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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这个疑惑,谈完政务,裴翎起身告辞。
走出回廊,凑巧遇上方源往内殿而来。
裴翎脚步一顿,招呼道:“方侍卫。”
方源也有些意外,他躬身行礼,“裴将军。”神情平淡如常。
那件事之后,这裴翎第一次见到方源。
打量着面前俊秀的青年,裴翎目光有些怅然,他索性停下脚步,开口问道:“之前听闻皇上有意公开方侍卫的身份,为什么拒绝呢?”
没想到裴翎会开口如此隐私的问题,方源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摇头道:“前尘已了,何必执着。”
“没有想过恢复白氏一族的声望吗?”裴翎追问道。南陈的白氏是传承数百年的名门望族了,家族几经兴衰,历史甚至比南陈皇族还要绵长。
方源摇摇头:“千百年前,白氏何在?所谓声望传承,门阀家族,从无到有,自然也就会归于虚无。”
裴翎忍不住笑了起来,“之前皇上调侃我不知是哪里来的高僧普度众生,如今看方侍卫这般心态,只怕比我还要看得开。”
第165章 南军
大殿内; 听闻两人在宫里碰头了,秦诺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子。在那场变故之后; 秦诺就一直尽力避免让两人见面。
但好像真的是避无可避。谁让他舍不得将方源外放呢。
秦诺无奈地起身; 来到了殿外。
走过回廊,前方水道上面悬空的凉亭中,两人相对而立的身影映入眼帘。
气氛好像……非常融洽呢。
秦诺脚步一顿; 还没来得及感受到欣慰; 些微声音传入耳中。
“……从小就是个敏感又体贴的孩子。”是方源的声音。
紧接着裴翎的声音传来; 低沉中带着几分无奈的苦涩:“他的武功是你启蒙的吧?我还曾经纳闷任铎那种大开大合的酷烈性子; 竟然能教出这样中正平和的路子来。只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受伤废功; 心态转变了……”
这两个家伙; 又在说那个人!
秦诺心里头泛起一阵不爽快的感觉; 仔细品了品; 仿佛是带着些酸味儿的。
看到秦诺过来,两人停下了对话。
裴翎躬身一礼,转身离开了。
方源迎了上来。
不等秦诺开口; 他坦率地道:“皇上在担心什么吗?”
“请皇上放心,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臣便不会耽于过去。战事无情,这些年来死在臣手上的大周兵将同样车载斗量。若要追究家族之灭,便是无间业火,无穷无尽。”
“说的也是,裴翎只是上阵的将领,若要追根溯源; 朕身为天子,才是罪魁祸首。”秦诺郑重点点头。
“皇上……”方源无奈,“两国征战,破家灭门之惨剧,数不胜数,唯有和平到来,才是真正杜绝这一切悲剧的良方。”
话说到这份儿上,秦诺明白,他是真的看得开了。
对南陈来说,大周固然是灭国之恨。但翻阅两国史书,就会发现,当年大周势弱,南陈国势强盛的时候,也同样北上征伐,攻城略地。
两国之间,孰是孰非,真的不必多言。
要将这些惨剧彻底杜绝,大一统才是最佳的解决方案。
突然又生出一种异样的念头来,他回想起在皇陵别庄的那一夜,与任惊雷的一番畅谈。其话语间真情流露,对战争也充满了厌恶。
南陈残党这些年来经历的残酷战事,让这些年轻俊彦,一个个都成长为了反战分子。只有陈玹这个皇帝,心中执念坚固地可怕。
方源看他表情,还以为他在担心裴翎,继续道:“裴将军心如风光霁月,就算臣记恨,他也不会介怀。所以臣也懒得去干这种无用功。”
呃……好吧。反正他也打不过裴翎。
秦诺彻底解决了心头一个隐忧,之前因为秦勋之事所带来的忧虑也大大减轻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廊下,秦诺笑着说道:“方源,还是多谢你。”
他曾经想过向外界公布方源的真实身份,却被拒绝了。
方源虽然没有说明原因,但也是不想让自己跟裴氏一脉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化吧。
虽然裴翎一脉的官员,大多数对方源的身份已经心知肚明了。但私底下知晓是一回事儿,公开身份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公开身份之后,像白光曦这种品级的大将,投效归降,甚至还肯配合大周剿灭南陈细作(秦诺将之前雨夜搜捕瑶光一事,解释为两边做戏,迷惑真正的瑶光。)待遇自然不能差了。封侯得爵,都不在话下,来彰显朝廷的求贤若渴之心。
这样无疑是公然打裴翎的脸。
所以最终,秦诺以剿灭南陈谍报组织这个小小的功劳,将方源提拔为内廷侍卫统领。
无论如何,有这个人在身边,总让他感觉安心。
*********
在接下来的两天之内,皇帝连接发布了数道旨意。
先是命令礼部,筹备公主出嫁的一众仪仗。紧接着又下旨兵部筹措军资,准备从昌龙观出兵北上,攻略突毕族领地。
昌龙观的事情太过恶劣,皇帝是真的生气了。之前曾经百般推诿,不想让公主出嫁,竟然也改了态度。
虽然有些意外,但这个改变还是群臣所乐见的。十三公主嫁入北朔为正宫,可保边境一阵和平,至少跟北朔的全面战事不用这么快开启。
至于出兵昌龙观,这种局部战争,还在朝臣的可接受范围之内。尤其这一次,秦诺恢复了裴翎兵权,由他领北军出击,同时调派霹雳营前往支援。以裴翎的威望和能力,一场针对突毕族的局部战争,应该不在话下。
唯一叫苦不迭的是户部,经过南陈一战,国库的银子捉襟见肘。不过在皇帝下令从内库调拨银钱粮草之后,户部的哭穷声立刻停止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整个朝廷都忙碌了起来。
公主和亲,北方动兵,每一件都是大事。
南陈战场暂时不可能有大风浪了,秦诺将辟东营和神策营调派回京,由杜慷率领着南军和霍飞茂的神兵营联合坐镇建邺,同时镇压地方上的叛乱。
在这一片忙乱当中,身为使节的韩光兆一行,却格外悠闲。
由几个礼部的官员陪着,今日去欣赏湖上美景,明日去品尝酒菜点心,玩的不亦乐乎。
*******
夜深人静的时刻,秦勋站在书房中,志得意满地看着房内的几个人。
带着侧妃娘娘为小王子举行了三天的法事之后,他并未急着返回王府,而是去了温泉庄园休养散心。
所谓的休养,更多的是为了等一群人。
“王爷救救我等性命啊。”昔日的南军副将罗秉诚带着几个将领,跪地恳求道。
看着跪倒在面前的几个身影,秦勋感觉一阵快意。
这些南军将领,都是门阀世家出身,多年来对自己这个闲散皇子爱答不理,如今却只能投效在自己门下,因为自己所能提供的,是他们唯一的翻盘机会了。
溃败回来的南军的处罚,日前已经议定公布,全军调派西陵关,去驻守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而且皇帝的政令极为严苛,说全军调派就是全军调派,一个人也不许缺席,有些勋贵人家想要为自己的儿孙告病或者伤残,回家休养的,一概被驳回了。就算是断臂瘸腿的真伤患,也要去西陵关休养,不能留在京城。
西陵关附近条件恶劣,盗匪横行,近年来当地驻军叫苦不迭,前去驻扎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苦差事。如今这差事就要落在南军头上了。要去多久呢?西陵关的兵马驻扎,经常一二十年才轮换一次啊!说不定一辈子就要蹉跎在那个荒蛮的地方了。
与其一辈子消耗在那种地方,真不如铤而走险算了。之前舒王爷向他们伸出的橄榄枝,他们曾经犹豫不决,如今却不得不狠下心肠。
领头上门的罗秉诚原本是南军副将,堂堂三品武将,如今已经被贬职为六品的轻骑校尉了。但他多年的威望还在。带着同样遭到贬斥,即将流放西陵关的几个武将,上门拜访这位亲王殿下。
秦勋满脸体贴,快步上前扶起了跪倒在地的罗秉诚等人。
“将军快起来,你我一家人,岂能说两家话。”秦勋的一个侧妃,是罗秉诚母家的旁支庶女,所以勉强也能掰扯上关系。
幽暗的烛光下,双方一番亲热客套,开始转入正题。
秦勋从容交待着自己的计划,志得意满。
罗秉诚等人听着,从震惊到惊恐,再到狠辣的决绝。
观察他们的脸色,秦勋知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大半。
韩光兆那厮,还真以为他是傻子不成?开关引北朔大军南下,那帮饿狼可是出了名的贪得无厌,到时候中原地界,别说北方十六郡了,只怕整个中原都要被他们收入囊中。
他没有那么蠢,将祖宗基业拱手他人,自己当个傀儡皇帝。
他的计划只是借这帮蛮子之手,将碍眼的皇帝扫除掉,然后由他这个英明神武的舒王爷,力挽狂澜,将南下的北朔骑兵阻截在关外。
而他到时候所需要依靠的,就是手中这一支南军力量了。
自从南军溃败回京城,他就开始暗中与几家勋贵豪门联络,原本那些首鼠两端的东西,还想着通过哀求来换取减免处罚,回到家中当富家翁呢。
哈,如今的皇帝,刻薄寡恩,岂能让他们称心如意?果然不出意料,对南军的惩罚丝毫不留情面。
驻守西陵关。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流放。这帮勋贵子弟如何能受得了?果然一个个投效了过来。
秦勋暗暗冷笑着,面上却是一派冷静自若。
众人探讨起来。罗秉诚小心翼翼道:“西陵关距离函谷关不远,我等在事发之后,快马加鞭,两三天就能抵达支援。但是……若是北朔骑兵攻势太猛,在这两三天之内将函谷关攻破岂不糟糕了。”他们从未上过北疆的战场,但也听说过北朔骑兵的凶猛。不是南陈的兵马所能相提并论的。
“再凶猛,也是肉身之躯,能撞开函谷关城门吗?”秦勋自信满满。
“别忘了,关内还有数万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