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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玉姜说:“安慰你?你等着吧,用不了两天,他奶非得骂上门不可,就算不骂上门,也肯定想尽了法子把咱俩叫回去骂一顿。”
钟继鹏叹了口气说:“我哥吧,怎么说也是我一个娘的,轻一轻二,我不想对他怎么样,哪知道他跟妈和大嫂合起伙挤兑我们。至于咱妈,年级大了,我真不知能拿她怎么着。要是她真的再想法子折腾,那你打算怎么办?”
冯玉姜说:“不打算怎么办,反正我坚决不要四巧和银枣到饭铺里当服务员,四巧刁吃懒干这你知道,还贪小便宜。至于那个银枣,一双眼睛就跟长了小勾子似的,看人就不对劲,眼珠子从底下往上翻,专门从眼角瞅人。她到饭铺来干,非弄出事来不可。”
这话,不怨冯玉姜说得难听,她记得上辈子,这银枣就是个不正经的,后来嫁了人还不安分,终究抛夫弃子跑去当了有钱人的小婆子。
钟继鹏说:“那个丫头,我也不熟悉,你这铺子我反正也插不上手,你自己看着办吧。这几年,你管你的,我干我的,我也习惯了。”
黑暗里,冯玉姜渐渐地已经有了睡意,那边钟继鹏哎了一声,低声骂道:“个怂女人,你倒是过来呀,还真就睡了!快点!”
冯玉姜气得一脚踢过去,说:“你这人怎么就是一轻二贱的?刚觉得你今晚说了两句人话呢,又来骂我,你死一边远远的!”
钟继鹏咕咕地小声地笑,嘴里嘀咕着:“女人呐,三天不打,上床揭瓦,你赶紧给我过来你……”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可以回家啦啦啦啦
手机在改存稿呢,话说饭菜还不错,出差招待能有这样的饭菜吃算是满意了,但宾馆的条件实在不咋地,千好万好,还是自己家好啊!
这钟继鹏吧,就是过去农村里典型的大男人,沙猪一只,总叫人恨的牙痒痒,就算偶尔干点好事,也叫人喜欢不起来,唉!
☆、打喜棺
冯玉姜等了足足三天;钟母居然没有上门来骂,倒是找村里赶集的人捎了话;说是又病了。
这回听捎话人说的样子,像是真有点小病;钟继鹏听了,便想要回去看看。
“还是回去看看吧,要是她真有什么事,不回去叫旁人说;多不好?”
冯玉姜说:“回去就回去;我又没不兴你去!”
钟继鹏就赔笑:“咱都回去,你跟我一块儿回去,把小五也带上。咱妈也怪长时间没见过小五了。行不?”
其实不用钟继鹏说;冯玉姜还真想回去看看;你知道有人在背后头生你的气,咬牙切齿地咒你,而且还要担心着她什么时候给你找茬儿,你还不如先去找上她,看她能怎么折腾,你心里还能早踏实两天。
冯玉姜回去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养母跟冯玉秋坐在钟母床边,而钟母正一脸愁苦地歪在床上,看上去是真的不太好,这是怎么了?
冯玉姜放下手里的两包点心和一块猪肉,先跟养母和冯玉秋打招呼。
“妈,二姐,你们来看咱妈呀?真巧。”她说完没等冯玉秋搭话,就忙着转向钟母:“妈,听人说你有病,是怎么啦?”
整天在饭铺应付那么多的客人,冯玉姜也学会假假的热乎人了。当然,假热乎要看对谁。对钟母跟冯母这样的刻薄老太,你不能太热情,你还不能有明显的冷淡。
看着吧,三堂会审呢!冯玉姜暗暗瞟了钟继鹏一眼,你自己站好队,不然别怪咱娘几个不搭理你!
“二姨,姨姐,你们咋来了?妈,你好好的怎么一下子有病了?”钟继鹏站在床前,就问钟母。
钟老大家的在旁边赶紧洗白自己:“他奶其实也没啥病,我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一点都不敢逆着她。她就是心里边膈应,害怕,吓着了!”
冯玉姜听了头半句,还以为钟母是要说给自己气的呢!这一听,吓着了?什么事儿能吓着这钟家老奶?鬼还怕恶人呢!
这话要回到两天前了。
那天天傍黑,钟母吃过了晚饭,摸着肚子出去找村里老头老太们拉闲呱,有个老头一惊一乍地说了个爆炸性新闻。
“你们听没听说?公家叫火葬了。”
“什么火葬?”
“火化,你不知道?死了不兴埋尸身,一把火烧成灰,你说这事吧!唉!”
“哪能啊?真的假的?”
“谁还吓唬你不成?真的,我今天听我侄子说的,我侄子当大队干部,他说的还有假?过几天,干部就要出来宣传了,任务都分到人头了。”
“是真的,我听城里我三外甥说,原先还只是大城市死人火化,现在农村里也要求了。县里头专门还弄了个火葬场,那烟囱垒得又高又粗,往后人死了都得拉去烧,烧完了就剩下一把骨灰渣子了。”
钟母惊得赶紧凑过去问:“死了也落不着全尸?死都死了还得受这罪?”
“谁说不是呢?这可怎么弄!听说今年阳历年是杠子,阳历年过后就开始。叫我说要是现在就死了的,倒还有福了,起码不用烧,落个全尸。”
那年头,一群农村的老头老太,对公家推行的火葬制度肯定是无法理解。死无全尸,下火海,这造的什么孽,过去骂人,你作恶多端阎王爷叫你下地域,油煎火燎受死罪!这些子事对这些没多少文化的农村老头老太来说,心里头怎么能不惊慌畏惧?
也正因为老了,听着就惊心!
有个老头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就说:“听说大城市早就这样了,国家。领导人遗体都火化呢,谁也躲不过!我听说瘦人还好,那个胖人不好烧,要先拿尖钩子划开肚皮啥的。”说着老头居然还瞅了肉肥体胖的钟母一眼,又补上一句:“不然烧不透。”
钟母猛地打了个大大的哆嗦。
旁的老头老太虽然也惊心,但哀叹两声也就算了。可钟母从外面回来,就害起了心病,一连两天,吃不香睡不甜,怏怏的真就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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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离阳历年还有多少天?”
钟继鹏说:“还有两个月呢!”
钟母一把就拉住钟继鹏说:“赶紧的,你赶紧给我买木头打棺材,火葬了就得用那种骨灰盒,就一个小薄盒子,还没有咱家那个钢锅大,装在那里头,还不憋屈死了?我这两天打听完了,要是早已经准备好的棺材,公家还能批准给用,你赶紧给我准备一个。”
钟母说着,又叫钟老大:“你也是,你两个,都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但凡还有点良心,就别叫你妈蹲个小骨灰盒里。赶紧给我弄棺材。”
火化,这个词冯玉姜当然不陌生,上辈子早就熟悉了,不觉得有什么。即便刚开始推行时,也许因为年纪还没老吧,她根本也没觉得怎么样。
一个人,没作恶没行凶,怕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火化,也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按公家宣传的话来说,文明丧葬,给后人多留一块耕地,怎么就把钟母吓成这样?她还真是心疼她自己。
“妈,看你说的,你这才六十几岁,现在操忙这些事做什么?早着呢!”冯玉姜说。
钟母又一把拉住冯玉姜的手,说:“好儿好儿,你就听我一回,赶紧给我买木头,找木匠给我打棺材。我就算现在不死,我眼看着一口好棺木我也安心了。”
冯玉姜借着拿点心给钟母吃,挣脱了钟母的手。被钟母这样拉着手,她怎么感觉怎么别扭,整条胳膊都不舒坦。
冯玉姜还是听着钟母骂人比较习惯!
“我也不要太怎么好的,恁给我买个松木就行,再不行就杨槐木也好,我可不要杨木的,杨木烂得快,埋下地三二十年就烂了。就松木好,厚实点,多早晚也烂不了。要不,干脆买两口算了,你爸他早头走的时候,家里穷,我也没能给他用好木头,等我死了,跟恁爸并骨合葬,恁顺便给恁爸换一口棺材,省得到那边他埋怨我光顾自己没想着他。”
钟老大家的一听,要松木,还一伙要两个,那得多少钱?按着农村的规矩,钟老大家就是再会占便宜,这父母的棺木,还是必须分担一份子钱的。心里一急,她就冲钟老大一个劲使眼色:先跟你说,你敢答应试试!
农村里倒是有“打喜棺”的说法,老人还在世时,按着老人自己个的心愿,给他把寿木准备好,让老人看着安心,还图个吉利,叫老人长寿硬朗,是当喜事办的。但是,那都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或者身体眼看着不行了的。钟母这才六十几岁,活猴儿似的,跟着凑什么?
钟老大看着自家女人连连使眼色,就说:“妈,你看你这才六十岁出头,现在就打喜棺,算不上吉利,也不好听啊!”
钟母烦躁地挥挥手:“我知道,你一撅腚我就知道你没有好屁放,你女人那个眼珠子都快朝你挤出来了,当我瞎了?你不就是不想掏钱吗?我手里的钱,三天两头填糊你的还少吗?你还有没有人肠子?等我死了,你还不得听你女人的,把我扔沟里算了?扔地头沟里你好省钱是不?”
钟母骂够了大儿子,转向钟继鹏:“老四,他装孬,你不能装孬,你给妈赶紧买木头!”
钟继鹏张张嘴,扭头瞪了钟老大一眼,说:“哥,要真按咱妈说的,我自己拿钱,你觉着你还能有脸见人不?”
活养死葬,为人子之道,死了连口棺材也不给老的买,丢都丢死人了。当然,钟母现在一时半会死不了,那赶明儿呢?棺木要是老四家一家子买了,他这当老大的非叫村里人骂好几辈子不可!
钟老大嚅嚅半天没说出来话。
这时候冯玉姜开口了。
“妈,养儿防老,你就是不交代,两个儿子也该把你这身后事安排得厚厚实实的。不过,眼下要是买木头打棺材,你毕竟岁数还轻,传出去,外头肯定乱猜你身体不行了,人家还不知道你害了啥要命的大病,四处乱说多难听呀!这个说那个说,不成了咒你了?”
这话钟母听进去了。冯玉姜算是扣准了钟母的脉,钟母怕死了火葬,首先是更怕死!
钟母犹豫了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