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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可乘之机?
诸多的自省盘踞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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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过了很久,枣红马咴溜溜的叫声唤醒了沉思的我。外面怎么好象闹翻了天?甚至能听到铁器磕碰的声音,发生了什么?招财怎么还不走?
我连忙推开马车门,只见树林中有几十号人正手持兵器打群架。我急道:“招财!此地凶险不宜久留,快点走。招财?!招财……”
我连声唤他,却并未得到回应,并且我惊愕地发现陪嫁下人乘的那辆马车已被掀翻,随从们竟都没了踪影。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难道遇见了劫道的恶贼?钱财我自是不心疼,只是担心背运的我又走霉运,万一遇上个既不说理又不挑剔的主儿,来个先尖后杀亦或是先杀后尖,必定要生不如死……想着想着我背心不觉汗津津的发麻。
马车上连个防身的武器也没有,我害怕极了。忽然我瞥见人群中的一张面孔有几分眼熟,他是谁呢?
啊!想起来了,这是招家的一名小厮,上次去随月庵时,他还替我搬过马凳,我依稀记得他脸上有块大红斑。
娘的,又是招祈渲!他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招大导演派来这么多群众演员想上演哪一出儿?亏他之前还大方的答应送我回京,竟这么快就反悔了。小人就是小人,永远也摆脱不了卑鄙下流的行径,他简直就是世纪贱男。
分析明白,我便怒火中烧,不由得大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双方陆续停手,好奇地瞅着我。我冷笑着对众人说:“太恶毒了!赶走眼中钉还不解恨,现在又花样百出,他到底想把姑奶奶怎么样?哪一个嘴皮子利落就滚过来,替我传个话儿回去……”
谁知众人根本没有心思听我讲完,又转回头继续刚才的厮杀,嗬!当姑奶奶是空气!好,导演有心思,演员更敬业,都想演完是吧?那你们打你们的,我坐在马车夫的位置上看热闹。
啊!不对呀!怎么一个手拿四棱大铜锤的汉子,居然一锤砸到了我认识的那小厮头上?他的脑袋立刻被砸进脖腔子里,飞溅出了大量的白色浆体,他身子就象只残破的布娃娃似的软软趴趴地跌到地上……再擅长于惊悚片的导演,也设计不出这般逼真的恐怖场面。渐渐地,我越来越发觉这不是一场戏,每个人都在玩命地拼杀,越来越多的人倒在血泊里……
头一回亲眼见到惊心动魄的杀人场面,连一向以大胆著称的我也吓得魂不复体,我勉强支撑着才没有晕倒。
终于,我陆续看到了同行随从们的所在,招家派了招财带着两个车夫,连同我陪嫁的两个丫鬟和一个婆子,一共六名仆人共我赴京。如今,除不见招财,其余的都倒在地上,浑身鲜血淋淋,那个被我喝斥过的婆子死得最惨,她的身子被拦腰截断,上半截与下半截之间还隔了另一具不认识的男尸,那情景令我毛骨悚然。
第二十三章
我不敢再看下去,连忙退回到车里,我咬着自己的手指,转动着有点迟钝了的大脑。动真格的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杀人灭口?!没错,招财刚才停车一定是为了同那小厮接头,说什么与老乡聊几句,只是为了稳住我,他失踪了就是最好的证明。可,随行的人除了他之外,只有五个,为什么还要杀那么多的一起做戏的人?转念一想,我不免感叹起来,果真是无毒不丈夫!派人杀了自己家的马夫,再佐以这些敢死队做陪衬,岂不是更易置身事外?再有了招财这个机灵鬼做所谓的目击证人,即使官府和我爹追究起来,也一定深信是贼人所为,他自然就不会把麻烦惹上身。他爽快地派人送我返京,就是打算令我曝尸荒野,丝毫牵扯不到招家。
将一切串连起来,招祈渲的面庞狰狞着在我眼前闪过。他比我想象中还可怕百倍,他定是被我拆穿阴谋恼羞成怒,害怕我回到娘家以后太师会追究,才狠下杀手。真是够周详的,秦桧、潘美都不及他手段毒辣,那两个佞臣明目张胆只想欺天子一人,招祈渲却想瞒住芸芸众生,唯一知道真相的人眼看也将丧命刀下了。
小小的车厢,被肥硕的我装的满满地,我的心也是满满地,皆是苍凉。遥想当年秦香莲在破庙遇见刺客的心境,大概也是如我一般悲凄,差别在于他们曾经是对真正的夫妻,她的感受比我更为苦涩,但我此刻面临的困境更加惨烈些。论心智我绝不承认输给招祈渲,但若比起狠毒,我还远远不能望其项背。想穿了他的诡计,我反倒不再那么害怕了,其实怕也没用,他财雄势大残忍狠毒,如果存心加害,我必是防不胜防。
我缓缓打开七巧给我的小布包,机械地拿起里面的点心往嘴巴里塞,我不能辜负七巧对我主仆一场的情义,这也是我人生的最后一餐饭。我劝自己,死有何俱?又不是没死过,说不定此番死了会再有机会穿越一次呢,即使不能,从容赴死也必须得做个饱鬼才好。
我眼前浮现了白墨的身影,他刚才出现在巷口难道是欲要提醒我小心?呸!肥婆你趁早死了心吧!我骂着自己,想什么呢?他们是一丘之貉,他出现大概是为了看着我出门,之后将准确的时间报告给这些做戏的人,单人一骑总要比车子跑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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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心还没吃完,战斗已接近尾声,一群血染衫裤的汉子们开始打扫战场,一个手执着钢刀的瘦长脸汉子来到我的马车前。他打量着我半天,就在我以为将成他刀下亡魂之时,他却哈哈大笑道:“哟!还有人搁这儿吃上啦,瞅着这么些的死人,你还能吃得下去,难怪能长出这么些膘!”
我一边吃一边答:“死人哪有活人可怕?对着活人我都吃得下,对着死人更是大块朵颐,我现在是食欲大开。你听过没?有人传说沾了血的馒头还能治肺痨呢。”
“嘿!弟兄们快来,听听这女娘的话,真是口气不小。”众人大笑着围拢了过来,他从我的点心包里取出了一块桂花糕,随便走到一具尸体边,当真的沾了沾尸体上的鲜血,然后走回来伸给我,“你要是把这块糕吃了,我就放了你。”
信你才怪!我没有接过糕点,只是瞧了瞧,冷笑道:“我看你象有痨病的,瘦得猴子一样。不如你吃了,我同样也可以考虑饶了你。”
“哈哈哈!”他象是听到了天大笑话一般,笑得前仰后合,然后朝其他人喊道:“有意思,弟兄们,谁也别跟我争,这娘们归我喽,忒他妈的对老子胃口了。”
有人起哄道:“倪六子,她长得不但不美,又肥的都他娘的能装得下两个你,你吃不吃得消?”
“你们他妈的懂什么?丑妻近地家中宝,一看就知道她好生养,浑身肉肉,摸着弹手又软和……啧!老子等这样的女人等了二十多年……”
人群中又有人嘲笑道:“二十多年?那你小子岂不是从娘胎里爬出来就想着要娶她啦?”
他得意道:“老子还睡在娘胎里就想得紧哩!”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用男人们惯用的下流亵语调侃着他,他不但生气似乎还乐在其中,我只是充耳不闻地继续吃着,他道:“娘子,别扭捏了,快下来,随为夫上山成亲洞房,来年生个象你一样的胖儿子……”
王八蛋!姑奶奶上午才对自己发过誓,他就又胆敢用污言秽语来欺辱我,我今天受的气还不够多么?单凭你小子二两重的德形也敢骑虎捋须?放心,我就是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点心终于被我吃光了,我拍了拍手上的残渣儿,对他娇声道:“那块桂花糕呢?”
“在这儿呢,你不是真要吃吧?”他惊奇地举起沾了血的糕饼,我就手一把夺过甩在他的脸上,趁他忙着抹脸的空当儿,我用泰山压顶之势从车上扑向他。他不但被我压成肋骨折断好几根,手里钢刀的刃还正撞在自己的大腿上,当即他便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众人不但没出手帮他,反都起哄起来,“倪六子,软和么?”“弹手不?”……
我不肯起身,而是动手掐住他的脖子,骂道:“等一会到了鬼门关,你可休怪我,你死怨不得别的,是死在这张贱嘴上……”忽然,我觉得脑后中了一记狠敲,随即便不醒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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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已近我方才醒来,我发现自己被捆在一间马厩里,至于究竟如何来到这儿?却半点印象全无。我居然没有死,招祈渲连雇凶杀人的勾当都干得出来,因何肯留我小命?
离我最近的一匹肥胖的黑色母马,不停地用粗粗的尾巴扫着我的脸,我痒得打了个喷嚏,连忙往旁边挪了挪位置,换个角度我才发现,它身下还有一匹小马驹正在吃奶。
地上的马粪和着马尿,散发出一股复杂的骚味儿,熏得我连连作呕,看来除了晕机又得再添一项晕骚的毛病了。幸好腿没有被绑上,我屏住呼吸站起来,贴住墙根往外蹭着,由于离得太近我担心惹怒了马老娘,它要是尥了蹶子我可就得血溅当场了。
我一边挪动一边轻声同它打着商量:“我刚才吃了点心--放心啊,绝对不跟你的Baby抢奶喝,千万要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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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地方?我出了马厩四下张望着,我正在一个院落里,前边有几间青色砖瓦平房高低错落着,看情形应该是在一座山上吧。
“喂,你做乜嘢?(你干什么?)”身后一粤语口音的男子声音吓了我一跳。我忙转回头,只见院门口正站着个壮实俊朗的青年。他头上包着一条破头巾,一张黧黑的国字脸,上身披着一件粗麻布米色坎肩,敞露出结实的胸肌和六块腹肌,下身穿着一条黑色布裤,还卷着两条裤腿,脚踩着旧布鞋的后跟儿。他的腰里面别着一根马鞭,右手提着只大木桶,看上去是个马夫。
亏得大学室友来自天南海北,因此四年当中,‘川鲁淮粤’四种方言我都能对付上几句,我忙走近他,用白话问道:“唔该,呢度系边呀?(请问这是哪儿?)”
“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