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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源深深呼吸了一口夜里的空气,觉得心胸凉爽,忽然想到吏部已然封印,怎么派人?当然,平时有紧急之事,比如战乱灾荒等等,都可在年中开衙,只是现在,这些事得做得隐蔽才行……能将此事办妥的,只有五品员外郎尚华荣。
一不做二不休,他揣了单子和银票,披了外袍,提个根棍子,就往外走去。因为张杰逃走,禁军散了,以前的宵禁形同虚设,没有军士巡逻,到处有人在随意晃荡,甚至公然破门抢劫,街上乱糟糟的。
宋源一副光棍样子,敞着外袍下面是官服,有人凑上来,他一挥棍子,那些人就又跑了。
宋源走到尚华荣的门前,拿棍子敲门,里面家人开门,看到宋源内穿官服,皱眉道:“请问这位官人何事?”
宋源说:“跟尚官人说,宋源要见!”
家人离开,不一会儿回来说:“官人这边走。”
宋源进了一个院落,夜里看着很齐整,是个中等官宦人家的模样。他被领入了一个厅房,坐等了一会儿,尚华荣走了进来。他快五十岁了,绷着脸,一见宋源,口气厌烦地问道:“你来干吗?!”
宋源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只能先试探道:“员外郎过年好?”
尚华荣哼了一声:“你少猫哭耗子!郑兴那个王八蛋跟我说了,年假一过,他就是员外郎了,甚至是侍郎了!太子是他不出五服的堂哥!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还说让我给他好好干活!我呸!混蛋王八蛋……”
宋源闻到一股酒味儿,问道:“员外郎喝醉了?”
尚华荣一翻眼睛:“我何时醉过?快说你要干什么?!”
宋源盯着尚华荣的眼睛:“我来,求员外郎一个事儿。”
尚华荣皱眉,“什么事?!”
宋源深吸了口气,想到那些名字反正都是假的,掏出了名单给尚华荣说:“这些人,嗯,是我的亲戚们!要入刑部,官职都在一边写了。最好明天能办下文书,署个年前的日子……”
尚华荣接过来一看,眼神立刻变得锐利,看向宋源。宋源从怀中拿出那叠银票,放在桌子上:“费用。”
尚华荣声音发紧:“这,不和律条……”
宋源说道:“太子登基,与大道相违!此是以恶抑恶。”
尚华荣想了想,突然一笑:“好吧,我给你办了。那个王八蛋!想踩我头上?!贺小子也不是东西!给他下绊儿,逼我收拾他,让他记恨我。但是两害相较取其轻!贺小子至少有胆气,太子是个软骨头!”
宋源行礼:“多谢员外郎!万一我被捕,文书直接递给……”他迟疑了。
尚华荣嘿嘿:“勇王府。那个余公公,可是人精了!这些位置,从行刑到记录,从收录到送监,全照顾了,你都不见得知道这些关节之处!我想他们既然敢往刑部放人,萧尚书该是已经落他们手里了。”
宋源点头,尚华荣大笑起来:“痛快!哈哈哈!那个王八蛋!我看他能笑多久!”
宋源忙说:“员外郎不要露出行迹!”
尚华荣点头说:“年后我就告假了!我若是去了衙里,还真保不定忍不住发笑呢!哈哈哈!”
宋源起身:“多谢员外郎!”
尚华荣大大咧咧地点头:“你是该谢我!你就是被抓了,这些人一入刑部,你就不用怕过堂了,打你也是假打。呵呵呵……”
宋源苦笑,又作别。
等他离开了,尚华荣拿起银票笑笑:“勇王竟然出手了,太子完了。”
城中街上虽然有人,但勇王府的马车有护卫随行,没人敢靠近,凌欣坐在车中,有些轻松也有些忧虑。
夏贵妃那边通了,这事就成了一半。她放了些心,就又开始想蒋旭图……他要是在这里该多好!我们两个人可以一起策划这件事,一定能增加感情!……不,不对,怎么能让他一起救贺云鸿呢?这个,有些尴尬吧……但是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觉得他不该出城。他知道自己要来,出城前怎么也该见自己一面吧?自己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他若是一定要去见勇王,自己会安排了京城的事,护送他过包围圈。他为何就这么一走了之……凌欣心中突然一疼,赶快对自己说:亲呀!别这么计较了!咱们要大度些,记住,脾气坏,没人爱!……
凌欣一路无阻地回到了府中。她马上抱着包裹随张嫲嫲去见勇王妃,虽然已经接近子夜,勇王妃还在厅中等着。
张嫲嫲先将四个小罐给了王妃,笑着说:“这是娘娘给的,说让王妃和小公子吃,要漱口,别坏了牙齿。”
姜氏看了,指着一个罐子说:“这个拿给姐姐。”
凌欣扬了下手里的罐子:“我有我有。”
张嫲嫲笑:“那是娘娘让姑娘带给贺侍郎的。”
凌欣摇头叹气,将包裹放在桌子上,说道:“贵妃娘娘在小黑屋住着憋屈,我不想搅了她的兴致,这盒子也是她给王妃的……”
张嫲嫲又忍俊不止地说:“娘娘说了,姑娘也可以用来给贺侍郎买东西……”
凌欣脸红了:“我已经……”
王妃笑:“好了好了,我不逗姐姐,来看看母妃给了什么……”张嫲嫲上去打开了包裹,里面是个普通的木盒,也没上锁,一掀了盖子,金光迸发,竟然是满满一盒金锭。
凌欣哇道:“娘娘很有钱哪!可是我们把这钱拿了,贵妃在宫里是不是就没有了?”
姜氏对张嫲嫲说:“拿去给余公公吧。啊!跟他说是母妃让姐姐给贺侍郎买东西用的……”她也忍不住举手捂脸,扭开头笑起来。
张嫲嫲笑着关了盖子,端着盒子出去了。
凌欣责备地看姜氏:“王妃!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姜氏缓了口气,可还是笑着说:“你不用替母妃担心,宫里最有钱的,该就是母妃了。”
凌欣惊讶:“真的?”
姜氏点头:“母妃的外祖虽然不是贵戚高门,但却是巨富之家,她祖上从贩盐起家,又在西边多有贸易,只是远在晋元城,实在不能与京城显贵并提。母妃从小金枝玉叶般长大,听王爷说,本是要为豪富之家的长房大妇,可后来竟以普通宫女之身进了宫。入宫后一个多月,她在宫中柳林的一条小径上遇到了皇帝……”
凌欣点头感慨:“这小径大概是金子铺的吧?”
姜氏笑起来:“那是肯定的呀!据说母妃见了皇帝本是要离开的,但是在柳枝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皇上……”
这回凌欣笑了:“忍不住?(骗谁?)偶因一相顾,便为人上人,这一眼必然是惊天雷动地火的。”
姜氏一推凌欣:“就你会说怪话!”她叹了口气:“可也的确是,这一眼就让皇上追着跑过去了……”
凌欣也叹气:“完了,贵妃娘娘一说话,那皇帝就被那啥了吧?”
姜氏掩口笑:“可不是嘛!就从这一见面,皇帝就宠了母妃二十多年,虽然每月也去别的宫中几次,但大多辰光都在母妃宫里流连。王爷讲过,皇上曾说在母妃宫里待着什么都不干他都舒服,母妃就是和他闹了别扭,皇上都会忍让,耐心将母妃哄好,相处得比平常人家的夫妻都好。”
凌欣微微摇头:“可毕竟,不是平常人家啊!”
姜氏也没了笑容:“是啊,皇后出身名门,听说少女时特别为太师喜爱,称她胜似男儿,王爷说她为人阴险,心如毒蝎。她父兄把持朝堂和军务,若不是他们早逝,父皇也不能这么专宠母妃,朝上贺相也不可能专权,王爷没有贺相支持,也不可能十二岁就入军行事,十五岁就封王建府。”
凌欣一愣:“早逝?怎么死的?”
姜氏说:“我也不清楚,听说是病死的,先是国舅爷,本来只是连年的咳嗽,每年吃药。后来得了个古方子,开始还挺好的,用了就不会再咳,可是渐渐的,不用就受不了,用了就要越来越多,别的什么药都不管事儿了,过了几年,咳得越来越厉害,入了冬就咳得喘不过气来,最后竟是被活活憋死的。他一死,老国丈中了脑风,瘫在了床上,找了许多郎中医治,拖了一年过世的。皇后的二哥,也是咳嗽,见长兄死了,就不敢再用那药。但是别处也没其他的药,最后是日夜坐着,喘得无法吃饭喝水,听说是饿死的。皇后本是个厉害的人,可连失三个父兄,深受打击,皇后的其他兄弟都无所成,就是出任高官,也无法服众。郑氏一门经常有房产财产之争,家宅不和,郑皇后只好掌管了郑氏的人脉。母妃就在那之后入的宫,很快就被升为贵妃,在宫中将郑皇后压制到皇后凤印虚设,宫中以母妃金印令行的地步,皇上也在政事上开始仰仗贺相,郑氏从此在朝中失势,只能全力保着太子之位。”
凌欣想起在厅中听到的孤独客的事,打了个寒战,说道:“我发现,真不能做坏事呀!一点儿坏事都不能干。”
姜氏好奇:“姐姐为何这么说?”
凌欣将厅里听到八卦庄主说的事讲给了姜氏听,姜氏也瞪大了眼睛:“啊?!看来是这个孤独客家的事惹起来的吧?”
凌欣点头:“以为得了方子就不用受人控制,可谁知道制药中有没有一些技巧?孤独客家肯定有些绝招。郑家以为拿了人家的东西就行了,岂有这么便宜的事?这世上,不让别人好过,最后害的是自己。”
姜氏赞同,可是又叹气道:“你看,我朝也不是不想与人为善的,皇上不喜刀兵,可是现在强敌不就打到京城了?”
凌欣噢道:“那是另外一回事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见得先动手,但要永远有反戈一击的力量,兵书上不是说了吗?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我朝就是因为没有这个力量,才弄得这么难看,兵临城下,愣是打不过。”
姜氏默默记了,可是笑着说:“这话姐姐说来,像是小孩打架一样。”
凌欣也笑:“对我来说,都是游戏罢了。”看姜氏不解的眼神,凌欣不多解释,指着身上华美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