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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
顾千灼轻笑了声，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但也只是在唇齿间重复了一句，并未追问什么。
转而说道：“小七，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来丰城，为什么要绑你过来？”
顾倾城眼尾挑起，皱眉看着顾千灼，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在顾倾城不满的眼神里，顾千灼抚了抚衣袖，十分淡然地说道：“我是受人之命。”
第104章
受人之命？
顾倾城怔了下，心里有些意外。
顾千灼说的是“命”不是“托”，说明那人与他地位不平等，他是给那人办事的。
能让顾千灼听从命令，看起来还是心甘情愿的，那人……会是谁？
“我爹？”顾倾城试探道。
顾千灼唇角勾笑，轻声道：“不是。”
“那是谁？”顾倾城睁大眼看他，早已经忘了掉眼泪。
对上她小鹿一样清澈灵动的眸子，顾千灼不禁有些失神。
那是以前顾倾城身上所不会有的神色。
到底是她以前被顾家束缚本性将自己掩藏得太好，还是，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顾倾城……
若不然……四爷怎会识得她？
虽怀疑，但很快顾千灼神色又恢复如初，对于自己这般反复，他心底有些自嘲。
“喂……你在想什么？那人到底是谁？之前那伙人，也……是你安排的？”顾倾城挑着眼皮瞅他，想到之前那个刀疤脸，语气颇为严肃地追问道：“那个刀疤脸是谁？”
“不是。”顾千灼神色坦然：“恰好遇上，就把抢回来了。”
竟然是这样？
什么叫抢回来……
顾倾城有点无语，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为什么不说救了我？你就不担心我回去和慕……”
她顿了一下，咽回差点要脱口而出的名字，抚了抚头发，若无其事道：“你就不怕我回去和少帅告状，说顾家千里迢迢派人过来绑架我？”
顾千灼笑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告状也要有告状的机会。
四爷，怕是不会让你再回去了。
似乎看出顾千灼的想法，顾倾城语调有点拔高：“顾大侍卫长，你该不是想一直关着我吧？！”
“要看那位怎么决定。”顾千灼没有隐瞒。
“………………”顾倾城瞪大了眼，她鼓了鼓腮帮，语气有点气愤：“刚才还说我是你妹妹，合着，你这当哥的是与外人一起算计我啊！”
顾千灼仿佛没听出她的揶揄，语气诚恳道：“小七，你不想换一个身份吗？慕家于你来说不过是另一个牢笼，若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你，你不想去看看吗？”
“看……看什么？”顾倾城眨巴着眼睛，心底的疑惑更浓了。
她从未与任何人说过想到处看看，顾千灼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原主表露过类似心思？总不能自己真的缺失一部分记忆吧。
不知不觉间，顾倾城咬了下唇角，对于这种没法掌握的事情，她心里头有点烦。
顾千灼原本只是试探，顾倾城的神色让他不禁确定下来。
四爷所言，只怕是真的。
既如此，四爷是如何认识她了解她的？
二姨太对顾倾城盯的严，绝不可能是放任顾倾城与外男来往。
而且，四爷那边也有些不对，明明在送亲去北地的时候，四爷就已经表现出对顾倾城的兴趣，那时，他完全可以先一步带走顾倾城，为何要等到成婚之后再大费周章。
顾千灼越想越觉得这事古怪。
但又无法对顾倾城言明。
“用饭吧。”顾千灼说道：“晚些时候，他会过来。”
一听这话，顾倾城来了精神：“谁，让你绑了我的那个人？”
顾千灼点点头，没有纠正她的措词。
怎么和小七解释，那是四爷的事情。
虽是这么想，顾千灼到底还是溢出一声叹息。
“你叹什么气啊，是不是顾家除了什么事？你特意来丰城就是为了帮那人绑了我？”顾倾城状似随意地问道。
说着，她从床上下来，准备去吃饭。
既然是顾千灼的人，总不会在饭菜里下毒，她何苦饿着自己。
想到自己一开始故意掉的眼泪，故意做出的柔弱可怜，顾倾城有点心疼自己，全都白演了。
“还有其他的事情。”顾千灼没有隐瞒：“时局不稳，战事一触即发，西州焉能独善其身。”
“这么说，就是之前还想着独善其身？”
顾倾城一张小脸突然沉了下来。
心中越发为原主感到不值。
她看着顾千灼，忍不住将心中的疑虑问出来：“你们当初什么强烈要求与慕家联姻，想让我嫁去北地？”
“若是为了化解两家的仇恨巩固结盟，也应该送五小姐或者六小姐，洛城双姝，温柔解语花。我除了一个无用的嫡出身份，在你们眼中病弱又无知。在报纸上大肆刊登少帅与梅小姐天造地设的时候，你们让我横插一杠，就不怕慕家一怒之下结盟破裂，联姻不成反成仇？”
不等顾千灼回答，顾倾城又继续道：“即使慕少帅凶名在外，你们舍不得如花似玉的五姐、六姐，不是还有大伯父和三叔家的女儿？别和我说舍不得，大伯父带着兰堂姐和梦梦过来做什么的，你不会不知道吧？连姨奶奶都肯做，何况是正室。”
“大哥，你告诉我，为什么当初一定要让我去北地？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把我当弃子，想等危机过去，等我死了以后，直接名正言顺地与凤州决裂，打着为女报仇的大义去讨伐凤州？”
说到后面，顾倾城那张原本娇媚的小脸已然严肃，柔和的脸部线条紧紧绷起，唯独眼底有些湿润。
到底是受原主的记忆影响了。
为原主感到难过。
顾倾城这番表情隔着玻璃镜片落在顾千灼眼里，就像一只受伤的刺猬，难过却又不得不竖起所有的尖刺保护自己。
他心脏仿佛被刺痛，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久久没有出声。
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些湿，顾倾城抬手抹了抹，她咬了咬牙，坚持道：“我想知道原因。”
顾千灼看着她，突然温柔地笑了声：“督军早与江州白氏暗中结盟，将顾清雅许给白家长子，你入北地之事，乃白白氏授意。”
“白氏？”怎么和白氏有关？
顾倾城眉心微蹙，出声问道：“是前些日子督军遇刺身亡的那个白氏？”
顾千灼点了点头，但口中却道：“虽是白氏，却不是白督军授意。”
“那是白家谁？”顾倾城觉得白这个姓氏有点熟悉，脑中不由浮现一个被慕雲淮念叨好几次的称呼，下意识地脱口问道：“白四爷？”
顾千灼：……………………
小七和四爷果真是故人。
顾千灼深吸了口气，因有言在先，他没有回答，转而道：“时候不早，小七饿了吧，过来用饭。”
到底是不是啊！
顾倾城有点急，但她也看出来，似乎因为什么原因顾千灼不能告诉她，她攥了攥掌心，有点想用非常手段了……
只不过，顾千灼到底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原主对不起她的事情。
唉，顾倾城默默叹了口气。
还是先吃饭吧。
反正那人晚些时候就会过来，到时候不就知道是谁了？
然而，还没等吃饭，外面就传来脚步声。
顾倾城明显感觉到衣袖里的小灵蛇用尾巴扫了扫她手腕。
会是谁？
那人来了？
顾倾城无意识地咬了下唇角。
抬眸看向门口的方向。
顾千灼走过去，门从外面打开。
逆着光，一穿玄色长衫的男子走进来，他手里带着一串佛珠，清清冷冷。
玄色的衬托下，皮肤很苍白，与原主有些相似，透着病态。
而且，这男子明明长相如画里谪仙，仙气袅袅，却偏偏穿着这种近黑的颜色，就像非要深沉入魔似的……
顾倾城无法形容自己心底的怪异感。
她也没有心思多想，主要是……这人看她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看到白寂寒定定地看着顾倾城出神，顾千灼终是上前几步，恭敬道：“四爷。”
这一声，没让白寂寒回神，却让顾倾城忍不住惊讶出声：“四爷，你是白四爷？”
明显的不认识。
顾千灼不禁有些意外。
“是我。”男人的嗓音有些落寞。
顾倾城怔了一下，她不由想起冬天的落雪。
白皑皑的一片，荒凉没有尽头。
为什么有这种感觉？顾倾城止住思绪，出声道：“婚礼那天，是你让人送的礼物？那日，挡在车前的，也是你？还有今日……”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抿了抿唇角，直接挑明：“四爷，我想，您是认错人了。”
听到这话，白寂寒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色晕出喘不上气的红，好一会儿才止住。
他看着顾倾城，叹息道：“经年不见，小鱼，你以前从不叫我四爷。”
小鱼！顾倾城倏地睁大眼，整个人都惊住了。
之前她可以找各种理由，告诉自己只是一个巧合同音，她才不是白四爷要找的那人。
但此刻，听到他口中唤出的那一声“小鱼”，不知为什么，她很确定，他在叫她。
但是，一个她记忆里没有的人，是怎么知道她叫小鱼的？
在她呆愣的表情中，白寂寒手中捻着佛珠，抬步走向她，缓声问道：“小鱼，和我离开，离开北地，好不好……”
顾倾城回过神儿，睫毛颤了颤。
咬了咬唇角，轻笑道：“离开？离开北地，去哪里？”
话音刚落，门口已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冷如寒霜。
第105章
顾倾城吓了一跳。
慕雲淮怎么会突然出现？
没有任何预兆，悄无声息。
仿佛凭空出现一样。
顾倾城甚至以为是自己看差了，用力眨了好几下眼睛，视线越过白寂寒肩膀依旧看得到门口的男人，她才不得不确定，真的是慕雲淮。
那句“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和你离开？先生，我根本不是认识你。”被生生卡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