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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除这个隐患。
就在前面进兵的道路上,神策营和京城禁军早已设下重重埋伏,正可以一举歼灭这股叛军。偏偏被裴拓这兔崽子带着兵马一顿冲杀,让德亲王有了警惕之心,不仅没有继续进兵,反而掉头返回了温泉行宫。
歼灭落入陷阱中的叛军轻而易举,要歼灭温泉行宫中的叛军,就要大费工夫了。尤其温泉行宫建筑在贡山之上,易守难攻,还有诸多宗室被困在山间。
裴拓就是想着给霍家和神策营拖后腿,才故意带兵前来冲杀的。而偏偏他打着勤王保驾、剿灭叛党的旗号,谁也无法指责他。所以刚才赵平一才会那么窝火。
“属下行事,自信光明磊落,一切为了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安全着想。”裴拓不服气地说着。
设下这种阴险之局,新君和霍太后实在够狠辣的,自己这点儿小手段,比起他们的狡诈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裴翎暗暗叹了一口气。也难怪裴拓不服气,能以如此手段对待自己的亲兄弟,纵然秦健为人确实桀骜阴沉,但以自身为诱饵,牵连全部宗室,甚至赔上了辟东营这个百战精兵的劲旅。霍太后和今上的行为实在……
算了,反正自己与霍家的矛盾已经不可能调和,多添一桩仇怨,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只是面上却不能显露,否则这小子将来岂不变本加厉。
“你还敢攀扯今上和太后!”裴翎面色一沉,冷冷训斥着。
裴拓在雪地里跪的腿都麻了,半响,才终于听到一声,“赶紧滚回营地,之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调动五百以上的兵马!”
裴拓满心不服气,却也不敢反驳,只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哼,小爷我就算领着五百兵马,照样能冲击这帮废物。
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裴翎叹了一口气,宫中权谋争斗,岂是如此简单,凭借一股勇力就能一往直前的?然此时此地,也不好多说。
裴拓灰头土脸,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又想起来:“呃,大将军,那个,刚才那位姑娘……”
“那不是你能惦记的人!”裴翎立刻沉下了脸色,“我会将姑娘送回家中,你以后不要提起,也要约束部属,今晚一切事情,都三缄其口。”
送回家中?那姑娘真是活人,不是妖精吗?裴拓大惑不解,但看叔父阴沉沉的脸色,也不敢多说,麻利儿地带着手下溜了。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裴拓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侄子,还得多加历练才行啊。
撵走了裴拓等人,树林里顿时寂静了下来。
裴翎目光落在前面帐篷上,叹了一口气,还有一个大麻烦呢。只是如今夜深人静,十三公主是如何来到这荒郊野外的?
有这个疑惑的显然不止他,旁边曹七凑上来,低声问道:“主公,刚才那位姑娘?”
裴拓不方便回答,对亲信却没有顾忌,裴翎坦言道:“若没错,刚才那位姑娘,应该是十三公主。”
曹七有些懵逼,十三公主,那不是金枝玉叶吗?那怪刚才远远见着人,主公就命令自己去准备帐篷。
可堂堂公主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裴拓那小子……他一时脑洞大开。难道是金枝玉叶看中了裴拓这个花花公子,所以芳心暗许,雪夜私奔。
对秦诺的出现,裴翎也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方才雪地里待了那么长时间,一个弱质女子,都未有丝毫不适之处,想必是通晓些武功的。难道是宫中生变,她偷偷跑了出来?
最终他只能挥手道:“宫闱私事,不必理会。先回营地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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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诺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醒过来,感觉自己身下摇摇晃晃,耳边传来均匀的车轱辘声。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一辆马车里,身下是柔软的棉垫子,车内干净舒适。
再看自己身上,依然是那身女装。
他一骨碌爬了起来,听到身边一声低低的惊呼。转头才发现,车厢里还有一个小丫环呢。
小丫环被秦诺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道:“姑娘你身体欠佳,还是先躺着歇息吧。”
“我这是在哪里?”秦诺问道。
“我们在送姑娘回家的车上呢。姑娘睡了一整天了,刚才我们主人说你疲惫过度,吩咐奴婢将你扶上了车,说要送回去。”
“你是裴将军的丫环?”
“呃,奴婢是赵家作坊的丫环。昨天晚上曹大人赶去我们作坊,命我过来服侍姑娘。”
秦诺开动脑筋,终于理顺了思路,想必是自己太过劳累,这一觉睡得太沉了,裴翎众人军务繁忙,哪有功夫照顾自己。所以就让曹七去赵家作坊接了马车和丫环,将自己挪到了车上,送回府中休养。
“我们这就回京城吗?”秦诺问道。
“从昨天起,京城已经戒严了,无法通行,但曹大人说姑娘是长水庄主人的亲眷,让我们等姑娘……呃,将姑娘送去庄子上。”
其实曹琦他们的原话是让他们看着帐篷里的姑娘,好好服侍,等人睡醒了就送去山庄。没想到帐篷里这位姑娘一觉不起,从天亮又睡到了天黑。
丫环和车夫生怕她身体孱弱,需要诊治,两人一商量,干脆趁着天没黑,将姑娘搬上了马车,早早送去山庄,也免得担责任。没想到车上走了没多久,姑娘就自己转醒了。
长水庄不是自己山庄里面最大的那一处吗。裴翎是想到秦芷和自己是亲兄妹,所以才如此布置。
安排地还挺周到的,也免了自己回京城被李丸他们看笑话了。秦诺彻底放下心来。
“姑娘身体不好,先好好休息吧。”小丫环劝道。
我看起来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吗?一觉酣睡之后,秦诺自觉身体强健,浑身使不完的力气,不过看小丫头担忧的面孔,显然是自己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吓到她了。
也难怪,自己和霍幼绢在宫中逃亡躲避,之后又被逼着上了战场,数日担惊受怕,未曾合眼,真是累惨了。
只是不知道那些上战场的宗室亲王们情况如何了。之前听赵平一和裴拓的对话,秦健的叛军又返回温泉行宫了,想必他们也不必跟着上战场了吧。
接下来,就看京城那边剿灭叛军的行动进行地如何了?
不多时,马车抵达了山庄门口。
听说是赵家作坊来人,知晓自家主人跟对方有生意来往,庄头儿也不敢懈怠,迎了出去,眼瞅着马车帘子掀开,一个窈窕少女被扶着出来。
这是?少女低着头,还戴着斗篷,看不清楚容颜。黄庄头有些发愣。
旁边搀扶人的小丫头解释道:“是你们主人的亲眷,我们作坊赵老爷子安排奴婢们送过来。”
自家王爷的女眷?黄庄头纳闷,王爷尚未娶妻,难道是侍妾或者得脸的大丫环?
回了自己的地盘,秦诺自然不会客气,轻车熟路地进了正厅。
黄庄头送走了马车,然后跟着进了大厅,“请问姑娘……”
一句话没说完,对面的少女一把掀开斗篷,吩咐道:“快准备热水,我要洗漱,还有准备饭菜。”
这个声音……是自家王爷?黄庄头吓了一跳,终于辨认出来,然后压抑不住看外星人的表情。
秦诺没好气地吩咐道:“出行在外,遇到叛乱,不得已易装出逃。赶紧去准备,听清楚了没有!”
“是,是,”黄庄头忙不迭地点头哈腰,一溜烟跑下去。
秦诺将斗篷扔在一边座位上,正要转身去内室,不想大门被推开,一个高挑的人影走了进来。
方源眨了眨眼睛,“王爷?”
秦诺有点儿尴尬,“是我,你伤势好了吗?”
打量着秦诺的造型,方源竭力压抑住面部抽搐的冲动,“呃,多谢王爷关心,属下已经无碍了。”然后深深低下头。
秦诺瞪了他一眼,“想笑就笑吧。”
方源忍不住转过头去,肩膀颤抖了两下。
秦诺鼻子不爽地哼了一声。刚才黄庄头也是,跑得虽快,自己也已经看到那扬起的嘴角了。
总算方源为人沉稳,只片刻之间就转过身来,沉声道:“大丈夫不拘小节,外面兵荒马乱,王爷能平安脱身便是幸事。”
“你怎么知晓兵荒马乱的,刚才出门了?”秦诺这才注意到,方源一身劲装,色泽暗黑,应该是趁夜出门了。
“听闻西部温泉行宫发生内乱,昨晚属下前去探视了一番,刚刚返回。”方源坦言道。
“情况怎么样?”秦诺连忙问道。
“属下前去探查的时候,正遇上叛军往京城进发。属下不敢接近,在附近转了一圈,发现前面三十里外的树林夹道两侧,应该有朝廷的兵马在埋伏。只是叛军走到半路,不知为何好像察觉了陷阱,掉头返回。”
“听说如今叛军主力都集中在行宫之中,还有不少溃败四散奔逃。朝廷的大军已经往温泉行宫开拔了。”
秦健的谋反果然迅速溃败,虽然逃过了陷阱,但温泉行宫基本上就是一处死地,不可能反败为胜的。
剩下的就是等待朝廷大捷的消息了。
在田庄里安顿下来,秦诺静心等待着前方的战况。
第二天派人前往京城附近探听,叛军围困行宫之后,京城的门禁很快解除了。秦诺便明白,秦健一党距离败亡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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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繁华的宫室如今一片破败,遍地都是尸骨和血迹。
最辉煌璀璨的启明殿里,华丽的苏绣幔帐垂落在地上,被赤红的血液浸透了半边,光洁的纯金仙鹤灯台被推到在地,压碎了角落的碧玉香炉。
一个身影孤坐在大殿中央的宝座上。
秦健形容憔悴地厉害,他正凝神细思,谁也不知道此时的他,内心在想什么。
秦勋瑟缩在角落,竭力将自己的存在感压缩到最低。
他的视线不时扫过殿中央的两具尸首,打了个哆嗦,转过头。
秦健是疯了!真的疯了!刚才两位王爷只是劝他早日归降,尚能保得性命。两人敢开口劝说,也是依仗着平日里和秦健的关系一直不错,尤其和郡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