?”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祁宏申低头,泪落。
他也想过,忘记,只要忘记了,他便不在爱,不纠结了。
也想过,死了,一了百了。
可为什么,死不了呢。
“大师,你信前世今生吗?”
“阿弥陀佛,每一个人都是来还前世之债的,不管是相爱,还是不爱,亦然!”
“大师,你说得对,每一个人,都是来还债的,可我,旧债未还,又添新债,这辈子,怕是还不了了!”
“阿弥陀佛,施主,你下山吧,去见一见她,以一颗平常心去,淼淼红尘,多少人擦身而过,多少人,不曾回头多看别人一眼,殊不知,这一世的次次回眸,都是未来生积德造业!”
祁宏申叹息,“她不会见我的,这一辈子,她最恨的人,最想杀,最巴不得死去的人,就是我了!”
“那定是施主,做了什么错事,惹她伤心了!”
何止如此啊。
他从一开始,错到结局。
“是啊,太多错事了!”
“阿弥陀佛,我想,能被施主这般深爱的女子,定有一颗宽宏大量的心,施主,去吧,莫要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去跟她一句对不起,真真正正的说,放下尘埃,放下俗世凡尘,再回来!”
祁宏申看着胡须斑白大师,“我还能回得来吗?”
“阿弥陀佛,施主与佛有缘,定能回来!”
祁宏申笑了,“大师,谢谢你救了我,让我还活着,能够为曾经犯下的错,做一个弥补!”
“去吧!”
离开山寺那一天,祁宏申想,总有一天,他会心甘情愿,回到这里来的。
却没有想过,他其实,再也回不来了。
但,那一天,却是他此生,最开心,最快乐,最满足的一天。
山下万物,祁宏申瞧着,和曾经,并没有什么区别。
世间百态,亦然。
每一个人还是为了生活,匆匆忙忙的来,匆匆忙忙的去,忙忙碌碌,兢兢业业,没有一个人,多看一眼,身边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只有祁宏申,每一步走过去,走仔细看一看,这些人里面,可有他爱入骨髓的那个人。
所有人都以为,他的爱,是自私的,不爱的,其实,他爱。
他懂爱,只是,那个人,一直不曾给他爱的机会。
“爹爹,我喜欢那个风筝!”
“傻丫头,那个风筝好贵的,回家,爹爹亲手给你做一个!”
祁宏申站在原地,看着那对父女手牵手离去。
原来,平凡百姓的幸福,在于此。
“你这个挨千刀的啊,那是家里唯一的银子了,你怎么忍心,拿出去赌了!”
“臭娘们,你再嚷嚷,再嚷嚷,老子把你卖入妓院去!”
“天啊,这日子还怎么活啊!”
祁宏申站在不远处,看向那对夫妻,打成一团,那妇人虽然泼辣,却压根占不了任何便宜,被她丈夫打的趴到在地。
呜咽哭泣,呻吟。
这一刻,想来她是后悔的。
怎么当初,就嫁了这么个畜生啊。
路人来来回回,熙熙攘攘,却没有一个人上前相劝。
祁宏申犹豫片刻,上前,揪住男人衣领,用力一抛,把那男人摔倒在地,男人落地之时,身上好几根骨头俱断,七窍流血,瞬间身亡。
那妇人瞧着,失声痛哭。
呜咽着,朝那男人爬去。
“哎,你这人啊,你这般摔死了她的男人,叫她以后孤儿寡母,怎么活?”
路人指指点点,祁宏申歪头。
难道,又错了吗?
转身离开,任由妇人哭泣。
夜深人静的时候,祁宏申来到那妇人窗前,却直听得里面娃儿哭泣,走进去一看,才见妇人上吊。
连忙把她救下,施诊,见妇人醒来,低声问,“何苦?”
“丈夫死了,家中无粮,孩子幼小,无以为生,死了一了百了!”
祁宏申讶异。
原来,平民百姓,都是这么想的么?
忽然想起了何花。
他还记得,她看着他的尸体,冷冷的,淡淡的,然后转身,默然离去。
没有犹豫,没有留念。
从怀中拿出几张银票,放在破旧的桌子上,“这些银子,够你好好养活孩子了!”
离去。
走在无人乡间小路,祁宏申看着月落星沉。
如今的齐国,已经灭亡了。
浩瀚大军去攻打沧溟,君嘉誉此刻,怕是如热锅上的蚂蚁,捉急不已了吧。
想他君嘉誉筹谋了这么久,最后居然什么也没得到,还失去了男儿身……
祁宏申想着,天下一统也好,断了许多人的妄想。
茫茫然然的往前走,祁宏申也不知道要去哪里,饿了,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渴了,溪涧,山泉。
马车上。
唯一闻着臭臭的气息,大口大口呼吸。
娘说,久闻不觉其香,久闻不觉其臭,淡定看,事事皆有美妙转机。
唯一想着,歪在铁笼子上。
其实,尿裤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连便便拉在裤子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毕竟还小嘛,手脚也被绑住。
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马车停下。
顾妤掀开马车帘子,一股恶臭传来,顾妤怒骂,“该死的东西!”
如果不是为了威胁凤倾城和君羽玥,她早杀了这孩子了。
想了想,顾妤驾驶着马车,进了一个山,才打开木桶,“喂,你出来!”
唯一看着顾妤。
不认识。
但是,肯定不是好人。
脖子一缩,一副胆小怕是,懦弱无知样子。
“出来!”
“呜呜,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我,我……”唯一说着,哭了起来。
顾妤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毕竟,越是可怜兮兮,凤倾城,君羽玥瞧见,才会越心痛,方寸大乱。
“出来,去山沟里把身子给我洗干净,不然,我打死你!”
唯一身子一抖,“我,我,我知道了,大侠,求求你,不要杀我!”
“快点!”顾妤说着,给唯一松绑。
唯一乖乖下马车,步伐不稳,东倒西歪,一个不留神,栽倒在小溪里,挣扎了好几下,才爬了起来。
趴在溪边呜咽哭泣。
“哭什么哭,不许哭,再哭,我打死你!”
唯一闻言,瞬间噤声。
臭婆娘,要不是爷体内软筋散没散去,爷早剥了你的皮了。
不过,唯一又想着,薄顾妤的皮,太便宜她了,他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清洗干净之后,唯一一身的湿漉漉,委屈的看着顾妤。
“看什么看,不许看,上马车去!”
唯一犹豫片刻,低下头,从顾妤身边走过,却见顾妤裙摆上,有一根头发。
唯一眸子微眯,靠近顾妤,“大侠,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悄悄拿下了那根头发。
“滚上马车去,否者……”顾妤说着,一巴掌打在唯一脑袋上。
妈个熊。
唯一心中怒骂,手脚并用,爬上马车,钻入铁笼子内,任由顾妤盖上黑布,又盖上木桶。
摊开手心,对着手中黑发,喃喃自语。
顾妤一开始只觉得心口刺疼,并未在意,但是,心口越来越疼,停下马车,深呼吸几下之后,感觉不那么疼了,但却感觉,整个人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就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这件事儿完全不是自己的愿意的。
比如,此时此刻,打开了木桶,让唯一出来,还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给了唯一,甚至拿起石头用力砸自己脑门。
血淋漓。
“啊哈哈,活该,叫你欺负小爷,你以为,小爷是好欺负的吗?”
那日被抓,唯一只是一个不留神而已。
跳上马车,对顾妤吩咐道,“走,拉着马车走,不,把衣裳脱了,脱光光,拉着马车走!”
而顾妤,鬼使神差的,开始脱衣裳,拉着马车,走在前面
心中,郁闷的出血的。
唯一却哈哈哈大笑起来。
那种臭,是失望的气息。
唯一一早就闻到了,顾妤也闻到了,唯一心思一转,“你去看看!”
然后,悄悄跟在顾妤身后。
那是一个宅院,宅院里,哀嚎阵阵。
各种凄惨,各种恐怖。
顾妤上前去敲门,门开,是一个带着口罩的男子,那男子,一见顾妤,眸子内,便是猩猩浴火。
再瞧顾妤并无发病症状,“你找谁?”
“我找你!”
顾妤说着,身子便朝那男子倒去。
而几乎在瞬间,顾妤被拉进了宅院,唯一犹豫片刻,从一边翻墙而进。
如果,君嘉誉和沧瑾瑜给她的耻辱,那么此刻,顾妤才明白,什么叫人间地狱。
从她被那个男人侮辱之后,就被丢来了这个坑。
坑里面,全是那种浑身流脓的男子,一个个丑陋不堪,身上泛着恶臭。
顾妤尖叫过,挣扎过。
但是,无济于事。
她的武功,在唯一念咒施法后,便再也使不出来。
任由那些男子,咬掉了她身上一块又一块肉,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痛不欲生。
这痛,比起君嘉誉沧瑾瑜给的,痛上千倍,万辈。
这些人,每一个都是疯子,都不是人。
每一个,都残忍,没有人性。
他们早已经迷失了自我,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至死奄奄一息。
顾妤才明白,凤倾城和君羽玥的孩子,怎么可能无知。
愚笨。痴傻。
而那个孩子,一开始中计,只是不小心而已。
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