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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是在为父皇大好江山着想。如若不及时剿杀逆党,等同于放虎归山。还有……若不加以控制溪郡,只怕会如二十年前一样,将大淮推入战乱!”
陈煜嘴里仿佛含着冰块,没说一个字都朝着帝王吐出冷气,将他冻得发抖。
二十年前南唐覆灭,陈显凭借着坚韧的信念以及兄长的鼎力相持才能于乱世立足、于乱世起兵收复流失的疆土。但如今的他已经不会再有一个二十年,也再无一个尽心相持的兄长。更没有往日强大的信念。
越到了华发之年,暮暮垂老,皇帝越觉得手中的权力如时光般流逝,他用尽手段试图将权势遮天的臣子一个一个毁灭,然而事与愿违,他的帝王生涯,竟是如此失败。
“朕……准了。”他握紧双拳,再不去看向来备受他宠溺的儿子,咬牙说道。
陈煜并无拖延,领命后便迅速退去。
直到傍晚,十一皇子才踏入帝寝来看看父皇。
岂料他一开口便触到了皇帝逆鳞,令皇帝及起怒喝,罚他跪在殿外。冬日的瓢泼大雨来的突然,夜幕下闪电之后,雨丝便应声坠落。十一皇子身娇肉贵,淋了半个时辰便晕过去了。浣妃闻声赶了过来,顾不得那么多,雨衣未落便走入帝寝,直直跪倒在帝王面前:“求皇上饶了冽儿。” 想到倒在雨水里、却无人敢上前扶一把的儿子,浣妃心如刀绞。
“慈母多败儿,朕今日就替你好好管教他!”皇帝话音一落,茶盏兜头泼下,浣妃只觉一冷,心底更是如冰山一般寒了下去。
她来之前自是打听过陈冽究竟说了什么使得皇帝急怒,那句话饶她一回想都阵阵发寒——“阿璇姐姐死了,听说是父皇下令让少将射杀的?”
陈冽说出此话,怎不令龙颜大怒。这摆明了要把昏君之名扣在皇帝头上。丧女之痛未去,更为来得及安排丧礼,甚至连尸首也不在自己手中,甫再听到这句话,教皇帝如何不怒?
“五日后,你随着十一皇子前往筑天郡罢。”听着浣妃的哀泣,良久后,皇帝终于说到。
浣妃如遭雷劈,不可置信的拽住龙袍:“皇上,再过五日便是大年初一,您真要把冽儿和臣赶到那贫苦之地?”
也许是不忍,皇帝并未踹开这个一向寡言的嫔妃,但言语中丝毫没有退让:“朕会命人替你们安排好,筑天郡虽然贫瘠,但这也是个让十一皇子锻炼的好机会。”
“皇上……”
“退下。”皇帝怒喝一声。抬步走开,看着伏在地上失声痛哭的浣妃,他的目光里已再无当年的温存。
这个女子,在他初到燕州时倾心于他,不顾家中反对执意嫁给彼时一无所有的亡国太子。但她的所有棱角早已被时光磨平,此时的浣妃,没有了当年的豪情。有的只是对家族、对儿子的牵挂。
夜幕久久不去,冷雨斜飞,再给皇城添一分压抑。
自从郊外回来后,苏婺就一直沉默着。江淮的动静实在过于大了,天牢被劫。逆党逃脱。萧钰再想瞒也瞒不住。甚至连她的身份,也已被他得知,反而多添了分生疏。
夙儿推门而入,端着一碗不曾动过的粥膳,愁眉苦脸道:“他还是不肯吃。”
萧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苏先生就一直坐着,话也不说。真叫人担心。”
“钰儿,不如你过去劝他……”萧灵玥接话道。
“他现下理也不理我,定是怪我隐瞒他隐瞒得太多了。”萧钰咬了咬唇。又坐回椅子上,“他定是恨死我了。”
“景城王出了事,他心中难免痛苦,钰儿。苏先生对你情义不浅,他怎么会恨你?”萧灵玥屏退夙儿后,宽慰她道,“他既然不理会你,你便让他自己静一会儿,他总会想通的。”
萧钰顿了顿,忽然问:“那么姐姐呢?姐姐想通了吗?”
“事已至此。连回头路都没有了,他死了……”萧灵玥脸色仍旧苍白得很,但语气中竟多了份淡然,“这就是事实,我无论再做什么,他再也回不来,还有何想通不通呢?”
少女心中一沉,片刻后,只听萧灵玥话锋一转:“你的确在东宫看到玉屏卷了?”
萧钰反应过来,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不会看错,那一定是玉屏卷,而且不会是赝品,与我当日在楚徽宫所见一模一样。”
“太子手里也有一幅,你也说过一模一样……”
“这就是奇怪之处, 姐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我会想尽办法销毁玉屏卷,不再让这世上的人有什么祭画的预谋。”萧钰看着她,十分坚定的道,“反正天魔已经从玉屏卷中逃出,玉屏卷封印已解,早就没什么秘密了。只是皇帝还不知道,我担心怀瑞王他会把姐姐供出去,万一你被……”
萧灵玥不自觉露出一丝冷意:“有太子护着我,你怕什么?……不过,玉屏卷的秘密恐怕不只封印是天魔那么简单……”
“为何?”
“当日昆玉城遭袭,西南王府陷入火海,你知道是谁救的我吗?”她她却不回答萧钰,反而问她一个明摆着答不出来的问题。
萧钰自然摇了摇头。
萧灵玥这才道:“是贺生,不对,应当是贺楼生,我的生父!”
“你的,你的生父?”萧钰猛然一震,几乎就要握不住茶盏,“姐姐的生父难道还活着!?”
“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本名贺楼生,二十多年前贺楼族被陈氏剿杀时,陈浚的父亲将他救了出来,把他匿藏在羽骑,但几年后南唐灭亡,他便又跟着母后去了西南郡,改名贺生,在栗镇住了下来……”萧灵玥说着目中忽然泛起一丝哀色,“那几日里整个西南郡都被战乱搅得不得安宁,他将我和昭叶带了出来,住进城中一间酒肆,在那里……我看到了母后的尸身,依然完好的保存着,这些都是贺生以缩减寿命的代价用一种可保尸体容颜的术法来完成的……”
萧钰忽的一惊,震撼之余说道:“这类术法,我好似在哪儿见过,母后留在露水阁的那本写着还魂术的古书里,似乎也有……”
萧灵玥此时对贺楼氏的术法没有多大兴趣,只是接下去说:“他还告诉我,就在不久前,怀瑞王从他那里拿走了令两幅日夕图和澹月图,也就是另外的玉屏卷。”
第一百零七章 战起(1)
“另外的玉屏卷?”萧钰将茶盏放下来,狐疑道,“是赝品?”
“不是。”
“那么说来,楚徽宫当日挂着的才是赝品?”
萧灵玥看着她,目光有如坚冰:“楚徽宫悬挂着的也并非赝品,玉屏卷指的不仅仅是澹月图与日夕图,而是两幅一模一样的澹月图,还有两幅一模一样的日夕图。”
萧钰猛然乍起,刚想说话。又被萧灵玥打断:“先祖绘出玉屏卷,的确是要在画上设下封印,但后来又担心这封印会轻易被后人解开,因此才又绘出另两幅无法用眼睛分辨的一模一样的画,并且以身祭之,给封印设下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下一任祭司则将四幅画卷各自散于天下,并把‘得古画者,承袭天下’之言传播出去,令各路豪杰相争此画。若想解开画谜,必须得寻回四幅画,辨出真伪,才可进行下一步。”
“这不是要搅得天下大乱吗?先祖为何要这么做?”
萧灵玥目光微动:“不过百年来,从未有人能真正的将四幅画完整的找寻回来,况且那些人徒知道寻得古画、承袭天下,却不知真正能解开玉屏卷封印的办法,找也是白找。血祭玉屏卷的方法,只有贺楼族人才知道。”
萧钰一面惊叹,一面疑道:“可皇帝非贺楼族人,却知道血祭之法。不过不管如何,玉屏卷也已经作废了,陈浚已经寻回四幅画,阮梦兰也已助得天魔解开封印……”
“但我总觉得。天魔并非是先祖在玉屏卷中设下封印的最主要原因……”萧灵玥冷冷道,“你先找到机会。把画卷都偷回来,太子手中如今有三幅,那么陈浚手中一定还有一幅……”
“我莫非要去怀瑞王府偷东西?”萧钰跳起来,摆了摆手,想到他的心狠手辣。她浑身寒毛直竖。
然而话音一落,房外却忽然传来一阵吵闹。
冬雨哗啦啦的淋着院落,将跑到院中的人儿打得浑身湿透。
夙儿冒雨拽着苏婺,哀求道:“苏先生,你不能走,现在江淮这么乱,你若走了小郡主非急死不可。”
苏婺一言不发,迈着大步走向府门。经过这么多天的走动训练,他对这座小院子的布局已经十分清楚,每一步都稳稳的踩出。只是夙儿的阻拦使得他的行动稍有阻滞。
陈煜安排在此的下人本就只有三四个,两个已被苏婺一掌击晕,他不知道哪儿来的邪气,出手竟是毫不留情。而另一个被吓得迟疑不敢上来,只有夙儿拼死拦住。
苏婺虽然双目失明,但功夫却是一点没废。他知道夙儿是萧家的人,因此没有动手。不过要离开的执念却一分不减。
“苏婺,你要去哪儿?”
萧钰冲到他面前。雨水将她的睫羽浇湿,也将她红了的眼圈遮挡,这一切苏婺都看不到。但他却停下了脚步。
“你想去哪儿?”萧钰再问了一遍。换来的除却雨声再无其他。这话自是白问,苏婺想去哪儿,众人心知肚明。可萧钰此时不敢出手拦他,又不能不拦他。只好问出这么一句,让他知道她就在他面前。
苏婺听着淅沥雨声,半晌后,突然蹲下身子,把脸埋在手掌心里失声痛哭。
“我如今是个瞎子,就算到了王爷身边,再也不能帮他,反而成了累赘。”他蜷缩得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哭着哭着便道,“我不去……我不会去找王爷……”萧钰心头一颤,不知被什么牵动,她忽然将他拽了起来:“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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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的旨意连夜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