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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以此书为证,以示已与我和离了么?”他语气轻柔,可是却像把巨勺,无情地把凌欣的心搅成了一锅粥——天哪!此书一旦被证无效,自己就没有和离!真的是有夫之妇!蒋旭图成了个三!这事如果传出去,蒋旭图身败名裂不说,他会不会觉得自己骗了他?!
贺云鸿绝对不是蒋旭图!蒋旭图马上就要来了!
凌欣要哭:当时是以为贺府一定同意和离才这么凑合的,谁会想到贺云鸿会揪着这一法律细节不放,要废了和离书?!他不能使出这样的手段阻止自己二婚!
她不能对贺云鸿恶语相向,她欠了这个人太多!这辈子,她真的无法偿还这份情义,她只能放下自尊,好言相求。直觉中,她知道她必须装可怜!
凌欣学着梁成小时候那样眨眼:“贺侍郎,我知道你手段厉害,我不敢和你斗。可是我的心,已经给了另一个人了……”
贺云鸿眼睛眯起,柔和地问:“你的心给了他?那你当初对我,可曾动过心?”
凌欣脸红,结巴着:“我,我动的是贪心……那,那是不对的……”
贺云鸿缓慢地说:“那叫贪心?你现在的心叫什么?”
凌欣羞涩地说:“是……是真心……”
贺云鸿冷然:“有什么区别吗?”
凌欣冒汗……我现在想见他!这就是区别!可是没法这么说!这么紧张的时候,您逼着我进行哲学的思考,这太不厚道了啊!
凌欣思考着:“贪心……贪心就是被表面的……那个……很好的那个……”美色!我可不敢说!“迷惑了!就想要,攫为己有,可是没有想过人家会不会给,就是,想去占人家的便宜,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她偷眼看贺云鸿,贺云鸿脸色清冷,问道:“真心呢?”
凌欣想,我要让你知道我真的喜欢蒋旭图!就说道:“真心,就是,为对方着想,让对方……”
贺云鸿嘴角一扯:“让对方占便宜?”
凌欣忙说:“也不能这么说吧,多不好听……”可她又一想,得让贺云鸿知道自己对蒋旭图死心塌地吧?就改口道:“占也没什么吧?反正,真心,就是无私!嗯,就是希望他好,为他着想……”
贺云鸿看着凌欣说:“你现在也没见到他,若是我说,我不介意你占便宜呢?……”
凌欣忙对贺云鸿合掌:“贺侍郎!我与他已经许下了婚约。我真的、真的不能和你复合了,请你原谅我,行吗?”她尽量真诚地恳求,她时间不多,除了这样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贺云鸿似是不信地说道:“许下了婚约?凌大小姐可是忘了?当初你我却是拜过了天地高堂的!那岂不比你此时所谓的婚约更隆重正式?”
凌欣知道贺云鸿在强词夺理,可是不敢和他真的吵起来,那样的话,贺云鸿不消气……蒋旭图一来,见自己和前夫单独约会着……凌欣脸更红了,说道:“那还不是你们府闹的!我当初也是想好好过日子来着……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就不想和你在一起了,那仪式也就不……不用那么当真了……”
贺云鸿摇头,慢声道:“是凌大小姐不当真吧?我却是当真的!仪式再匆忙,难道没有过礼?凌大小姐没有跪拜?我不喜欢你?是我要和离的吗?现在,你说的婚约却是如何缔结下来的?寥寥数语地一说,就比那时更可靠?”
凌欣无奈地说:“贺侍郎,我们别纠结那些了,我们真的已经错过,不可挽回了。现在,我对蒋旭图是郑重许诺,不会改变了!”
贺云鸿半垂下眼帘:“他就那么好?”
凌欣点头:“他真的,真的很好,他和我,谈得来,我很……很……喜欢他……”至少我对他说的话,比你多!
贺云鸿抬眼打断道:“那我呢?”
凌欣苦着脸说:“我,我感激你,贺侍郎,我欠你的情,我真的还不了。”
贺云鸿轻轻地说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凌欣叹气:“贺侍郎!我对你说句实话,就是我现在因为你的种种优秀而同意了,蒋旭图只要给我写一封信,嗯,只几句话,我读了就会变心!因为我已经将他放在心里了,他说什么,我都觉得好。这对你是不是太不公平了?贺侍郎,还是找个将你放在心中的女子吧!我过去曾以为喜欢就可以了,其实喜欢还是不够,两个人还得相互了解,谈得来,同意对方的看法,有许多话要说。我觉得能和他说心里话……所以,贺侍郎,有了他,我们真不能复婚了!”
贺云鸿吸气,又问道:“如果此时,没有这个蒋旭图呢?”
凌欣脸色红涨,低着头说:“可是,可是我有这个人哪……”
贺云鸿还是追问:“我是说,如果没有呢?”他的语气里有种冷酷的坚持。
凌欣不敢看他,勉强地说:“如果我们从来没有通过信,这个人从没有进入过我的生活,那,那我……肯定……听贺侍郎的……”必须服软哪!那和离书的确不合法律要求,自己在法律上还是他的老婆!让这个家伙高兴,然后放过我吧!我怕了还不行吗?何况,说这话也不腰疼……
贺云鸿像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凌欣放下心,想来贺云鸿该消气了吧?
贺云鸿随意般地问:“你说与他有了婚约,你不变了,他可是会变?”
凌欣想起蒋旭图的几封信,一个劲儿地摇头:“不会。”
贺云鸿低声问:“你就这么信他?”
凌欣忙点头:“我信他!”
贺云鸿又问:“为何?”
凌欣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就是,我觉得,他说的话,是从心里说的,反正……我……我相信他……”
贺云鸿慢条斯理地又问道:“如果,他骗了你呢?毕竟,你们从来不曾见过面。”
凌欣心中一跳,说道:“我会问他为何那么做,如果他有他的道理,我会原谅的。”
贺云鸿追问道:“为何要原谅?”他的语气温和,可是凌欣却警惕起来,认真地说:“若是喜欢,想在一起,就该原谅才好……”
贺云鸿怀疑地说:“我却觉得凌大小姐不会!你一向心高气傲,可曾原谅过谁?”
凌欣忙说:“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贺云鸿挑眉问:“如何不一样?”
凌欣说:“我哪里还心高气傲?我只是个普通的人,也许有的地方知道得多些,但和大家的命运是相同的。谁不会有错呢?我自己还犯过许多错,我也不是十全十美……”她停下来,干笑了一下:怎么对贺云鸿长篇大论起来了?她眨眼看贺云鸿:“您……您不忙吗?”怎么还不走?
贺云鸿皱了下眉头,像是不甘心般地问:“你很听他的话么?”
凌欣马上点头:“我听的!”
贺云鸿又不相信地摇头:“凌大小姐是在开玩笑吧?你何时听过别人的话?”
凌欣心说你怎么又急了,低头说:“蒋旭图的话,我是听的。不然怎么会在这里等他?”我就是不听你的!
贺云鸿沉默了许久,久到凌欣不由得抬头看他,见贺云鸿的神色十分平静,正看着自己,眼神专注得能钻石头了,凌欣放了心,可有些发窘,刚要移开目光,听见贺云鸿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道:“那我让你不要救我,你、怎么、没听呢?”
他虽然说得柔缓如风,却如霹雳一般将凌欣打蒙在了当场,凌欣转眼呆呆地看着贺云鸿,脑子里嗡嗡响,一时怔住。
贺云鸿只静静地看着她,正在此时,那个老丈在门口咳了一声,端着一个托盘进来,说道:“公子,您要的。”
托盘上有一张纸,一杆笔,一砚研好的墨,和一个印章盒。
贺云鸿眼睛看着凌欣,左手轻缓地提起了笔,才低眉在纸上写了“欣妹如唔”几个字,放下笔,拿起腰间的玉珏打开,取出小印,蘸了印泥,按在了纸上。然后把纸掉了个方向,推向了凌欣。
凌欣愣愣地看着那张纸,那个老丈笑道:“公子终于用了老朽刻的章子?这都多少年了。”
贺云鸿将小印放入玉珏,把玉珏放回腰间。
凌欣傻傻地指着纸上的印章抬头问老丈:“这,这是什么字?”
老丈看贺云鸿,贺云鸿点了下头,老丈对凌欣笑着说:“此乃‘云上之鸿’,是老朽当年为公子周岁生日所制,因语意太过肆意张扬,老朽特意刻得隐晦,贺相那时接了,看着是喜欢的。可据我所知,公子从未用过此章,现在给姑娘看,定是引姑娘为知己。”
凌欣直直地又看贺云鸿,贺云鸿靠回椅背,双手放在膝盖上,微抬起下巴,半眯起眼睛与凌欣对视。
那个老丈一看这架势,忙低了一下身,退了出去。
凌欣混乱的意识里有个声音在大喊:我知道!我就是知道的!……
渐渐地,她思路清晰了,她自认能演绎推理,根本不会像小说中那些女主们哀哭些“你为何要骗我!”“你耍了我!”之类没用的话,她将前因后果一下子就理了出来:当初,贺云鸿并不想和离,才在和离书上埋了伏笔。但是自己因为看出国中失去卧牛堡的危险,去找了勇王,很快就离开了京城,贺云鸿没有时间将自己劝回去,就以蒋旭图之名联系自己。蒋旭图,蒋旭图,将要徐徐图之,他温柔遣眷,徐徐如风,用另一种方式接近了自己,进入了自己的内心深处。他骗了自己吗?凌欣相信,那些信里面,肯定有贺云鸿刻意讨好的地方,但是更深的,是两个人倾心默契的交流,在贺云鸿高傲的表面下,有一个对她宽容关爱的蒋旭图,他安慰自己,不让自己在失意时伤心,与自己一样,在那段时间情根深种,真心相许一生……
而自己回了京城,他又不甘心自己不爱那个实际的他,一定要自己爱上贺云鸿这个人才行,于是就这么来回折腾!一面以蒋旭图之名继续和自己通信,不让自己感到被抛弃,一面却在现实中接近自己。在城上见自己遇险,带着满身的伤,下城救了自己;在城防时,与自己处处配合;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