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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非常明白,骆文远却是有些惊讶的,
“大哥,这事儿何以我并不知道?”
“唉,说起这事儿来也是我的一片私心,想着果然辰逸将来能得了状元之名,与我骆氏,骆氏家学来说都是一件极好的事情。所以婉拒了老友的好意,现在悔之晚矣!”
骆阁老脸上明显地晦涩也是令骆文远震动,他虽然也知道大哥一直对于长子看重有加,可真的没想到,竟然让大哥后悔成这个样子。
骆文远想想自己干过的事情,虽然未必有多少的悔意,可终究有些讪讪然。
自从长子入赘之后,似乎大哥还真是没有指责过自己。可没想到今时今日,大哥旧事重提,所以现在,大哥这是要和自己算后账了?
“大哥,这就命,骆氏纵然少了辰逸,这不还有两个侄儿,还有辰逾不是,往事不可追,咱们且期待未来,是不是?”
骆文远到底脸厚心黑,反倒是大喇喇地劝说起了自家大哥。
骆阁老直接地被自家二弟给气笑了。
“是呀,这都是命,合该骆氏衰败,少了强势聪慧的领头人,骆氏除了衰败一途外,还能有什么法子?”
骆阁老略显颓丧地道。
“大哥,何至于此?辰逸,纵然我承认他是个聪明孩子,可不至于没了他,骆氏便要衰败了吧?”
骆文远因着大哥的夸张隐隐地有些不悦,质疑道。
“说吧,你找我有事儿吗?若是为了起复一事儿,那么你不用说了,这事是我压下去的。你也别妄想了,总之三五年内,你不准出仕。”
骆阁老想起侄儿几次出手,将对方算计到了骨子里,循序渐进,狠辣无情,最后并不以为傲,反倒是平平静静过日子。
他越发地后悔了,看见不知悔改的老二,也歇了心思再说其他了。有这样偏心又拎不清的父亲,怪道辰逸他宁愿入赘也要离了骆家呢。
“大哥,这是为什么?”骆文远闻言,简直郁闷坏了,对着自家大哥道,隐隐地有质疑之意。
骆阁老也不想再解释了,反正依着骆文远的脑回路,谁知道他又会理解成什么样子呢。
“我累了,此事就这样吧。你要是想在京中住着,就住着,不想住着,那么就回老家去吧。罢官丢职并不丢人,总好过丢命,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千万别折腾了,否则的话,只怕我也保不住你了,你自己作下的那些事体,打量谁不知道呢?不过是看在我的老脸上,所以没有人折腾罢了。果然有御史弹劾你,你自己作死,可别拉上骆家为你陪葬!”
说到最后,骆阁老言语中的冷淡和煞气着实地吓着骆文远了。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做官虽然不能说是清廉无双,可到底也是……”
“看看吧,看看这上面东西,果然你还有脸和我说你清廉了,老头子和你道歉。”
骆阁老想到骆文远的这些黑材料,气的简直要一佛出生二佛升天了。
这样贪婪又愚蠢之人,却是自己的好弟弟呢!他又能说什么?
“上面若是错上哪怕是一钱银子的数目,你来找我!我给你平反,好不好?”
看着一脸灰败的骆文远,骆阁老淡淡地声音却似炸雷一般地在他耳边响起。
“大哥,大哥……”
“千万别说又是谁污蔑了你啊,因为这是我亲自得到的证据,人证物证俱在,所以别想谁又嫉妒你,冤枉了你,也别说是自己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这么多年,十多年下来了,你压根儿就没有清醒过!你不是一时糊涂,你是一辈子糊涂!”
骆阁老终于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了!
其实这些东西并不是他收集的,反而是自己的好侄子骆辰逸交给自己的,骆辰逸当初那个嘲讽的表情,骆阁老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被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少年拿捏了把柄,可是自己的蠢弟弟竟然毫无所觉,反而沾沾自喜。这样的弟弟,他果然还有本分期待的话,自己简直就是个蠢货了。
“大哥……大哥……”
骆文远闻言讷讷无言,满头满脸的冷汗不停地往下滴,打湿了他前面的青石板。
“行了,滚吧,我最近不想看到你,你也老老实实地在府上待着,闲着没事儿干就教教你的蠢儿子,让他少在外面自以为是。打量骆家的笑话少是吧?见天儿地诋毁辰逸,以为就他聪明,别人听不出来他的夸赞中带着恶意?日后再让我听见辰逾说上他大哥一句不好,那么就小心我让人打断他的狗腿!”
“辰逸已经入赘了,明显和骆家生分了,我拉拢他还来不及呢,你们夫妻,父子倒好,不说辰逸的坏话能憋死你们吗?”
骆阁老看着比兔子跑的还快的骆文远,淡淡地叹了口气,将那些东西扔进了火盆里。
辰逸说了,自己手上就这么一份,他也相信,总归是他老子,即便再恨,再狠,那孩子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骆文远去死的!
看着化为灰烬的那些纸张,骆阁老只觉得浑身沉重的慌。
第二日,骆阁老便没能从床榻上起来。
骆太太也并不慌张,毕竟丈夫年纪大了,身上有这样的毛病,那样的毛病,这也是正常的。所以也只是打发了老二去请了相熟的太医过府,让长子递折子告假。
至于其他人,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丈夫有她伺候照顾呢。
因为她的这份儿镇定,骆家人也并未过多的慌张,唯独骆文远有些心病的,他以为是自己将大哥给气到了,骆文远心中各种忐忑。
骆辰逸在听到骆阁老病了的消息之后,扯了扯嘴角,吩咐人去准备了些药材补品地上门去探望了。
当然,一起的还有黛玉和婉慧。
骆文远看着平静深沉的儿子,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恍惚,果然是自己的儿子么?看着似乎真的挺不错的?
“父亲,大伯如何了?为何好端端竟然会病了?”
骆辰逸问的不过是些平常之言,可是落在骆文远的耳朵里,总觉得他这是话里有话。
“你大伯,你大伯他毕竟,毕竟上了春秋了……”
半晌儿之后,骆文远略略地带着几分不自在地道。
虽然骆文远的这个态度有些奇怪,不过骆辰逸着急着去见大伯,所以并未多想,对着骆文远一礼,转身进了书房。
外间骆文远,骆辰迈,骆辰逾叔侄、父兄三人坐镇,到了里间便是骆太太了。
她的容色略略地有些憔悴,可眉眼间却无沉重之感,看来大伯的病情并不太重。
骆辰逸也略略地放下了提着的心。
黛玉和婉慧俩问候了骆太太几句之后,随着骆太太一起出去了。丈夫打发了人去请了辰逸过来,只怕是另有要事。
再者说了,尽管黛玉是晚辈,可也是郡主,所以不能怠慢太过。
“……”
骆辰逸坐在榻上,静静地看着自家大伯,目光中充满了征询。
“你父亲愚蠢又贪婪,也没有多少的急智,尽都是些糊弄自己的小聪明,日后二房只怕还是要劳你多看待几年。至于长房,你大兄虽然是个书呆子,可老实,所以大房守成无碍,你二哥一旦我归去,少了束缚,只怕便是要上了战场的,谁也不知道他能折腾个什么出来。不管成也好,败也罢,总归是走不远的。最好的结果便是被陛下调回京中,荣养起来罢了。”
“……”
骆辰逸看着双目有神,精神也不错的老人,听着他一副交代遗言的言语,也是无语。
“我最是个懒又笨的,也最不爱管闲事儿,该是我的责任,我背着,哪怕是被压死,累死,我也绝不会说上半句抱怨之言。可是不该是我的责任,我这个人也最有自知之明,即便是我愿意,可别人也不见得乐意啊?所以您说说,你这又是何苦呢?父亲对于二弟的期待甚高,二弟瞧着也好学上进,其实二房您也无须担忧呢。”
骆辰逸一点儿也不上老头儿的当,上次他已经答应了会看顾骆家,遇上生死关头了也不会袖手旁观,至于其他的,真的,他一点儿都不想掺和进去。至于看顾二房之类的,骆辰逸巴不得二房人去死呢,哪里会去费那个心思。
“辰逾到底是有几分小聪明,若是刻苦好学,说不定会有些小的建树,只可惜啊,你父亲疼爱,继母宠溺,所以好好儿的孩子就只是下几分小聪明了。见天地想着自己如何地占便宜,如何地投机取巧。殊不知,这个世界上比他聪明的人多了去了,所以很可能他痛快地将自己给玩死了还不知道怎么死的。二房指望他,我却是不看好。”
“有您这样说话的吗?搞的辰逾真的是那么不堪似的,不过是年纪小,性子还没定下来而已,等过上几年,他渐大了,懂事明理了,还什么不知道呢?这世上啊,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人人跑,所以唯独自己,唯独自己的学识,唯独自己的努力是不会辜负自己,不会背叛自己。您将这个道理深刻地灌输给了他,辰逾还能那样了?毕竟有父亲在前头遮风挡雨,一切又是太太送到嘴边儿喂着吃的,他哪里知道这世道的险恶。我却是羡慕呢,这样单纯的岁月我在六岁那年母亲去世时,再没品尝过了。”
“你这还是有怨气啊……你父亲他……”
“说有怨气也对,自从辰逾兄妹俩降生之后,我看着父亲一天天地将他兄妹二人捧在手心里,我和婉慧俩呢,就跟两颗野草一样,虽不至于是狂风暴雨,可终究觉得自己委屈,觉得自己可怜,失落的要死!都说没娘的孩子像根草,我生怕婉慧也会自顾自怜,所以只能将一切都背在自己身上,时常安慰自己,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唯一的愿望便是婉慧能安乐欢喜地长大。可即便如此,这都是一种奢望!”
“大伯,您知道吗?那年老爷踢了婉慧那一脚,我抱着生死不知的婉慧,听着二弟幸灾乐祸的笑声,我有多恨吗?那个时候,我恨不得扑过去和二弟同归于尽的,可惜的是,我知道自己人小力弱,压根儿就无法达成心愿,而且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