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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时说不害怕是假的!倒不是说他多怕死,而是觉得不能为母亲报仇而死,会让他心里留有深深的遗憾。如果带着这个遗憾死去,会让他死不瞑目的!
脑中,不期然的就划过那个女子的绝色姿容,她的一颦一笑,都那么清晰的刻在他的脑海里。纳兰溪闭上眼睛,突然觉得那份遗憾当中,竟还有不能再见她的失落。
她会为他的死难过吗?
会吧?一定会的!
这样一想,突然觉得死也并没有多吓人。
是以,再睁开来时,纳兰溪的眸中盛满清明。他坚信,如果他此时死在这里,死在纳兰博的手上,她定也会为他报仇,并帮他完成为母报仇的夙愿!
纳兰博的手高高的举着,然后落了下去,只是在距离他的头不足两寸的时候,突然停住了手。
就在纳兰溪心里感到讶异的时候,纳兰博又缓缓的绕到他的前面,以近乎恩赐的眼神看着他道:“纳兰溪,答应朕一件事,事成之后,朕放你离开南疆。”
纳兰溪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纳兰博不杀他的讶异,依旧一副懵然无知的看着他,“皇上想要纳兰溪做什么?纳兰溪手无缚鸡之力,又能帮到皇上什么呢?”
既然挑开了他们不是父子关系,也没有必要再委屈自己叫他父皇了。
纳兰博直直的盯着纳兰溪的眼睛道:“花荣一家野心勃勃,早已经不受朕的控制,昨天,朕的好皇后竟然当着朕的面烧了圣旨,这是朕不能容忍的事情,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许是因为坦然了身份的关系,纳兰溪的目光清澈像是一汪能一眼望到底的泉水,没了刚才的害怕和惊惧。
只见他淡淡一笑道:“皇上,纳兰溪虽然胆小却不笨,皇上的意思我明白。不过皇上想让我怎么做?”
“三天之后便是一年一度的春宴了,朕会宴请满朝文武,到时候朕要你……”纳兰博说着,附在纳兰溪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末了问道:“你可愿意?”
纳兰溪咬着嘴唇,低头想了想,抬起头来,眼神坚定,似乎下了某种决心,“花丞相府一家于我,并无感情,我答应了!”
纳兰博满意的笑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想不到你倒是看得清形式。”
“呵。”纳兰溪轻轻笑了笑,以略带自嘲的语气道:“不是我看得清形式,而是别无选择,如果我不答应,今儿肯定出不了御书房的,我说得对吗?皇上。”
“哈哈哈哈……”纳兰博竟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因为他的笑声太大,传到院外,让花荣满心的狐疑。君绮萝和龙胤也是讶异不已,相视一眼,并未说什么。
待笑声戛然止住的时候,纳兰博看纳兰溪的眼神透着几许思量。
“但是我有个条件。”纳兰溪突然道。
纳兰博还没合拢的笑脸因为这句话凝固在脸上,看起来特别滑稽。少顷他眉头紧紧的蹙起,看着纳兰溪,杀意再次凝上眼眸,他很想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最终还是化成一句:“什么条件,你说。”
纳兰溪仿佛没有看出他眼中的杀意一般,淡淡道:“我想去我母亲的坟前上炷香,想必这件事,对皇上来说根本不是事。”
“原来是这个,朕允了。”纳兰博见他的要求如此简单,一下子便释然,“只不过按你姨母和花家人的意思,朕并未将你的母亲葬在皇陵。”
纳兰溪心中冷笑,你纳兰博倒是会将这些都推给花家人,反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的,当我纳兰溪是傻子吗?他这样想着,面上却是急切的问:“我母亲她在哪里?”
“一会儿朕会让人带你去,不过你可记住了,我们说的话,千万别被花丞相那个老狐狸探了去。”
“皇上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和他说。”纳兰溪道:“这件事完了后,我定然离开南疆,再不踏足南疆的土地一步,还望皇上金口玉言!”
“君无戏言。”纳兰博点点头,“你下去吧。”
纳兰溪颔了颔首,想大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停住脚步问道:“皇上,昨儿我不小心听到我那表哥花子期给花丞相说起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纳兰博一凛,“什么事?”
“花子期说,有个什么玉妃娘娘昨儿对你下了控什么蛊。”纳兰溪故意说得模棱两可,见纳兰博神色一变,转头便往外走去。
控心蛊!
纳兰博想到这个词,内心简直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想到昨儿傍晚的时候,他和玉妃嘴对嘴的时候,就感觉到一个东西滑进了嘴里,后来又反常的写下立纳兰明德为储君的圣旨……
当时并未在意,现在想来,这事定然是真的!
好你个罗明玉,竟敢这样欺朕,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花荣,你个乌龟王八蛋,老子要宰了你!”就在纳兰博因为纳兰溪留下的话陷入思绪的时候,外头传来罗炳成暴怒的声音。
☆、306。谁算计了谁?
“罗炳成,你瞎嚷嚷啥?真是莫名其妙。”花荣明知故问的吼道,“你要宰了老夫,也得看皇上答不答应!”
这时候纳兰溪刚刚走到了御书房的院子门口,只见罗炳成上前揪着花荣就要开打。在他身后,跟着两个抬着担架的人,上面躺在一位黑衣蒙面人,不用想就是纳兰明德。
与君绮萝和龙胤交换了一下眼神,几人站到一边,准备看戏。
眼见罗炳成和花荣真的快要打起来了,纳兰博的厉喝声在身后传来,“你们俩也是朕的老臣子了,在朕的御书房门口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听到纳兰博的声音,罗炳成立即放开花荣,几步走到纳兰博跟前便跪了下去,老泪纵横的道:“皇上啊,花荣那个老匹夫杀了三皇子,你可要为老臣和老臣那可怜的女儿做主啊!”
纳兰博一怔,显然是被这个消息给惊到了。好半天才回缓过神来问道:“你说花丞相杀了德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罗炳成连忙道:“回皇上,就是昨儿晚上的事。今儿……”
“罗炳成,你娘的少血口喷人!”花荣似乎气急了,都忘记了纳兰博还在旁边,爆着粗口打断罗炳成的话,“老子昨儿晚上从宫中回去后就一直呆在丞相府,然后今儿一早早朝都没去,就带着溪儿来了御书房等候皇上,什么时候杀了你家纳兰明德了?”
君绮萝几人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瞅着花荣将一个被冤枉之后暴怒的样子演得入木三分,无不是在心里感叹,这丫的真是会演戏啊!
君绮萝甚至觉得,放二十一世纪,这丫绝对是影帝级的人物啊!还有啊,这丫这样说,完全会让罗炳成接不上话啊,想必他在昨晚让他儿子杀掉纳兰溪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这一步了吧?!
心里不由暗骂了一声,果真是老狐狸!
罗炳成的气焰瞬间就低了下去,这话他要怎么接呢?说他杀的那伙强盗中,就有德儿吗?
刚刚他看见纳兰明德死了,脑中一下子变得空白,简直都无法思考也听不得老路的劝,在城楼上骂了一顿花荣后,立即就让人抬着纳兰明德到了宫中来。再说死了皇子,这事必定得报备皇上知道,他也无法隐瞒啦。可气的是花荣这个老狐狸竟是想好了后招,让他们死了人还哑口无言。
难道让他们承认德儿潜进花丞相府,是为了杀纳兰溪吗?
虽然杀纳兰溪这事搁皇上身上,他定也是百个千个的赞成,可是被抓包,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事情。到时候他明里不但不会说什么,暗里定会说你技艺不精。
这事说到底是他鲁莽了。
倒不是说纳兰明德死的事就这样隐而不报,而是要想个法子将这事给引到花家的头上,却不能这样莽莽撞撞的就闯进宫老找皇上理论。
他一早就猜到花荣会带纳兰溪来宫中的,也正好是想到这一点才准备当着皇上的面指摘花荣,哪知道他一句话,堵了他的口。
只是德儿和纳兰明晖的性质是一样的,一个是花家的期望,一个是罗家的期望,现在好了,两家的期望都没了,他们斗了几十年,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斗个什么劲呢?
倒是他花荣,还有个纳兰溪做替补。算起来,还是他们罗家输得彻底些。
不由看向一边的纳兰溪,罗炳成乍然一惊,因为他发现他也正低头看着自己,嘴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是属于胜利者的笑意!
他、他,难道……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罗炳成只道自己看花了眼,再看去,哪里在又笑呢?
哼,老东西,跟老子斗,你还嫩了点。花荣看着罗炳成灰败的脸色,心中得意得不得了。然而他不说话了,他可没打算放过他,于是看向龙澈蹙着眉头道:“要说杀人,老夫的儿子昨晚在丞相府还真是杀了一伙强盗。”
说着看向纳兰博,语重心长的道:“皇上啊,咱们堰南城的治安啊,得好生的抓抓了。昨儿大半夜,有一伙强盗居然潜到老夫的府上,杀人越货。当然,这伙强盗被老夫府上的护卫全都给宰了。可是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同伙呢?要是那些府中人手不足的官员或者富商,没有能力自保又该怎么办?这事啊,一定得好好抓一抓,否则百姓人心惶惶,可不是好事。”
纳兰博看了这一会,也听了这一会,虽然花荣和罗炳成没有说几句话,但是他也能从他们不多的言语中,将事情理个大概了。
他虽说不是什么好皇帝,但是也算雷厉风行。心里很清楚他统治下的京城绝没有强盗敢胆大妄为的进城杀人越货,更别说是防备森严的花丞相府了,这个强盗不过是被花荣杜撰出来的罢了!
当然,也不是说花丞相府没有被袭击这件事,而是那伙人根本就是纳兰明德和他的人!所以他得出的结论就是——
纳兰明德昨晚潜进花丞相府杀纳兰溪,被花荣当强盗给杀了!
虽然花荣做戏做得很足,连表情都做到一丝不漏,但是凭他对花荣的了解,越是这样,越能说明花荣其实在杀德儿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