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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的油画都是幽幽的夜色，甚至还有人取巧做得是深夜，敢用港城的街景来做主题，整个画室里就只有苏玲珑了。
尤其是这还不算完，她还画的是港城的小吃夜市，有许多的人物背景。
她偶尔会抬起手腕，看一下时间，不停地给笔刷洗去油彩，取了新色，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被压缩到极致，在合适的地方落笔，一个个油画里的人都有了鲜活的色彩。
上次做画的那副秋，苏玲珑只做了个半成品，她心中不太满意，这段时间着重加快自己的速度。
差不多2个小时之后，监考老师走来走去看着也不影响人的发挥，干脆就站在苏玲珑的身后。
她想要知道，这幅画在规定时间里能够完成到什么地步。
而且，看她作画就是个美的享受。
因为担心弄脏衣服，自带了鹅黄色小动物围裙，头发高高扎了起来，用发卡别住了碎发，纤细的手指拿着笔，没用什么睫毛膏，自然生出的睫毛长而卷，茶色的眼眸里没有别的事，只有眼前的画。
内里偶尔因为画到了人物，眼里沾染了淡淡的情绪，有老人，有奔跑的孩子，有挂着相机的观光客，一副夜景百态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在这样短的时间做出来的画作。
监考老师看过去，是她在人群里画了一对情侣，这是这幅画的画眼。
所有的背景都像是为了烘托这一对情侣，像是打了高光一样，一下就让这幅画更加鲜活了。
图的布局好，色彩和光影也是让人称道，监考老师是省美院的，好好回忆都没在学校里见过苏玲珑，只能够有些遗憾，这样好的苗子不是他们学校的。
苏玲珑往后一步，仔细看着自己的画，把油画笔上的油彩涤荡干净，恰巧铃声响起，监考老师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到了，苏玲珑的时间把握得可以说是丧心病狂。
她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她也不停地留意时间，生怕在规定时间做不完这幅画。
好多时候，觉得画面在这个阶段的年轻人已经做得很出色了，苏玲珑又用细小的画笔添加上一笔，让画面更加灵动，层次更加鲜明。
不像是一个人在作画，而像是一支队伍，有条不紊，在指挥下每次出击都精准。
“很棒的一副画。”监考老师舒了一口气，笑了笑，“你是哪个学校的？”
“A大。”
“我是省美院的林老师。”林老师对着苏玲珑伸出手，“看来你是欧阳老师的高徒，这一次去港城，我是领队老师之一，希望可以看到你。”
林老师是监考老师，所以并没有寒暄太久，就走在教室里主持秩序。
因为油彩短时间干不了，是让学生先走，画留在这里空置一段时间，等到下午的时候，直接进行筛选，一个下午的讨论，快的话晚上就可以得到名单，如果有争议比较慢，那就等到明天。
绿毛显然是认识林老师的，等到人走了，过来看苏玲珑的画，“我擦，真漂亮，难怪让傲气的林老师都折服。”
苏玲珑也看了一眼绿毛的画，他画的也是城市的夜景，是喧闹的大城市。
如果没有苏玲珑这一幅画珠玉在前，他这幅画的构图和色彩层次都可以说是上品，但是有了苏玲珑的这幅画，他的画一下就被比了下去。
绿毛随意收拾自己的东西，看着苏玲珑慢慢解开围裙，一边问道，“你是大几的？”
“大一新生。”
“妖孽啊，”绿毛笑着说道，“还夹带私货，夜景里的人是你和男友？”
苏玲珑笑了笑，“对。”
“你这专业课成绩，起码都和央美那边的水准差不多。不对，或许还要高一点。”绿毛说道，“我大一的时候，校内比赛没过，大二好好努力，专业课在油画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还以为还能为我们S省争光，没想到被你比下了。”
对着林老师努努嘴，压低了声音，“别看林老师年轻，是在Y国学过画画，油画的佛朗西科·芬奇，你应该知道吧。”
苏玲珑点点头。
“她是佛朗西科·芬奇的高徒，因为是S省的人，谈的对象也是S省工作，要不然央美都想要请她，她都这样说，这次肯定有个名额是你的。”
绿毛倒是想要和苏玲珑多聊，但是看到教室门口已经站了她的男友，也就不再说话。
苏玲珑把东西一拿，“那我先走了。”
绿毛点点头。
霍景寒自然而然地把苏玲珑的包拎着，让小姑娘挽着他的手臂。
“还能说话？”霍景寒问道。
“就是画画，又不是答题。”苏玲珑说道，“刚刚监考老师还和我说话了。”
“说得什么？”
小姑娘凑到他的耳边，温热湿漉漉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廓上，让他本来有些烦躁的心都有些软了起来，像是被春风吹化了坚冰。
“刚刚和我说话的是省美院的，监考老师也是省美院的，而且水平很好，她觉得我能过。”
说完了之后，就离开了他的耳边，笑盈盈拉着他的手。
霍景寒笑了笑，心里想着，那就按照母亲说的，港城那边也有亲戚，晚点小姑娘去港城，他也过去走亲戚好了。
“对了，我刚刚碰到了顾菲菲。”
一个月的时间，再次验了DNA，顾菲菲是顾劲松和胡安萍生下的私生女，霍景寒也不愿把顾菲菲喊做她的姐姐。
“她找你做什么？”
***
原来，霍景寒把人送到了之后，自己就拎着公文包到了二楼。
选择了靠在墙角的位置，把笔记本的电源接上。
在铃声打响，苏玲珑开始画画的时候，霍景寒也打开Word界面，开始拟定合同。
顾菲菲找到这一间教室的时候，就看到了霍景寒。
今天因为下雨，他穿着一件长款黑色外套，坐在后排用电脑打字，桌子上放着一瓶矿泉水。
顾菲菲就坐在他旁边，拿着书漫不经心看着，看到了霍景寒怎么都不看自己，才主动出击。
“霍大哥。”顾菲菲穿着的是连衣裙，露出了笔直修长的腿，画的也是淡妆，有些仿照苏玲珑的意味，不是明艳上扬的眼线，而是让眼睛显得大而圆的猫儿瞳的画法，“我是顾菲菲，您应该知道吧，我是云笙的姐姐。”
不过顾菲菲的气质和苏玲珑不一样，所以这样的装扮就有些东施效颦的味道。
“我还有事。”霍景寒说道。
顾菲菲怎么轻声和霍景寒说话，对方都不理，反而得到了其他同学咳咳的咳嗽声，在提醒她这里是自习室，不是说话的地方。
顾菲菲只能说道，“霍大哥，不如我们出去说话吧，有些关于云笙的事，我想和你说，就是关于这个比赛的，她好像……”
刻意咽下了最后的话，就是想要让霍景寒一起出去。
霍景寒抬起眸子。
顾菲菲被这样的眸子一惊，那种疏冷与漠然，像是没有感情，“没必要，我该知道的，笙笙会告诉我，你要自习就自习，不自习就回去。我过来等笙笙，中午一起吃饭的。”
“我也是云笙的姐姐。”要不是因为对象是霍景寒，顾菲菲实在想要和霍景寒搭线，也不会这样厚脸皮地暗示自己也想跟着一起。
顾菲菲因而脸上有些羞红，像是涂抹上了腮红。
顾菲菲显然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美，涂满了睫毛膏的长睫颤了颤，更是加重了自己的羞涩一面。
霍景寒低下头，又修改了自己的word，根本不抬头看一眼顾菲菲。
顾菲菲才想到霍景寒难搞，但是没有想到难搞到这个地步，“那加个微信好吗？今天要是没有时间，可以晚点约个时间，我和你说妹妹的事。”
“不必。”霍景寒说道，“加你会让笙笙不高兴。”
又是疯狂抗议的咳嗽声，在飘着秋雨的天气里穿着连衣裙，顾菲菲已经觉得有些冷了，这会儿无功而返，更是被其他人提示自己不应该说话，顾菲菲已经看到了那个人抗议的眼神，就是冲着自己，而不是霍景寒。
顾菲菲知道僵持也没什么作用，干脆就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自己的电话号码，顾菲菲三个字龙飞凤舞推到了霍景寒的面前。
等到出了教室，顾菲菲的表情有些冷意。
只要是顾云笙在，霍景寒就不理自己吗？
顾云笙！
她的牙咬着，心里头生气，等到被外面的寒风一吹，更是打了一个喷嚏。
舍友看到了打喷嚏的顾菲菲，并不奇怪，“让你多穿一点，这天气就算是见男神，也不能穿这么薄啊。”
***
苏玲珑听到了这里，弯起了眉眼，“那张纸你丢了吗？”
“我就放在桌子上。”
无关的东西，顾菲菲自己硬是要留着，霍景寒没兴趣替顾菲菲善后。
苏玲珑说道，“那你等我一下，我们去楼上，把她写的纸条拍个照片。”
“你是想要发帖吗？”霍景寒说道。
“对。”
“我已经拍好了，我也想着做个帖子，晚点再把帖子再给他们学生会的人，还有金融系的。”
苏玲珑噗嗤一笑，“霍总，你可真坏。”仰着头看着霍景寒，“不过，这种有仇报仇的方式，我喜欢。”
霍景寒并没有说话，只是把小女友的手捏了捏。
因为用足了心思去挖顾劲松、胡安萍还有顾菲菲的资料，他也知道了，当年在学校里顾菲菲是如何用尽心思去压自己的女友一头，怎么和同学交好，状似无意散播顾云笙的坏话，怎么去给老师送礼，暗中引导一切。
涉及到陈年往事，这些档案也才刚刚整理好，霍景寒还没有考虑清楚要不要给女友看。
反而是宁秀芝说道：“小寒，我觉得要说清楚，免得她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要怎么做，看笙笙的意思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