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久不见。”
“最近好吗?你一个人来玩?”周闻闲话家常地说了下去。
项雅行展开微笑,没对这个话题有所回应。
不然他能说什么,说他一个人出来旅行,说现在和郑宗宇面临分手,说他连旅游经费都是借来的,假期则预支明年吗?
“你呢,你最近好吗?怎么也一个人?”
那个“也”字间接回答周闻的问题。
“订旅程时有伴,后来没有,现在又有了。”周闻声调平平,目光则渐渐变得温柔。
可是他口中的伴是旅程友伴,而非人生伴侣,关于过去,他已经不在意。接着,他们谈起来旅行的理由与目的。
项雅行淡淡地说他是来散心的,绝口不提郑宗宇。
周闻则坦诚相告,这趟旅行原是为一个他倾心爱恋多年的人计画,没想到出发前对方才说不能来。
接着两人又谈到两人近况,谈到工作,谈到昔曰同窗……直到要上飞机还欲罢不能,最后干脆坐在一块,在飞机上继续聊。
分配房间时他们两个自然同睡一间,彼此有照应,旅途里有个认识的人,总比一个都不认识来得强。
若说旅途中项雅行一次都没想到郑宗宇,那是骗人的。
相处多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怎么可能在突然分离后完全不想起?
他会想起郑宗宇,尤其是在洗澡时。
郑宗宇是个奇异的人,只要有时间,他一天必定洗两次澡,也坚持项雅行一天最低限度要洗一次。
这原本没什么,但若遇到冬天冷又工作累,项雅行自然懒得爬进浴室。
于是,郑宗宇会非常认命的先在浴室放好一缸热水,等浴室蒸暖后,再将项雅行拖进去,剥掉衣服,帮他洗澡。
因为项雅行已经非常劳累,这类的洗澡几乎不含情趣部分,就算勾起某种反应亦得不到回应,郑宗宇单纯做个男佣人而已。
这样的事情,整个冬天下来总要发生好几次。
项雅行曾经疑惑不解地问过郑宗宇,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反正他们夜里又不睡在一起,即使他臭也臭不到他。
郑宗宇笑笑地表示,因为他爱他,所以不希望他生病,脏圬是疾病的开始。
一刹那,他真的被感动过,有和这人一世相依的念头。
可是,隔天郑宗宇依旧是个花心风流色鬼,一个外遇接着一个外遇搞下去,谁相信他有真心这种东西?
如果不是家里欠他一大笔钱,谁要理他?
唉,还想这些做什么,反正郑宗宇不可能逼他还债,他毋需理会家里债务,自然不用再陪伴郑宗宇。
他们就此别过,再不相干了。
当他望着周闻却想起郑宗宇时,项雅行知晓有些什么东西在不经意间死去了。
周闻是个很好的旅游同伴,他虽冷漠但细心,许多项雅行没注意到的细节他都加以留意,截然不同的两人正好互补。
可是,有一点他们几乎完全相同。
旅行中,项雅行老是想起郑宗宇,几度忍不住想若他是跟郑宗宇来的,会是怎样的情景?
郑宗宇会不会花心勾别人,会不会在德国吃德国猪脚而放弃其他美食,会不会在瑞士大买钻表当个土台客,会不会突然溜出团去瑞士银行开户,会不会再帮他洗澡,会不会半夜摸上他的床……
周闻也心事重重。
项雅行纵使不问,也猜得出他在想什么,那个拒绝和他一起旅行的人,必定深深攫住周闻的心,才会令他魂牵梦萦。
除却这些,旅行仍然有趣。
在这充满起司、香料和白种人的土地,没有被郑宗宇抛弃的人会找上来,没有要求多的客户,没有一切烦恼琐事,他只需要吃和玩。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比较快,转眼间,十天的旅程已然结束,项雅行决定保留回程机票,继续往别的国家走。
知道周闻年假犹有剩后,他邀过周闻。
当爱情已然逝去,他们仍然可以做朋友,做旅伴,可以谈爱情以外的事情。
周闻一开始没有答应,直到旅行前结束的前一天,他才对项雅行说想去意大利走走,如果可以去意大利,他愿意一道旅行。
项雅行欣然同意。
两人即从瑞士进入意大利。
意大利在他的想像中是个热情的国家,到了当地才发现最热情的是扒手。
撇开这点不谈,其余一切都很不错,他和周闻甚至交到几个当地人朋友。
意大利菜多以海鲜入馊,热爱吃海鲜的项雅行对此十分满意,尤其热爱加了大量海鲜的意大利海鲜汤,无论是鱿鱼、虾仁、蛤蜊、淡菜、鳕鱼、带子统统都吃得精光,如果里头有放龙虾就更棒了。
闻名国际的比萨和意大利面自然也是攻略重点。
除却海鲜,拥有四个吃甜食胃的项雅行当然不会放过甜点,无论是苹果蛋糕、金色水果派、榛果蛋糕、香脆杏仁饼、义式起司蛋糕,或是知名的提拉米苏,他全都一次吃两份,再配上低咖啡因但浓郁的意式咖啡,让他大呼过瘾。
虽然说低咖啡因的咖啡反而容易造成心血管疾病,他仍是照吃照喝不误。
因为是自助旅行,他们玩得很慢,远远观赏过比萨斜塔,在罗马广场时亦坚持地吃了冰淇淋,看过罗马竞技场,去了梵蒂冈、圣彼德大教堂……
比萨、佛罗伦斯、罗马、拿波里、庞贝,在意大利绕来绕去,在庞贝观光时认识一名来自美国的自助旅行者名叫乔伊,三人相谈甚欢。
最后,在乔伊的推荐下,三人坐了几天车跑去水都威尼斯。
事情就发生在去威尼斯的路途上。
他们留在一个三人都不熟悉的城市过夜,已经吃腻起司、面食和西欧香料的两人决定花大钱吃中国菜,乔伊并未反对。
离开台湾将近一个月,项雅行没有和任何台湾友人联络过,即使常常想起郑宗宇,他仍未真正犯思乡病,没有晕车、晕机或水土不服,玩得十分尽兴。
可是,当他和周闻、乔伊坐在中国餐馆里,看着以拼音文字写成的菜单,明明是熟悉的菜式却看不懂,那些字分开来都懂合起来却不知是什么。
半猜测半印象地点了数道菜,三人忐忑不安的等待菜上桌。
事实证明他们的猜谜功力不错,点上桌的菜几乎都没问题,但吃到一半时干烧虾仁和炸春卷一起出现了。
望着两道菜,项雅行怔怔出神。
他竟不自觉地点了这两盘菜。
干烧虾仁是他的爱好,若将虾仁换成龙虾会更棒。而春卷……
郑宗宇喜欢吃春卷,跟炸春卷比起来,他更爱大春卷,如果一时找不到他爱吃的口味,那个从来不下厨的男人为了想吃,甚至会在家自己准备材料。
火腿、摘去根部的豆芽、韭黄、豆腐干、通通放在润饼皮上,撒入花生粉后包起来,郑宗宇一次可以吃掉五、六条。
和郑宗宇相反,项雅行并不喜欢春卷,无论是大春卷、炸春卷或越南生春卷都一样,他就是讨厌那种口感,更讨厌韭菜混豆芽。
为了骗项雅行吃春卷,郑宗宇不只一次准备大量海鲜,包在润饼皮里哄项雅行一起吃。
郑宗宇还说过什么他喜欢的是润饼,油炸的那种才是春卷,两者不相同,虽说他两者都喜欢,但喜欢润饼比春卷多很多……明明两者不同,可项雅行一次也没记住过。
只是,因为郑宗宇喜欢吃,他们每次进中式菜馆都会点,习惯性的,这次也点了。
怔忡着,项雅行夹起一个春卷,咬下。
周闻没有察觉他的异样,或者该说,周闻自个儿也盯着另一盘菜发愣。
食物是自小就清楚的温柔回忆,感情从食物中产生,也由食物里忆起。
跟心不在焉的两人相反,乔伊吃得十分快意,和很多外国人一样,他特别喜爱炸春卷,一口一口吃得心满意足。
望着大口吃春卷的人,项雅行浅浅一笑,陷入温柔回忆里。
或许是因为项雅行和周闻都心事重重,给了别人可趁之机,或许是他们都无识人之明,又或许一切都是命。
在到达威尼斯的前一天,他们觅了间小旅馆居住,由略通意大利语的乔伊负责订房,他们俩则到附近的小店外带食物。
回头时却发现乔伊已经消失,所有的行李也跟着他一块人间蒸发,行李里不但有他们多数现金、旅行支票,最重要的是还有回程机票,甚至连最重要的护照也在里头,一并失踪。
小旅馆的人坚称没见过乔伊,对项雅行和周闻二人更无印象,最后狠狠将他们赶出店外。
两人悔不当初,不该为了省钱住小旅馆。
行李不见了,护照不见了,随身携带的小钱包里钱也所剩无几。
遇到这种情况,两人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找台湾驻意大利办事处。
好极了,最近的办事处在别的城市。
更棒的是这天是周末,办事处的人已经度假去罗。
幸好,这是个有卡行遍天下的年代,他们还有信用卡。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在两人为遗失行李和护照烦恼时,一群热情的扒手向他们涌来,很愉快地摸走他们仅存的财产。
想追,扒手一群人往四面八方跑,项雅行和周闻只有两个人,该追哪一方都不知道,况且追到贼之后呢?这地方他们人生地不熟,找不找得到对方仍是未知数。
不追,他们唯一的财产都在那里了,是要他们接下来喝西北风吗?
最后终是追了。
就算追了之后结果并不会比较好,他们两个陌生观光客哪里比得上热门熟路的扒手集团,自然是三两下就被人甩在后头,再也追不上。
幸好两人跑同一个方向,没有走散的危险,但是看着钱财一起长脚跑掉,真是千百万个不甘心。
气过、喘过,两人看着越来越晚的时间,坐在路旁将一直拿在手上已经冷掉斓掉的食物三两口吃光,最后决定做点有建设性的事情。
信用卡支付是必要的,但问题是他们手头的钱够不够打一堆电话?
寻求金援亦重要,但要向哪里寻找,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