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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的眼中见不到一丝对她的愧疚?!甩掉她是这么理所当然的事吗?她不值得他珍惜吗?她这么糟吗?
他为什么要笑?笑得好象真的很高兴再度见到她?为什么她一点也笑不出来?
昨日意外相见,她没有响应他的善意问候,只是瞪着他,像见鬼一般的瞪他,直到瞪到她的身子终于能动,接着飞也似的跑出那间茶馆,再也管不了迷不迷路的问题;她只想离开这里远远的,当作没有见过他,让自己已经够自我质疑的心不要自伤得更惨重。
一个范姜颐已经够她受的了,不需要再来一个汪洋!
可是现在,下午茶时间,她却与汪洋坐在东区一间以下午茶闻名的大饭店里吃着精致的餐点。
昨天汪洋追着她出来,开车跟在她身后,后来还是因为他的带领,她才脱离迷路那样的窘境。他依然如她记忆中的温柔体贴,可是她不明白一个这么温柔体贴的男人,为什么会在当年那样残忍的甩掉她?
“道歉!”从昨天到今天,她终于对他开口了,终止了他的单口相声。
“对不起。”汪洋没有任何诧异的表情,也完全理解她的意思——他一直是个心思细腻又善解人意的男人,他很清楚她的愤怒从何而来。
从昨天到今天,她始终不曾开口,连今日的下午茶之约,也是他单方面的约她,并不曾得到她的允诺。可是她来了,虽仍是一脸自卫的冷漠。
她一直是美丽如玫瑰、耀眼如向日葵的女子。如果她的一切如昔,他不会这么不识趣的硬是约她、硬是与她来着这样的重逢;他知道自己在她记忆中绝对是属于不愿再想起且糟糕至极的那一种。她的美丽更加盛放,可是她的眼中毫无生气。为此他才不放心的跟在她身后,一路开车陪着她平安回到家。
“为什么?”她问,看着他,也似同时在看着谁。不管是哪一个,这问题都是她的疑问。
汪洋没有马上回答,这时服务生过来替他们的咖啡续杯。才一会儿的担搁,质问的气氛就给打消散去了,何曼侬依然看着他,看着这个已有十二年不见的初恋情人。他仍是好看而俊朗,干净的气质仍足以迷倒所有女人。在他之后,她就不再与这种类型的男人交往,以为自己是再也不喜欢了;可是看着眼前的他,她必须对自己承认,不是不喜欢,而是怕同样的伤害再来一次。
她并不习惯经历挫败,事实上,她的人生向来是顺心得意的,尤其在感情上更是。从来都是她在决定一段恋情的开始与结束,可是这个男人却在她的爱情第一役上,就狠狠教她跌了一个大跤,自尊心更是被伤得惨重。所以后来她拒绝再与这类斯文美书生型的男人交往。
“我只能说很抱歉。”汪洋并没有对自己当年的行为加以解释辩驳,只是诚心的道歉,他觉得他现在必须这么做,她看来是如此的失意伤心,既然相遇了,他不能视若无睹的不理会。
想说一些尖刻的话来让他不好受的,可是在他诚恳的目光下,她竟刻薄不起来。或许这些日子以来光是治疗范姜颐带给她的情伤就教她耗尽了所有力气,让她奄奄然的连使泼的力气都没有。明明,她心里有那么多的怨哪……
“你说很高兴再见到我,是真的吗?”
“真的。”
“哪你当年甩掉我,心里高兴吗?”她话里有着攻击的刺。
“不。”他静静的道:“当年的问题在我,我们之间,从来就只有我出了问题。你很好,非常好。”
“那为什么……被遗弃的人会是我?如果我真的很好。”
“这是要我回答的问题吗?”
“什么意思?”她心被刺了一下。
“你现在想问的人,是我吗?”
啪!眼泪猛然掉落,她连察觉、克制的机会都没有。
范姜颐领着两名特助走入饭店大门,今天有一场重要的签约仪式将在这间饭店的国际会议厅举行。一大早公关部门便已全力动员过来布置,财经记者也在中午过后全数到齐,这个盛大的仪式将会是明天各大报财经版的头条。
现在是三点整,再过二十分就要正式开始,他抵达的时间刚刚好,不早也不晚,正好可以很从容的出场。
饭店公关经理亲自出来迎接他,并为他提供贵宾专用的电梯,电梯早已打开,正恭候他踏入。
他正要踏入时,因眼角余光不期然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而顿住步伐。那是……曼侬?!
“总裁……”他的停顿令一边的助理感到不解而轻唤了声。
他举起一手打住下属的叫唤,半转过身看着,双手往西装裤袋里一插,眉头不自禁的微微一紧,便再也没松开。
她与一个他没见过的男人正从下午茶厅里走出来,那是一个长得相当白净斯文的男人,一个过分好看到可以称之为漂亮的男人,可是却不会让人将“娘娘腔”这三个字冠在他身上,这人全身上下只浮现四个字——温文儒雅。
她……这么快就展开新恋情了吗?可见他的移情别恋对她并没有造成任何心理与生理上的障碍嘛!果然……他们会在一起只是因为适合,从来不是为了什么爱不爱的东西。她,一点也不爱他,所以很快就能将他这个前任情人给抛诸脑后,绝对没有什么疗伤期要挨……虽然他曾经傻得以为这会是她最近的生活方式。可见他真的是往自己脸上贴太多金了。
他有点不是滋味的看着,心里有一股冲动想过去打声招呼,想看看分手后的第一次面对面,她会以什么样的表情对他?但又觉得无聊。明知道这个大小姐一定会对他摆脸色的,猜都不必猜。
无论她爱不爱他,他主动提分手(而且还是在七夕情人节那一天提),都会教她记恨上他一阵子的。
今天的她打扮得相当清爽简单,连脸上的妆都只是淡淡打个粉底、点个口红而已。不过她向来天生丽质,无论浓妆或淡抹都美得各有风情。她的表情原本一直是冷冷的,但在出饭店大门之前不知她对那个美男子说了什么,就见那美男子一楞,而她微微一笑,直直的看着那个男人。那看,看成了凝视,距离有点远,他看不清她眼中的表情,只看到男人回答了什么,然后她伸手轻搭着他一边肩膀,头也靠了过去,两个相依的人姿态缓缓化为拥抱。很亲昵,也很宁馨,一点也不让人感到不合宜的有碍观瞻……
也许还是有人觉得有碍观瞻的——范姜颐就是其中一个。
“走了。”他口气有些严峻,大步踏进电梯里。
这真是好极了不是!亏他一直担心着她,怕自己带给她的伤害太重。他真的是想太多了!
太好了,现在这样。分手的两人各自有新发展,谁也不必为谁感到亏欠,这样很好!他心里那最后一丝丝的歉疚之意也该拔除了,从此以后,何曼侬正式成为他生命中的过去式,彼此都不会再想起。
这样很好。
“你愿意再度追求我吗?”
“你现在需要的只是一副肩膀。”
在饭店门口冲口说出这样一句话,存心想为难他的。而他居然就这么回答。可恶的,居然就这样又把她惹哭了,害她只能以窝在他怀中的方式离开饭店,无法抬起头来见人。
“我就这么教你敬而远之吗?”后来她这么问他。
“我不认为你现在有进入新恋情的心情。”
“你怕成为别人疗伤的工具?”她挑衅的问。
“这样对你不好。”
“告诉我,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他沉默了下,好一会才回道:“有的。”
“两情相悦了吗?几时请吃喜糖?”口气不免有点酸。
“不,只是我单方面的喜欢。”
“你居然也会单恋?!”不可思议!脑中很快想起一个人,“不会是林欣蓝吧?!你喜欢她,但是被她冷淡的气质冻坏了?目前还在努力中是吧?”他会出现在那里不可能没有理由的。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笑。她就当作默认了。
他陪了她一整天,知道了他这十几年与家人一直住在瑞士,后来到美国读大学,学医,现在的职业自然是医生,在知名大医院服务,但专注在冷门而绝对赚不了大钱的研究工作上。这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与气质,绝对的不市侩、完全的不食人间烟火,与……那个人,那个范姜颐,是截然不同的人。
“他甚至就住在山上,宁愿每天开一个小时的车到市中心上班。要是他住的地方是古代的木造房屋,我想我也不会讶异的。”她对表姊说着。
“不至于吧?”表姊骇笑。
“这无关他家是否有钱,而是他个人无欲无求的关系。”
“清贫主义的拥护者?噢!不可思议。”表姊拍拍头,接着很享受的挖起一匙局烤田螺品尝。
自从她失恋之后,家族里每个人自动自发的轮流约她出门吃喝玩乐,就怕她想不开……虽然事实证明大家都想太多了,看看她,气色多好哇,仍然美得教人自卑呀!不过有空大家聚一聚吃一吃也不错啦。她们这些一年四季都在为身材奋斗的人可是难得有机会这样放纵自己享用美食的呢。
今天她们吃法国菜,这间法国餐厅必须提早半个月预订位,价位也非常贵族,但是相当值得。
食物好吃道地自是不在话下,而且用餐品质更是绝佳;两层楼二百坪的空间只设了二十张餐桌,让每一位前来用餐的客人都享有宽广自在的空间,不必刻意压低声音聊天,也无须担心会打扰到别人或自己说话的内容会被听到。且每一桌都有专属的侍应生,随时提供最完善的服务。
“我的天呀!最便宜的套餐居然也要一万两千元!干嘛呀?这里的菜是用珍珠钻石煮的是不是呀!”一声饱受惊吓的惊呼突然从她们右后方传来。
是谁这么大声嚷嚷?是哪家的暴发户来这里消费又被价格吓到想跑的?
这情况也不是不曾有过,但她们向来只是听别人转述,而未曾有幸亲眼目睹到。今天居然遇到了耶!而且还是她们隔壁桌呢,只隔着一排盆栽造景,她们只消把下巴抬高看过去就看得到了。
“不知道是谁哦?”表姊兴致勃勃的说着。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