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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王妃伏在小被子里,见自己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搭救,冲着冯将军叫了两声,之后委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五六个就五六个吧,只是真的不能再多了!
元湛见她精神十足,完全没有大病初愈的萎靡,心中微微放心,也由着皇后与谭氏与阿眸说笑。
这一修养,当美貌如花儿的广宁王妃又能活蹦乱跳地在地上蹦跶顺便祸害王府中的花花草草时,就已经是半月之后。
今日,叫自家陪嫁的俩丫头给自己取来了一碟子热气腾腾的莲子糕来,阿眸趴在软榻上一边啃着点心给自己养膘,一边转头与侧坐在一旁,有些紧张的乔姐儿笑道,“都是一家子的姐妹,表姐何必这样拘束?倒生分了,况,”她冲着勉强对自己笑了笑,却还是放不开的乔姐儿笑道,“当初表姐给我揉肚子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儿的。”这说的,就是胖猫仔儿的时代了。
没皮没脸的胖猫仔儿多少次叫乔姐儿美人儿给自己揉不好消化的小肚皮呢?
“冒,冒犯王妃了。”乔姐儿嘴角抽搐地说道。
她面前的这个柔弱单薄的绝色少女,一双弯弯的柳眉如黛,目若秋水潋滟生辉,此时头上挽了一个简单松软的发髻,上头歪歪斜斜地插着几根小小的贴花,看似不经意,却带着洒脱的秀致,又穿了一身儿的大红衣裳,脖子上挂着一副八宝莲花纹的金项圈,衬着那仿佛因几年不大见阳光的雪白的皮肤,竟叫人看的移不开眼。
这一次是乔姐儿第一次见广宁王妃,毕竟从前这位表妹昏睡并不是好事,她不会上杆子给自己找不自在非要探望,此时见了眉眼之间带着几分与众不同风情的广宁王妃,她就在心里一叹。
虽不如阿琇绝色,然而那眉间的狡黠跳脱,却是阿琇比不上的。
怨不得会叫广宁王钟情如此。
不过这么一个美人儿,说起了无赖的胖猫仔儿,就叫乔姐儿有点儿撑不住了。
“什么冒犯呢?那是咱们好。”许是冥冥中自有避忌,当初乔姐儿与阿慧同在,她明明初见乔姐儿应该与阿慧更熟悉些,然而每一次亲近的,却都不是阿慧。
这许就是危机感了。
“王妃这话……”
“叫阿眸就行,王妃这乱七八糟的,是给外人叫的,表姐若再如此……”阿眸龇牙一笑,小声儿说道,“回头,我就要往外头背诗去了。”
她笑起来特别坏,就叫乔姐儿猛地想到了什么,眼睛都睁大了!
她想起来一回那人在金陵与她书信,书信上有一首极美的诗,说是对自己的心意,那时她脸红的不行,哪里还管得了别的,虽贼头贼脑的胖猫仔儿在一旁瞪着小眼珠子看着,可是谁知道猫崽子也认字儿呢?不好与人说,心里又快活,乔姑娘正经抱着胖嘟嘟踢着小肥腿儿好惊喜的胖猫仔儿给它念了一遍表达自己的内心,此时看着阿眸狡黠的眼睛,乔姐儿沉默了一下,自暴自弃地说道,“表妹说的是!”
真是个倒霉孩子啊!
阿眸见乔姐儿认了,自己就咧嘴笑了。
乔姐儿性情不错,却没有常王那厚脸皮有一颗金刚不坏的心,她并不想因之后这表姐每想到曾在自己面前干了多少傻事儿生出芥蒂与自己生分,不如此时说破,日后也不会多想。
“表哥如今书读的如何?”阿眸咬着莲子糕含糊地说道,“陛下圣寿,我瞧着恐怕还开一场恩科。”见乔姐儿惊喜地抬头,她便笑嘻嘻地说道,“若书读得好,就下场试试。表哥以后的前程可想过没有?”
这说的自然是乔姐儿的兄长庞玉,虽然名字挺好听,却并没有乔姐儿的灵秀,带了几分木讷与唯唯诺诺,阿眸之前就看过这便宜表哥两回,只觉得一般,便与乔姐儿说道,“表哥年纪也不小了,该想想以后了。”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两个陪嫁丫头就上前给她打扇,一个一身鹅黄,一个一身柳绿,格外地娇俏。
这两个是最忠心她的丫头,从小儿服侍到大,她睡在王府的时候一直尽心照料护持,也叫阿眸心中感念。
“我与表妹说句真心话,我兄长……”乔姐儿扫过这两个丫头,见一个仿佛格外地精明厉害,另一个却温柔和气,此时却都敛目不动,就在心中赞了一声,之后与阿眸叹息道,“他耳根子太软,母亲一句话,就叫他能收了个丫头在屋里头,叫我说,实在是给人不自在,叫以后的嫂子心里怎么能好受?”见阿眸微微点头,疑惑地看过来,她脸上就生出了一丝苦笑。
“表妹的面前,我也不怕丢脸,这些都是有感而发……”她敛目,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轻声道,“那人……也收了个丫头了……”190
☆、第191章
她从前,只说要正室的尊荣与体面,旁的都不在意,还以为自己真的能够做到。
可是前次那人来的书信上说起这样的事儿,却叫她格外地难受。
仿佛心叫人劈开了一样,分成了两半儿。
明明,她没有太多的奢望的,怎么就这么难受的?
“我,我在府里没人说,只能在表妹的面前说一说了。”乔姐儿垂着头,忍着眼睛里的泪意低声道,“母亲也是不明白的,前儿我与她说了,她也并不在乎,只说他待我好就行。”
庞林氏到底是大家出身,哪里将个丫头出身的通房放在眼里,因此完全不在乎。
“我爹当年……也是有妾的,只是……”乔姐儿说不下去了,也不明白为什么会与阿眸说这些,却觉得心里安稳,仿佛自己说什么阿眸都能理解,都不会嘲笑她,看轻她,此时抹了一把眼睛方才继续说道,“事到临头,我才发现,我贤良不下去,可是能怎么说呢?难道叫那人不许纳妾?我是他的谁呢?况……”她强笑道,“天底下的男子,有多少一心一意的呢?”
她在京中来往这么多家,家家都是妻妾满堂,这才是常态。
“做了侯府的外甥女婿,还敢纳妾的,这还是头一遭呢!”阿眸听了就很不快,转身将手上的点心往桌上一丢冷笑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吧?怎么着,这功名还没利索呢,就想着风花雪月?!”见乔姐儿抬头对自己感激地笑了,她便不客气地搓着手说道,“这事儿,原就是他的不是!莫非他没有能明媒正娶的妻子?将你放在外头空等,自己却纳妾,这是哪家子的道理?!”
况她隐隐地听说过,若不是嘉靖侯当年往金陵放话儿出去,那小子一个犯官之后未必会过得那么自在。
还安心读书?
脊梁骨儿都得叫外头的人给戳断了!
“既然得了咱们侯府的庇护,就得按着侯府的规矩来!”广宁王妃瞪着眼睛很霸道地说道,“侯府的爷们儿还没有纳妾的呢,他眼睛瞎了看不出来?!还是……”她冷笑道,“是装着糊涂拿捏你呢?!”
“这事儿压在我心底竟不快活,与表妹说了些才好。”乔姐儿便忍不住说道,“若不是这门亲事是长辈们定下……”
当初庞林氏想要她退亲她都不肯的,自然是为了信守承诺。
虽迂腐,然而她也想要遵守诺言,哪怕日后成亲婚事不谐,她宁愿和离而去,也不愿叫父亲定下的亲事在自己手里断绝。
“你不愿意退亲就吃了些亏了,只是女子到底名声重要些。”阿眸想到前日皇后来看望自己,叹着气说起的冯娴的亲事有些艰难,便敛目揉着眼角坏笑道,“只是这天底下,没说不能叫兄长为自己张目的不是?”见乔姐儿呆了呆,显然想到她的亲兄长庞玉是个废柴,阿眸便小眼睛放光地说道,“要不,咱们往金陵去,套了这小子的麻袋,叫他知道知道规矩?!”
这么有趣的事儿,她已经期待很久了。
她就不信了,往死里揍一回,叫这小子知道厉害了,他还敢纳妾!
真以为这天底下都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呢?!
“套,套麻袋?!”乔姐儿顿时娇躯一震,听着这土匪一样熟悉的腔调,觉得这表妹大概是个惯犯!
“狼牙棒抽他!”兴高采烈的声音。
“狼牙棒?!”
“点天灯!”自从能说话,早就被憋得够呛的倒霉王妃已经还是满嘴炮火车了!
“点,点……”这是要命的节奏呀!
“您,您这身子骨儿不大合适出远门儿!”见娇滴滴的小姑娘已经从软榻上滚起来,摇头晃脑的,乔姐儿急忙劝道,“况,不是说承安王府要设宴么?您不去吃饭了?”
这话一出,就见这广宁王妃低着头拿细细的手指在软榻上画着圈圈好纠结的模样,显然在套人麻袋与吃大户之中很艰难地选择。
“您待我的心,我都明白,有表妹的这些话,我心里就有了主心骨儿,日后总不会叫他为难。”见阿眸纠结地看着自己,乔姐儿就抿着嘴儿笑了,温声道,“他远在金陵也就罢了,日后他不是要上京来?到时候,就请表妹给我张目,叫他知道知道规矩!”
“虽这样说,到底是你吃了委屈,不如叫父亲或是哥哥书信一封,叫他不要觉得你好欺负。”阿眸沉吟了片刻,便轻声说道。
“知道了。回头我去求舅舅去。”乔姐儿点头应了,又见阿眸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带着几分亲近,也抿着嘴儿笑了。
她虽然是在笑,然而心中却带了几分忧虑。
这忧虑并不是与自己,而是仿佛没了魂魄,整日里浑浑噩噩的林炜。
阿慧的骤然变化,谁会受得住呢?特别是将阿慧放在心中这么多年的林炜,想到她从来都不过是虚情假意,又害了自己的堂妹,没疯就不错了。
此时乔姐儿才从阿眸的王府回来,一回来就见母亲庞林氏过来了,招摇的不行,急忙扶住了母亲问道,“母亲这是……”
“你大舅母这也太猖狂了些!”庞林氏便与她不快地抱怨道,“这与你外祖母不好了,说封了院子就封了院子,竟是再也不肯见的模样,还不许你大舅舅去给你外祖母尽孝!”
见乔姐儿微微皱眉,庞林氏只觉得这孩子大概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