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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讲,郑薇现在也是有实权在手的人了,她的权力还能用多久这说不准,但若是谁让她不痛快了,她在规则的允许下,让那个人难受难受,这却是不难做到的。
其中一名宫人应声道:“奴婢这就去把做这道奶酥花生的御厨叫来。”
太子阴着小脸喝了一声:“还不快去!”看来他并没有非要找郑薇麻烦的意思。
郑薇皱眉,刚刚跟太子见面的那一瞬间她就发现太子脸色青黑,嘴唇发白,几个月前还是个正常胖瘦的孩子,现在却两颊都瘦得凹陷下去,一看就是不怎么健康的样子。
那宫人离开没多久,门外轻轻噼啪声有静鞭在响,有人高声喝道:“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竟是皇帝和皇后联袂前来了。
必然是皇帝为了给皇后面子,专门去了坤和宫,好跟皇后一道进殿,这也算在惩罚她这么久后皇帝给了皇后一个面子。皇帝对皇后还是很照顾的。
皇后面上带着标准的微笑,几月不见,她居然还胖了一圈。皇后穿一身朱红色绣金凤的翟服,戴着累丝金凤冠,跟在皇帝后头落后半步,那派头乍然一看,还挺像个富贵人家的当家夫人。
关着门让几个月的经一念倒把那个她们离宫前戾气越发严重的皇后给念平和了?
郑薇忍不住从眼缝里多瞅了几眼皇后,狮子会突然改吃素吗?
太子上前跟帝后行了礼,一家三口还没落座,皇后眼睛一转,突然问道:“地上是怎么回事?”
太子刚刚发完脾气没有多久,扣在地上的花生还没来得及打扫干净,也没当一回事,说道:“这花生有股怪味,太难吃了。”
皇后脸突然沉下来,“衡儿,这花生是坏得吃不了了吗?”
太子有些呆住,但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这倒没有——”
“那你可知你今日倒掉的这一盘花生是多少人家一年都吃不起的?”皇后严厉地问道。
皇后倒是没说错,不过,在今天这样的环境下,她当众教育太子,是不是太上纲上线了些?太子虽然是个孩子,但身份尊贵,只怕从小到大,他很少被当众训斥。
太子脸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红通通的。他毕竟接受了不短时间的国君教育,知道皇后说得在理,还是行了礼道了个歉:“儿臣知道错了,儿臣再不糟蹋食物了。”
皇帝轻轻咳嗽了一声:“进去吧。”
大约是在开宴之前出了这样的小插曲,整个宴席的气氛都不算很活跃。而且有帝后二人在,宫里也没谁有这个胆子敢肆意说笑。
一顿饭吃得无声无息。
等到最后一名宫妃放下筷箸,帝后相继离席之后,郑薇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别看她开局之前表现得若无其事,其实心里也是捏着一把汗的,好在皇后不知念错了什么经,打断了即将有可能开始的事故,而且这之后并没有出什么妖蛾子。
不过,再一想到郑芍缠着皇帝把尚食监的监管权揽到了手里,郑薇就是一阵头疼:小宴只是小小的预演,她一个一宫主位都不是的小嫔妃却要操办三十那天中午的群臣大宴,以及晚上的宗室宫宴,这两个重头戏才是真正要命的。
好在前段时间有个缓冲,否则这种平时应该由皇后,退言之,应该由尚宫监掌宫作主调度的大宴猛地让她来接,她真不一定能做好,更不必说,还要做好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准备。
为了二十三的这场小宴,郑薇已经连着两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郑薇回了宫好好地洗了一个热水澡,孰料还是没有睡意,无奈之下,只有拨亮油灯披衣起身在床边来回踱步起来。
说起来,也不知是大雍朝的大夫给力,还是她的身体给力,原本伤了的脚要至少养两旬的伤才能完全好,她现在不到半个月,却已经可以行走如常了。不然的话,接着操持接下来的几场大宴,还真会有不少不便之处。
不过,脚好了,就得去赴约了。
冬天天黑得早,古代人都没什么文体活动,各宫还不到戌正便陆续熄了灯。
黑暗当中,三个月没有访客的坤和宫迎来了一个趁夜而来的客人。
“你不是说,我照你说的做,陛下一定会对我的态度有所改观吗?”
那人伏在地上,语气极其恭顺:“娘娘不必着急,想来您比妾更清楚,陛下对娘娘敬爱有加。只是您之前跟陛下起了冲突,陛下又有那几个在旁边,难免不受到其他人的影响,您千万别太着急。”
皇后眯着眼睛,像是在审视那团跪在她脚下的黑影,并没有马上开口说话。
那人等不到皇后的回话,继续道:“陛下对太子期望甚深,在之前就对娘娘过于惯纵太子有所微辞,您现在的改变,一定是他最愿意看到的。”
皇后“哼”了一声:“若是事情不能像你所言的那样走向,那你要如何?”
那人斩钉截铁地道:“这不可能!”大约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去激烈,她放软了声调,耐心解释道:“您是陛下的正妻,陛下就是心里偏爱您一分,也不可能像对待妾室和玩物一样肆意在众人面前狎昵。您若是不信妾的话,可以再等两天,陛下一定会对您有所赏赐的。”
皇后沉吟着,突然道:“太子今天已经对我不满了,若是陛下还是这样,我岂不要两头落空?”大约意识到后面的话太没有气势,皇后转了口风:“这该不会是你离间我母子的计策吧?”
那人一改之前激辩的态度,沉默了片刻方道:“是与不是,娘娘只管等几天,看看事实是否如此。”
她见皇后还没有作声,突然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猛地抬头:“妾知道娘娘不信妾,可是,妾在后宫之中几起几落,单凭妾一人实在难敌众手。妾知道娘娘心存仁厚,如果妾帮了娘娘,娘娘知道妾的忠心,一定不会抛弃妾,而且,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她的最后一句话终于说动了皇后娘娘,她点了一下头:“好,我就信你一次,若是没有起色,本宫虽孤弱,但把你一个小小的贵人按下去也不难!”
那人翻身就拜,“娘娘请放心,妾一定不会让您失望!”黑暗当中,苏岚的眼睛灼灼发亮:若是能靠上皇后这艘大船,她借势扬帆起航只会更加容易!
“你能明白最好,退下吧。”
苏岚走后,皇后突然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在与虎谋皮?”
红杏擦亮火绒,将宫灯点亮,明灭不定的灯火在她脸上跳跃着形成诡谲的阴影,她轻声道:“这个,奴婢也不懂,说不好。”
皇后皱了眉:“你怎么越发畏手畏脚了?”
红杏连忙跪下:“奴婢有罪。不过,奴婢想着,她一个小小的贵人,您可是皇后,要说虎的话,也应该您是虎,她是皮才对啊!”
皇后不知对这敷衍的答案满不满意,但没再追问红杏,她怔了半晌,转身走向了宫帐深处。
67。第67章
有些人就是不经念叨。
头一天晚上郑薇还在想某人,第二天小喜子就带了消息:“娘娘请明天酉初去寿春宫一趟。”
酉末?那不相当于现代的七点左右?这个时候也正是宫门即将下钥,天黑透的时候。
郑薇没有多此一举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从接到小喜子递的信之后,尽管为年前办宴的事已经忙得脚打后脑勺了,她仍然在繁忙的空隙当中忍不住要猜想,到底沈俊找她有什么事,非要冒着风险跟她面谈?
恍惚当中,郑薇还算错了好几个数字,幸好乔木读书不行,算帐方面倒有些天赋,才没有使她弄出太多的错误。
不过,人一忙起来,两天的时间还是很容易过去的。
从尚食监的办公地点回来时,郑薇直接就没有走回景辰宫的路。
一回生二回熟,乔木在回宫的路上才听说了此次的事,并没有表现得像之前那样慌张。
正好她这几天差事在身,晚归是正常的事情,倒不必担忧怎么打通守门的人。
沈俊选的寿春宫以前是历朝太后所住的寝宫,本朝应有的太后——德懿皇后在先太子失踪之后没多久就急病死了,而先帝朝的太妃们殉的殉,出宫的出宫,偌大的一个宫室就这么空置了下来。
这一块在立朝之初盖皇宫做规划时就预备的是太后的寝宫,本朝以孝为治人之本,太后寝宫的位置就靠近南边,跟向东的乾宁宫不是一个方向,寿春宫虽不像坤和宫靠近乾宁宫,但它是除前朝的乾宁宫之外占地面积最大的宫殿群,方向又坐北朝南,是整个皇宫最温暖的方向。
郑薇到的时候,太阳的最后一点余烬恰好就消失在地平线的那一头。
这里建造得再豪华,也很多年没住人了。
郑薇她们到的时候,细碎的脚步声惊动了不知在哪里栖息的寒鸦,它们“哑哑”地大叫着拍着翅膀投入了黑暗。
“小姐。”乔木差点没吓得叫出声来,正好天也是黑麻麻的,面前的宫殿就像只蛰伏的怪物一样缩在黑夜当中。都说皇宫里阴气盛,像这样的地方,一般人平时都不愿意靠近。也不知道沈俊是抽的哪门子风,居然把会面地址选在这样阴森的位置。
郑薇的性子说难听点,有点像个老妈子。若搁着是她一个人早不知该吓成什么样了,但她一看乔木这么怕,她自己反而不那么怕了。
她握住乔木的手,低声安慰道:“别怕,一会儿就到地方了。”心里却有些发愁:就算寿春宫年久没人住,但也不是她想进去就能进去的。
她原以为沈俊会在门口等她,或是留个什么提示,可她沿着宫墙都转悠了一大半,也没找到进门的方法。
她刚刚这样一想,正好转到寿春宫的一处角门前,那门被风一吹,吱哑一声,开了一条缝。
乔木再也没忍住,“啊”地小声尖叫了一声。
郑薇本来心里吊着就七上八下的,乔木冷不丁一叫,吓得她差点也跟着叫了起来。
她拍拍胸口,还没说话,面前的门打开了一半,一身红衣的沈俊站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