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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视雷伊的目光充满露骨的憎恨,蓝永远也忘不了两年前那个险些让自己失去一切的重大危机。
冲著这一点,他最初就不打算遵守对费莉丝的承诺。
「我该感激你?」所谓的看破了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在已不把生命当作是最重要的东西时,人对什么都不会太在乎,「如果是我的误会我先道歉,但我想你本来就不打算让我活下来吧?更别说什么奢求的行动自由了。」
「不错嘛,你连这些都料到了。」似乎也不在意自己的阴谋被人拆穿,蓝的态度几乎没有动摇。
「你那是想杀人的眼神,不是吗?」
在首次见面时,他会不由自主地打冷颤,大半就是本能地感觉到蓝虽极力隐藏,但仍隐约散发出的杀气。
就算隔著一扇门和一排坚固的铁栏杆,雷伊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他那原本不那么明显的杀意,在他一语道中他的心思後,立刻像破茧而出般剧烈强劲。
「你什么都猜到了,真是不简单,是佣兵的直觉吗?」蓝讥讽地笑间。
「或许可以这么说吧。」雷伊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门边。
反正怎么浪费口水都改变不了眼前的事实,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无所事事的待在这里等死了。
﹁你有这份觉悟更好,省得我浪费唇舌说明。﹂看来雷伊的置生死於度外颇让蓝满意,他淡笑了声,「只是没想到黑暗之眼也会有这么窝囊的一天,竟然落到这种任人宰割的局面。」
雷伊从未曾想过自己会这么幸运。
就算平时没烧香拜佛,但神明果然是神明,在凡人有难时总会伸出援手。
「动作快点!」走在他前头的女子催促地低吼道。
雷伊动作经缓地走过睡死在地板上的监视者身边,亦步亦趋地跟上前去。
他怎么也没料到中情局还有其他人渗入这里,所以在救援出现时他一度还以为是自己在作梦。
跟著彷佛相当熟悉此处的女性探员,两人穿过一道又一道的回廊。
「等一下,我得去救我妹妹。」发现她没打算去救费莉丝,雷伊连忙叫住她。
「不用了,她是自愿留在这里的,你去找她也没──」
「不行!我这一逃脱,说不定迪菲尔斯会怀疑她,因而藉口要杀她也说不定,更何况我不相信他会一直不杀费莉丝,因为她毕竟是中情局的人啊!」
「你担心也没用,你妹妹压根儿就不可能跟你离开。」
「那就只有强迫她走了。」
对於雷伊坚定的态度,女探员沉默了一秒钟,然後无可奈何地颔首。
而後,两人小心翼翼地来到同为偏离主屋的另一栋房子中。
「就是这里了。」
在进门前,雷伊已做好打算。
他不准备白费唇舌劝说费莉丝,他要打昏她,并强行带她走。
然而这个计画尚未成形即胎死腹中。
门才一开,从房内房外突如其来地涌上一群装备精良的警卫,前後夹攻两人,三两下就将手无寸铁的雷伊及女探员捉个正著。
「你很带种哟,雷伊。」
一道冷得彷佛能透彻脊髓的低沉声音在雷伊耳际响起:这是他有点熟悉却又相当陌生的声音。
缓缓地转过头,他冻结的眼神瞪视著轻踩优雅的步伐往自己走来的男人。
「我早就怀疑组织里还有间谍,而且应该离我很近。」
蓝轻笑著,但笑意却末曾到达眼底,「所以放松戒备让你们行动,只是没想到你们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这回的下场不消说一定是死路一条,但在那之前,他希望或许能替费莉丝脱罪。
才想开口,蓝接下来对著另一扇门说出的道谢立即让他目瞪口呆。
「这次还是一样要谢谢你,费莉丝,多亏你对中情局布线的了解,才让我们这么顺利地捉到卧底的人。」
他的话说完,只见费莉丝从门後走出来,神情是万分愧疚。
「费莉丝!」
雷伊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怎么会没想到!最熟谙中情局布桩方式的人就在眼前,而他还一心担忧她会被怀疑而遭殃!
「哥哥,对不起,可是,你为什么要逃?」费莉丝像是对他的举动不解,「只是被观察一段时间,蓝就会放你离开了呀。」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对呀,蓝答应过我的……﹂发觉兄长脸上带著自嘲的笑容,费莉丝转过头困惑地瞅著蓝,「不是吗?」
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蓝的眼神如同冰山,﹁黑暗之眼太过危险,我不可能放著他危害自己。」
「耶?可是你答应过我的!」
「但不包括他打算逃逸後。」回过头,他眼里毫无情感,「把那个女的带下去处理掉,至於雷伊……」
「等……」直觉地想阻止他,但蓝那寒冷如冰的眼神让雷伊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无济於事。
因为自己的关系导致前来救援的女探员陷入险境,他却全然无能为力;眼前连自己的心命都不保了,除了束手就擒并等死之外别无他路。
「蓝,拜托你,别杀我哥哥!」
费莉丝终於认清雷伊现在是命在旦夕了。
「别多嘴,费莉丝,否则我连你一起处理掉。﹂不想多听地无谓的求情之言,蓝索性威胁道。
「可是——」
「费莉丝!」喊出声的是雷伊,他不希望因自己的关系而牵连妹妹的安危,「别多话,不要管我。」
「但是,哥哥——」
「我早有一死的觉悟,只要你好好活著我就安心了。」
「干什么,上演兄妹友爱剧啊?」蓝冷冷地打断两人的对话,走向被警卫挟持住的雷伊面前。
「要杀就杀吧。」
对於他已把死生置之度外的表现,蓝美丽的嘴角微微往上扬起。
「那当然会是你最後的下场。」他伸手抬高他的下颚,享受占上风的快感,「不过,我暂时不会杀你。」
「为什么?」雷伊困惑地皱起眉头。
「在送你上西天之前,我要你先好好忏悔自己两年前的所作所为!」他抓著他的手指收紧,让雷伊微微吃痛。
「哼,你还真是会记恨啊。」
果然要开始折磨他了,想必迪菲尔斯这小子早就计画过上千种报仇专用的酷刑,就等著施行在他身上吧?
「原来黑暗之眼是这么油嘴滑舌的男人。」
「说到同身为男人,你不觉得自己的度量太过狭小,有失风范吗?」
不晓得是他的讽刺派上用场,还是蓝觉得继续跟他抬杠下去有失尊严,总之那抓住自己颚骨的手指在稍稍使力後,就收了回去。
「死到临头你还逞口舌之能,这算是临死前的幽默吗?」
「我可没兴趣对一个男人发挥我的幽默感,就算你长得比女人再美都一样。」雷伊不怕死的咧嘴笑道。
或许是他这句话戳中蓝的痛处,只见他比女性更加纤美的细眉向上一挑,冷蓝色的瞳孔里散发出邪气的阴柔。
「你再怎么样也只能逞一时之快,等被送进囚室後,我看你还能用这张即将被撕裂的嘴开什么玩笑!」
第三章
这不是他原来被禁锢的那间空无一物的囚房,而是一间怎么看都不像是称得上「刑室」的长形房间。
早已有心理准备八成会被折磨到死,可是这房间放眼望去,却不见任何一样他印象中拿来施以酷刑的器具。
雷伊的视线由右侧转向左边,在这一百八十度的视野里,除了一些很平常的家具之外,他什么也没发现。
如果现在天花板上有一面镜子的话,他可以想见映照在镜面中、自己的模样一定窝囊到不能再窝囊了。
被强迫整个人平躺在位於房间中央的欧室大床上,双手被拉过头顶,分别系绑在两头的花纹铁架上,只要轻轻动一下手腕,他就能清楚听见细铁链相互敲击所发出的声响,双脚亦以相同的方式被另一头的铁架箝制。
更让人深深感到不解与羞辱的是,他全身上下的衣物都被剥个精光,连一丝棉絮都没留下,而且呈现四肢大张的姿势。
蓝这么做,是打算要冻死他吗?
虽然脑中有闪过这个想法,可是片刻後,一阵温热而潮湿的轻风徐徐吹过他赤裸的身躯时,明显地告诉他此地终年常热的气候是冷不死人的。
被略带潮湿的暖风吹过,他只感到平时被包在衣料下,现在却一丝不挂的股间有种怪异而难以形容的不适感。
蓝究竟打算以何种方式折磨他?
心中净是一团疑云密布,但他却没有丝毫的恐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雷伊相信以自己曾受过的特训,再痛苦的酷刑他都能以意志力熬过去的。
不过看样子就算他能熬完全程也无济於事,因为最後他都只有一个下场。
尽管心中的思绪波涛汹涌,但从前的训练有素让他仍面无表情。
「看来你似乎不担心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蓝双手抱在胸前,语气邪佞地说。
「担心也没有用,不是吗?」雷伊冷冷地回道。
「哈哈哈,这该说是黑暗之眼有胆识,还是用不知死活来形容比较恰当?」蓝的脚步停在床边,射向雷伊的目光只有用冰天雪地四个字可以形容。
那是一种会让人打从脊髓发冷的盯视。
当雷伊发现他在自己身上不住的来回端详时,一股寒气便随著他的视线所到之处沁入他的肌肤。
那也可以说是不把人当人看的眼神。
就连已身经百战、对恐吓威胁免疫,甚至可以说是当作家常便饭的雷伊,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不回话是看开了?」
蓝轻笑著坐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