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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苍天庇佑他们北朔,竟然在这个时候下起了暴雪。
火势很快被压制,他吩咐属下救援,却又被最后的爆炸迎头痛击。
崩塌的山石葬送了上千名精兵的生命,而且还阻断了南下救援的道路。
陛下怎么样了?贪狼营怎么样了?每一个北朔将领的心头都沉甸甸的,不敢去想那最惨烈的结局。
放下观海镜,秦诺稍稍放心。
李祎带着横刀城守军,成功撤退了回来。
战事不能拖延太久,因为这一场雪,后面残存的援军迟早能越过垮塌的山道,赶来战场,而且北朔想要扫荡中原,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援军。
尽快将战场清扫干净,然后返回关内。
李祎的两万兵马,撤回之后合并辟东营,对贪狼营展开猛攻。
对北朔随之而来的报复,秦诺并不太担忧。
大周与北朔本就是生死之敌,丧失了皇帝,又重重折损了主力,任何王朝,总要先休养生息,才能继续南下征伐。
北朔如今的那位太子殿下,文治武勋虽然也很杰出,但比起吉武帝还是逊了一筹。上头还有位虽然母族低微却功勋卓著的二皇子,以及血脉尊贵的六皇子,在朝中都各有派系。再加上各怀鬼胎的其他部族,没有了吉武帝这座大山的镇压。就算太子能顺利登基,北朔的内政,只怕要先乱上一阵子了。
接下来的战局让秦诺看得心情复杂。
哀兵必胜还真不是一句虚言。
贪狼营的残兵,在黎千钧的带领下,几乎以同归于尽的气势,向着辟东营发动了攻击。
可是这样迅猛的攻势,贪狼营依然不可能挽回败局。
此时此刻,如果贪狼营选择后撤,在辽阔的草原上,辟东营还真不能将他们怎么办。衔尾追杀也不可能将其全部覆灭。骑兵一逃亡,队伍松散,无论开天弩还是火、药,威力都会大打折扣。
但此时此刻,贪狼营的战士,没有一个选择后退和逃亡。
汹涌的黑色潮流像是最绝望的巨浪,向着辟东营的方向卷去。却在辟东营和横刀城守军的夹击下,在火、药和开天弩的猛攻下,一个个扑倒在地上。
秦诺放下了观海镜,没有再看。
大局已定,他也该启程返回横刀城了。想必妹妹还在关内焦急地等待着自己。更遥远的皇宫,还有他牵挂不已的人。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完成分别之前的承诺,带着北朔的雪,为她做一只小猫。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
纵然再完美的计划,终究会有意外发生。
一场暴雪,让秦诺痛心疾首,接下来的变故,更让他怀疑,自己之前积攒的好运气是不是一次性消耗光了。
在他认为大局已定,不可能再有变数的时候。
偏偏战局出现变化了!
一队骑兵从东方的山脉底部冲出,转眼就到了平原之上,如一柄利剑,骤然插入辟东营的后背。
原本呈现一面倒的战局霎时被打乱了。
小山上的秦诺正要离开,却被这骤然而来的变故拖慢了脚步。
这是哪里来的兵马?
雷霆万钧的气势,还有士兵的装备衣着,明显是北朔一方的兵马。
秦诺一颗心直愣愣沉下去。北朔后方的援军,难道不止从北部的赤水山脉而来,他们在东部的丘陵地带还埋伏了一只奇兵?
可是之前横刀城广撒探马,对附近的地形勘察了个遍,这只庞大的队伍,如何躲过了探马的搜查?
这只奇兵来的突兀,更让所有人心悸的是,恰好从东部斜前方冲出,挡在了秦诺返回横刀城的路上。
辟东营迅速反应过来,罗信率领着部分兵马迎了上去。
突袭而入的兵马来得突然,攻势迅猛,双方霎时间冲击对撞。
鲜血四溅,洒落满地。
骑兵对冲的战局是如此激烈而残酷。
与之前占据山头遥遥观看的感官不同,这一次辟东营和北朔援军的对决,就发生在秦诺立足的脚下。
喊杀声几乎穿破耳膜,兵刃交击传来让人牙酸的颤音,饱含血腥味儿的杀气扑面而来。
秦诺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切。
鏖战一天一夜的辟东营战士都已经疲惫了,对冲的战局显然不占优势。
而中央战场上,原本筋疲力尽的贪狼营战士,眼看着援军来了,一时间精神大振,竟然逐渐稳住了不断后退的阵脚。
陈长安急道:“皇上,此地不能久留,臣等护送御驾,立刻返回吧。”
他心中百般后悔,不应该放任皇帝在战场上久留,应该趁夜催促圣驾返回横刀城的。
谁知道北朔还有这样的一支援军!
秦诺明白自己留在这里,只会让詹子平他们更加分心,强压下忧虑的心情。他立刻吩咐所有人放弃轴重和车驾,换乘马匹。
陈长安带着一千精兵,护着秦诺寻找破绽,冲破援军阻碍,向南而去。
然而这片山头上的动静,立刻被来援的北朔兵马注意到了,兵马冲着这边杀奔而来。
罗信指挥着士兵阻截,一时间,秦诺立足的小山头,变成了双方争夺的焦点。
很快,不仅北朔援军,连贪狼营和辟东营的战场,也在逐渐向着这个方向靠拢。
对詹子平他们来说,秦诺的安危是头号大事,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保护圣驾平安。
而对北朔一方的兵马来说,自己的皇帝都死在了大周奸贼的阴谋当中,无法攻破横刀城,杀戮泄愤,将这个皇族公主斩杀,也是一种报复了。
来援的兵马不多,只有两万人左右,但一股崭新的有生力量,足以让原本一面倒的战局僵持下来。
天上的雪越来越大,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
炙热的鲜血洒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很快赤红的色彩又被新的积雪覆盖,然后再一次被热血染红……周而复始,仿佛无穷无尽。
无数战士和战马倒在这一片冰冷之中,再也无法醒来。
眼睁睁看着战事持续,秦诺越发心急如焚。
时间在一点一滴推移,北朔后方还有很大一部分完好无损的援军,正在清理赤水山道,一旦被他们翻越过来……
夜幕降临之后,如果战事继续胶着,己方将会越来越不利。
虽然之前已经安排平西营从函谷关出发,前来支援了,但秦诺并不想将己方兵马的有生力量,跟对方硬碰硬。
一天一夜的持续鏖战,辟东营最精锐的战士也已经满身疲惫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后退。
秦诺终于咬牙,喝道:“不能继续等下去了,突围!”
陈长安立刻跪地道:“皇上!臣等誓死护卫皇上返回横刀城。”
秦诺却吩咐道:“不是向南回横刀城,而是向东。”
南下的道路,已经被北朔援军重重阻截,双方厮杀之惨烈,根本不可能穿过,如果硬要向着这个方向冲击,辟东营将会为了保护自己付出惨烈的代价。甚至有可能无法甩开追兵,连累内部空虚的横刀城。
向东、突围。正是这支北朔援军来袭的方向。如今道路通畅,空无一人。
而且往东走,有曲折的丘陵回廊,还有赤水河。逃脱的几率大增。
陈长安一愣,立刻明白了皇帝的顾虑。身为辟东营的一员,他醒悟皇帝这样选择的原因,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此时此地第一个该考虑的不是辟东营的存亡,而是皇帝的生死。
向东、突围,固然容易脱离战场,但要想返回关内却需要绕一个大圈子……
“这是圣旨!”秦诺掷地有声,然后翻身上了战马。
“挑选精锐,不必太多,跟随朕向东!”
陈长安终于咬牙起身,遵循皇帝的命令,率领护卫精兵,一起向东、突围。
这个选择出乎战场上所有人预料之外。
前来救援的北朔兵马拦截在南去的道路上,与辟东营杀成一团,眼睁睁看着小山上冲下一队骑兵,向着空虚的东方疾驰而去。
还是残存的贪狼营反应比这批援军更及时一些,或者说他们的仇恨和愤怒更加剧烈一些,这样胶着激烈的战况,竟然还是硬生生分出了一队人马,前去追击。
詹子平收到御驾向东、突围的消息,在短暂的震惊之后,立刻明白了秦诺的打算,指挥辟东营将北朔的主力死死咬住在战场上。
向东、突围,离开战场容易,但困难的是如何返回横刀城,需要绕一个大圈子。
自己必须为皇帝争取更多的时间,阻截追兵,今时今日,就算辟东营战死到最后一人,也万万不能让圣驾有失。
秦诺带着骑兵,策马飞驰在向东的道路上。不过片刻时间,就将战场远远抛在后方。
秦诺死命的抽打着马匹,以最快速度逃离战场,不仅是为了自己的生命,更是为了辟东营全体的存亡。
他深深明白,自己这个皇帝一刻不安全,辟东营就一刻不会后撤。
而战事继续拖延下去,胜利的天平将向着北朔一方倾斜,因为后方还有更多的北朔援军在向这边赶来。
当然,己方在函谷关内也有数万兵马后援,但真要变成双方旷日持久的大混战,这可不是秦诺想看到的。
骑兵冲锋对战,己方战力是真的落后于北朔的。
秦诺苦涩地承认这一点。
难怪这些年来北疆战场上的胜仗,基本上都是靠着裴翎等人奇谋布局,偏门取胜。堂堂正正在战场上打赢的极少。
天下战局,多正少奇,靠着奇谋布局来取得胜利,难以持久,还是需要有足够的实力啊。
一场布局,几乎底牌尽出,但面对北朔精锐无匹,横扫天下的铁骑,还是无法取得完全的战果。
奔驰在雪地中,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遥不可闻了。
天色阴暗下来,黑夜再一次降临世间,还有铺天盖地的大雪。
秦诺转身吩咐陈长安:“派人回去传讯,就说朕已经平安脱离战场,命辟东营和北疆兵马后撤回横刀城,不可恋战。”
陈长安却断然拒绝这个要求,“皇上安全,臣才能返回传讯。”
“你……”
“皇上,辟东营存亡,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