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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佳走过去奇怪,见春兰又找了把剪刀,将那床下的一块木板撬开,拿出个红木的盒子。
“暗道?”柯佳靠过去,目光惊奇:“春兰姐,你这机关做的可真有才!”
春兰抿唇一笑,眸光划过道精明的光:“这同房的丫头辈们平日虽都姐妹相称,但总有些手脚不干不净的,隔三差五地丢东西适你当还少了。你是失忆了都记不得了,总要防着些妥当。”
柯佳点了点头,觉得春兰这丫头只要给她一个平台,以后肯定不得了。
“喏,拿去。”春兰从那盒里拿出一对龙凤的金镯。
柯佳有点闪花了眼睛,接过来咬了咬,牙疼:“额,春兰姐,你有这金镯子还在府里做什么丫头?”柯佳眨眼瞧着她困惑:没想到春兰藏了个这么值钱的东西,当了自己做些小买卖完全可以,何必整日被人指使来指使去的。
春兰一声叹息:“哎,你不知我家原本也在小县城里做卖油生意的,后来爹爹中风死了,同行落井下石诋毁爹爹名声,让咱家油铺子的生意一落十八杖。娘亲是妇道人家,不懂生意,便关了铺子换些银两投靠了京里的亲戚,但爹爹的死对娘打击不小,留了这对镯子给我日后做嫁妆,便也去了。外头还有个好赌的哥哥,娘死后他就把家里的积蓄全部赌光了,还欠下一屁股的债。”春兰说到这里,坐在那神色有些茫然,夹着些凄楚。
柯佳张了张口一时失言,捏着镯子突然觉得有千金重起来,她没想到春兰竟如此重情义地把嫁妆借给她。
春兰不知不觉竟落了泪,感到脸上凉意,赶紧扭身拿衣袖抹了抹。
柯佳见她哭了,面色惊慌手忙脚乱地在身上乱摸一通,寻着刚刚擦泪的帕子。
春兰瞧见,站起来对柯佳恢复一贯的母老虎作风,咬牙切齿地泼辣道,“臭丫头我没哭!你可不要可怜我,这是命!但我不认!我从小虽是住在姨舅家才长大的,可是寄人篱下那滋味比做人家丫头还难受,后来相府招人舅舅就把我卖进来,一方面躲我那不省心的哥哥!另一方面也从我这边捞些油水。我觉得这是个机会,说不准哪天我就变成哪个少爷的……”
柯佳挂了一头黑线地被逼到墙角,她可啥都没说……伸出手,按住了春兰的肩,有些制止她说下去的意味。
春兰看见这丫头突然安静地一脸正经八百的瞧着她,眼眶瞬间红了红,语气带些哭腔一把推开她:“我都说过不要你可怜我!”
“呃,春兰……”柯佳想追上去,可春兰那速度……抓了抓头发,柯佳掂量着手中的金镯子,为难地‘啧’了声。
蒹葭倚玉树
午后,相府东面的牡丹阁。
翠鸟在树梢上的有些困倦地细声细语,白,红,紫,嫣的各色牡丹大朵大朵开在花丛之中,凝着些刚洒不久的水滴,像是刚刚出浴的舒懒美人们,冠品艳芳,百般姿容百般香。
高白的石阶上,满庭的花色映衬着名身形瘦弱的少女,此时她正踮着脚尖,爬着门扉,眯着一双流光溢彩的黑玉眸子转悠着,好像要通过门缝窥探些什么。
细看,她左手还提了一纹雀的白瓷玉壶的酒瓶,右手拎了一用草粗麻绳线扣着的黄油纸,空气里弥漫着烧鸡的阵阵香味,裹腹地令人直咽口水。
“扣扣扣……”
“谁啊?”王郎中在药房里打瞌睡,突然闻到女儿红和烧鸡的香味,嗅了嗅,稍微醒了些。
“先生,我是沈三小姐院里的丫头阿佳,我们家小姐染了些风寒,想找你抓些药来哩。”
王郎中打了个哈欠,靠着椅子上又眯了小半会,才过去开门。
门打开,柯佳当即露出一口白牙,绽放的笑容灿比娇阳煞人眼。
王郎中显然有些闪花眼,按了按受宠若惊的心口吸了口气,上下奇怪地打量这丫头,见着有些熟悉,却也记不来。
“你是阿呆?”好半会,他开始有那么点印象。
柯佳嘴角抽了两下,笑着纠正,“先生,是阿佳!”
王郎中拍着柯佳的头:“丫头,你别笑了,笑得我眼花哪,刚睡醒,眼睛受不了太过刺烈的东西。”
“……”柯佳觉得这人真直接。
“有事吗?”王郎中往下瞟了眼她手上的东西。
柯佳点头:“嗯,给小姐抓药来着。”
王郎中一笑,那笑有点让柯佳感到胃酸的味。
柯佳瞧着心颤,弱弱地问了声:“先生,那个,沈二小姐可来过了?”
王郎中挑了一下眉梢:“未曾。”
柯佳在心里吁了口气,这回才仔细瞧了瞧相府御用大夫王郎中。此人三十左右,面白高瘦,五官挑不出亮点,但凑一块看有一种大叔的独道韵味。身穿宽长的黑袍,头戴灰白的高帽,衣着品味很接着地府的阴气,是个透着些古怪且有成熟韵味的大叔。
但对上那双精明地看着她饶有趣味的单凤眼,柯佳心惊了惊,发现好像被他看穿似的,不禁为此次的贿赂,在心里唱起了‘忐忑’。
“哦,阿佳。”王郎中露出一副认真回忆的神情,然后做出恍然大悟中却又平静至极的表情,点了点头。
柯佳真不知他是如何将这两种矛盾的情绪,完美融合在一起,然后就让人觉得很欠扁。
“若是抓药,何必带这些东西过来。”王郎中笑了笑,已拿过柯佳手中的酒食,揭了壶盖大方自若地开喝了,还边拆开手中的烧鸡,朝阁内走。
柯佳愣了片刻,连忙跟上,关好门,小跑上给王郎中将椅子挪开,又贴心地用袖子掸了掸那椅子上面压根半点灰尘都没的光洁木面,“先生请坐。”
“嗯。”王郎中点了点头,觉得这丫头挺实在。
柯佳刚见他一脸没睡醒的样子,衣衫也有些不整就出来见人了,此时又完全当她不存在。他只顾吃着手中的酒食,模样甚是天地只有酒肉与我地美妙境界,真不知他是不拘小节,还是素来脸皮厚。
柯佳杵着下巴巴望着他,开始酝酿情绪。
王朔中午睡过头了,还没吃饭,恰好这丫头送过来这么对他胃口的酒菜,酒足饭饱后打了个满足的嗝。吃饱了心情自然好,他眉开眼笑地开始回望柯佳。
柯佳见他笑起来玄妙而洒脱,若不是装束太过特别,倒有种世外高人的仙味,一下不敢太造次起来。
“丫头,你这酒我也喝了,肉我也吃了,你可别说这是你们家小姐让你拿来,孝敬我抓药用的。”
柯佳在那想了爹妈抱着她骨灰痛哭倒地的画面好半会,见时机到了,瞅着他,瞅着瞅着眼眶就越发酸涩地腥红起来。
王朔不知她到底唱哪出,终于见着她委屈地抖颤着小嘴,一阵摸不着头。
柯佳吸了吸鼻子,黑玉的眸子里越发地红了起来。
“丫头,你……做什么?”突然,王朔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柯佳低头开始啜泣,接而一手拽着王郎中的黑袖,一手捶着桌子死了亲娘般地朝着王朔鬼哭狼嚎:“呜哇~先,先生,俺世间无敌的命衰啊!说什么今天我也赖定你了,你定得大慈大悲趁机积阴德地救救我这棵无家可归的桑心小草啊……”
“……”
王朔眼抽半会,不堪魔音贯耳,终是作揖求饶:“哎呦,小姑奶奶,您可别嚎了,看看哪能用的上我这闲郎中的地方,帮上的定会尽些绵薄之力罢。”
俗话说的好,不打无准备的仗,柯佳来时可是做好万全之策的。
她先费了些周折打探了王郎中的喜好,便投其所好,指望着打软情牌先赚些同情心探探底。不行,她腰上别了把在厨房磨了半天贼光的杀猪刀,直接硬上去抹脖子威逼画字据。再不行,柯佳做好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的觉悟,这残酷的世道,没有不逼上梁山的疯魔,当真不成活哪!
软硬都不吃的话,最下策,只能用春兰的嫁妆贿赂游说着看看。
可没想到……这王郎中如此地好说话,柯佳当下抹干了泪,眉开眼笑起:“嘿,郎中大叔,你说帮我的,反悔是小狗哦。”那一下关了的水龙头,瞧得王朔叹为观止。
王朔伸手不客气朝着柯佳脑门敲了个毛栗,柯佳躲不及,捂着脑门,当下咧嘴痛‘吱’了声。
王朔瞧着她这幅吃痛的样,眼角笑开的成熟舒惬,把了杯盏茶,瞥眼话里有话地提点道:“丫头,这相爷府可不是一般的地,你那点道行日后还是收着点的好,今日遇上了我,我怜你年幼无知。”顿了顿,弯起一抹诡异的笑:“若是来日,你对上府上那些都修炼成千年妖精的太君姨婶辈们,自有你皮肉受的。”
柯佳心肝一抖,不明他那层把话掖着的意:“先生说得,我怎一句听不懂。”
“呵,不懂?你今儿腰上揣了把杀猪刀过来,是来宰羊还是杀猪呢?”
“……”
*
擦了擦头上虚汗,柯佳觉得她算是从鬼门关转悠一回了。这王郎中,日后还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好,人精啊。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真得意,不知怎么我嘻嘻哈哈捡了一个梨~”解决了死生大计,柯佳心里那个得意,扯着一根路边的小草,开始欢乐地瞎编乱唱起小毛驴。
歌声传到芙蕖水榭的白玉亭上,一名如‘蒹葭依玉树’般的蓝衣清绝男子,停下手中棋。
苏凉是个好音律的人,听着这小曲俏皮而有趣,倒也从未听过,便好奇地寻望过去。
蜻蜓点着一汪碧绿的池水,荡起层层涟漪,芙蕖花开的那头,他隐隐瞧见个身着浅灰罗衫的少女,刘海有些乱蓬蓬的自然随意,翘扬起的嘴角,好像遇上什么开心的事。
那少女一会儿咬着根鲜草,瞧见不知哪冒出的小野猫,便与它玩滚做一团的不亦乐乎;一会儿又被飞来的蝴蝶戏弄,卷着袖子,搓着手,笑得如只大野狼一样张牙舞爪地朝蝶儿扑去,但也不见路的,扑了两下,整个人大字敞开地撞上了对面的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