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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第二天,虞谣在御花园外和皇帝说过话的消息不胫而走。
在交口相传之下,事情变了味,逐渐变成了虞谣在外遇到皇帝后,巧用心机把皇帝挡走了,不让皇帝见其他人!
于是当时“埋伏”在御花园中的其他待选秀女,顿时对虞谣恨意凛然。
虞谣对此无语凝噎。
然后,她的日子变得不太好过。
虽则因为门楣很高,外加一度和皇帝有过花边新闻,敢明着惹她的人几乎没有,但尖酸刻薄、冷嘲热讽,她一直在听。
还好这样的时日也并不长,过了五天,秀女们学完了宫中规矩,殿选就开始了。
殿选是一项大工程——大家都很累的那种工程。
所有人都是天不亮就起床了,候在毓秀宫主殿外,等皇帝阅看。
皇帝起得也很早,进殿时天刚蒙蒙亮。虞谣在队伍中远远望去,从那颇具威严的挺拔身影中,依稀看出些“朕没睡够”的疲惫。
然后就见皇帝撂了一上午牌子。
虞谣刚开始有些窃喜,认为这跟皇帝心中还装着她有关,但白泽无情击破了她的幻想:“别太自恋,主要是困的。那天见过你后他一直睡不好,现在困得天旋地转,连进去的美人儿们长什么样都看不清。”
虞谣:“……”
“那也还是因为我嘛!”她坚定道。
她只说了几句话,他就一连几天都没睡好,看来心里真的很有她!
之后便是中午用膳的时间,皇帝在殿里用,已经被撂了牌子的各自回房,还没被看阅的在旁边的两排厢房里用。
和虞谣在一间屋子里用膳的有四个人,赶巧了其中三个都看虞谣不顺眼。虞谣本身就正纠结于下午如何才能不被撂牌子,在三人的冷眼中更没了胃口,索性放下碗筷,提不出门。
“姑娘。”门口的宦官拦了她一下。虞谣知道,这是为避免有人想去正殿刷存在感,搅扰皇帝休息。
她真没这打算,敢打着算盘的都是缺心眼。殿选的规矩很严,现在跑过去叫御前失仪,要被直接送出宫的。
她便指指廊下:“天太热了,我吃不下东西。不走远,就在这儿坐坐,公公看着我,行不行?”
宦官一哂:“你说笑。”说罢便退了开来,请她出去。
虞谣坐到廊下,倚在廊柱上盘算如何是好。
等到进殿看阅时想跟霍凌多说话不太现实,一来从规矩的角度讲那会儿不能随便说话,二来看阅是一拨五六个人一起进去,当众表白过于羞耻。
霍凌用完膳从殿中出来透气,一眼看到了廊下小坐的虞谣。
她侧倚廊柱,美艳的侧脸是他所熟悉的样子。但因隔得远,又多了几许朦胧。
他一时出了神,定定地看着,直到她有所察觉,回看过来,才蓦然将目光挪开。
虞谣在看清状况后,也猛地别开了脸。她的心跳被他的视线击乱,情绪久久静不下来。接着,懊恼自责犹如攀墙的藤蔓,一缕缕地升起。
虞谣觉得这不是属于她的感觉,惊然吸气:“……情绪共振?”
白泽:“对,你克制一下。”
虞谣努力地缓和呼吸,同时,一点点理解这份情绪。
有懊恼,有自责,多半是对吵架之事而生的。
看来在无理取闹之后,她也会后悔。只是每每面对霍凌,她都无法控制,继续作天作地。
那她在这情绪散尽前最好不要和霍凌多产生接触,不然万一直接又作起来可怎么办!
她这般想着,这股情绪却驱使着她,让她想再度看向霍凌、想喊他、想和他说话。
虞谣硬是僵着脖子,死死地低着头。觉得要扛不住了,又双手捂住脸。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忍住忍住忍住QAQ。
几丈之遥,霍凌怔怔看着她,神情有些恍惚:“她怎么了?”他问身边的宦官。
“……下奴不知。”宦官躬身,“下奴去问问?”
霍凌下意识地点头,旋即又阻住他:“不必了。”
踟蹰少顷,他径自举步,走向廊下。
虞谣从余光中注意到他走来,不禁风中凌乱。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然后就见霍凌一直走到了她身侧。
她硬着头皮站起身,福身施礼。
别和我说话别和我说话别和我说话……
然后就听霍凌轻咳,略带窘迫地开口:“你……心情不好?”
虞谣内心中崩溃抱头。
情绪共振令之下,一句话涌到口边:“你选后纳妃,我心情自然不好!”
她紧紧抿住嘴唇,将这句话绷住。
她抬起头望着霍凌,看起来泪盈于睫,欲语还休。
这副神情令霍凌有些不忍,上前半步,扶住她的胳膊:“阿谣……”
“你别碰我!”
——她把这句话也憋住,克制住想闹脾气甩开他的手的冲动,僵硬地杵在那里。
“舅舅!”她在意识世界里嘶声大喊,“这次的情绪共振怎么这么严重!”
白泽:“都告诉你了,上一次是最简单的,让你先练练手。”
“可是这样不行啊!我现在开口真的会骂他!”她暴躁到跺脚,白泽贴心地在她旁边变出一块海绵墙,她一圈砸上去,“可我又不能一直不说话!您能不能帮个忙,把这个情绪消解掉?”
白泽:“不能。”
廊下,霍凌望着虞谣轻颤不止的水眸,心中掠起一阵阵轻微的刺痛:“阿谣?”
他是生她的气,许多人都说她近两年愈发刁蛮成性,他也觉得她许多时候不太讲理。可是,他就是看不得她委屈难过。
他便不受控制地柔和下来:“不舒服么?进殿歇一歇?”
虞谣:“QAQ舅舅,求您了,帮我!”
“我真的控制不了这个情绪啊!”白泽啧声,“你非要我做点什么的话,我只能冲击你的中枢神经,让你晕过去。”
虞谣:“……”
白泽:“需不需要,你决定一下?”
而霍凌的另一只手也扶上来,语气变得更加关切:“到底怎么了?”
虞谣贝齿一咬:“晕!”
下一秒,虞谣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前栽去。
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她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妈的您倒是让我准备一下啊……
“阿谣!”霍凌一把将她扶住,满目惊然,连声叫她,她却毫无反应,身子软软地在他怀中下坠。
“快来人!”霍凌急唤,却未等宫人上前搀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趔趄着折向大殿。
没有几个人能让他这样失态。
是以意识世界中,虞谣坐在石案旁,边围观自己侧卧美男怀(……)边听到提示音:“当前还债率,5%。”
“哎,这就5%了?”她托腮,从白泽的茶壶边抓了一把瓜子来嗑,又看着眼前的画面品评道,“看起来我和霍凌已经感情甚笃了啊,和跟宋暨当时才刚认识完全不一样?那这么算,只要好好进宫当宠妃,情债岂不是很快就能还完?”
话音落下,抿着茶的白泽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呵——”
“……”虞谣不安地扭头看他,他放下茶杯,微笑:“你想的美。”
虞谣呆滞脸:“那不然呢……”
白泽淡然:“你是悲剧的导|火|索,但你并不是造成悲剧的全部因素。”
大殿里,霍凌将虞谣抱进侧殿,放到床上,才发觉自己双手冰冷,手心里又全是汗。
“阿谣……”他语声打颤,无措地紧捏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她却没有分毫反应。
莫不是得了什么大病?
他十分惊恐,惧于设想不好的结局,又着魔般地一再去想。
他忽而惊觉自己从未想象过没有她的将来,现下突然而至的意外,令他无比恐惧。
第25章 少年皇帝爱上我(2)
下午的秀女看阅并没有因为虞谣的突发状况而停止; 因为皇帝也是有工作指标的。一件事不按时完成,后续会有很多麻烦。
这期间,虞谣不想醒,白泽就一直没让她醒,御医施针也不管用。
霍凌一直心系虞谣,直接结果是下午的秀女都被撂了牌子,加上上午也一个人都没留,本次殿选破天荒地来了个0收获的结果。
而后虞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晕倒这一招好像很实用哎。
她发现这种晕倒和睡觉不一样; 她在这个世界睡觉,那就是正常睡了,整个人都进入休息状态。但是白泽把她弄晕过去,她只是肉身晕厥; 意识世界里的她还是清醒的; 而且还能看到周围的情况。
如果这样的话; 用晕倒来还债岂不是正合适?既能制造亲密接触提升感情; 又不妨碍她看到霍凌到底说了什么; 方便安排接下来的计划。
然而白泽义正辞严地表示了拒绝:“不行。这种方式虽然对你的灵魂不会造成伤害,但身体受不了; 多来几次的话,你的这个身体会得脑瘤的。”
虞谣托腮:“得脑瘤会怎么样呢?”
白泽:“……你傻吗?这个世界还是古代; 没有化疗也没有手术,会早死啊。”
虞谣歪头:“说得好像我在宋暨那个时代活得很长一样。”
白泽:“……”
虞谣诚恳:“能赶紧还完债是正经的,怎么死我不是很在乎了。”
白泽无话可说,一脸嫌弃地睃着她:“行了; 这个以后再说,你是不是差不多可以醒了?”
“哦……”虞谣透过肉身的眼皮看了一眼,撂了一下午牌子的霍凌已经回到了侧殿,坐在她床边,沉默地攥着她的手。
这个样子,让她再度想起宋暨。
她在大肃时没有得过什么大病,最难受的时候莫过于生孩子。
每一次生产时,他都是这样在旁边陪着她,故作出一派轻松,其实紧张得不得了。
虞谣悲从中来,恰这时,白泽打了个响指。
她的肉身缓缓睁开了眼睛。
虞谣:……您就不能事先给个提示?
霍凌顿时面露喜色,身子向前倾来,手一时不都不知该往哪里放:“阿谣……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虞谣摇摇头,坐起身扶住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