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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卫简怀……”她喃喃地叫道,“你一定要没事……要不然……”
要不然,我一定随你而去。
说好的生死相随,我一定不会食言。
心一下子定了下来。
叶宝葭坐在杌子上,闭目凝神,再也没了其他杂念。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才须臾之间,暗门一下子开了,卢安闪身而入,一股血腥气瞬间遍布暗室。
叶宝葭的心一沉,只见卢安浑身浴血,气息不稳,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伤。
“娘娘,他们在放火烧屋,只怕烟雾要渗入屋内,这里不能呆了,我们得赶紧走,”卢安喘息着俯下身来,在桌下摸索了片刻,“啪”的一声,几块木板弹了起来,露出一条黑漆漆的通道。
叶宝葭浑身一凛,她上辈子便是困在火场而亡,自然知道火中致命的其实是烟雾,那喉中身体里被灼伤的痛苦、窒息般的绝望,她再也不想经受第二次。
如果命中注定这第二世也不得善终,她宁可一刀把自己杀了。
卢安举着夜明珠走在前面,叶宝葭紧随其后。
通道还算宽敞,能容下一人矮身而过。
“皇后娘娘,你走得动吗?”卢安不时回过头来看她,神情焦灼。
“我没事,”叶宝葭的眉头轻蹙了起来,卢安的衣袖上有鲜血在滴落,“你受伤了吗?”
“一点小伤。”卢安咬紧牙关,抬手撕下了一片衣襟,在受伤的左臂上缠了两圈。
叶宝葭有些忧心,卢安这样只怕支撑不了太久:“要不要先歇一歇?”
“不行,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发现这个密道,一定要尽快出去,”卢安显然有些焦躁。
“卢公公今年有二十了吧?”叶宝葭瞧着他笑了笑,“比陛下大了一岁,行事稳妥,难怪陛下放心把你留在我身边。”
卢安面带愧色:“奴才没用,让皇后如此狼狈,实在是有负陛下重托。”
“狼狈也比被抓了强,”叶宝葭想了一下道,“不过,若是我被抓了,你就赶紧逃,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到时候再引人来救我就是。”
“皇后在我在,岂有我独自逃生之理?”卢安愕然,“皇后若是再提一句,便是在羞辱奴才。”
叶宝葭无奈地道:“好,我不提就是。”
两人一路说着话,又走了片刻,到了密道的尽头。
卢安推开了出口,率先探出头去,警惕地朝着四周张望了片刻,这才一跃而出,朝着叶宝葭伸出手来。
出了密道,清新的空气让人精神一振。
叶宝葭极目四望,只见这是一片荆棘岭,黑漆漆的夜色中,前方是隐约的明山山脉,左后方是影影倬倬的明山行宫,火光一明一灭,在黑漆漆的夜空中划开了一片亮色。
“娘娘放心,陛下神机妙算早有安排,”卢安安慰道,“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数十米远的地方,一队黑盔黑甲的黑衣人骑马列队成扇形,弯弓搭箭,闪着寒光的箭尖齐刷刷地指着他们俩,蓄势待发。
“皇后娘娘,臣弟等你很久了。”
一人从黑衣人身后缓缓而出,背着双手一脸和煦亲切的笑,正是安王卫简铎。
作者有话要说: 唔,危急时刻,今天的叶宝葭,有没有一点点谢隽春的风范?
第77章 鎏金箭坠(七)
叶宝葭的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为何应该在行宫中的卫简铎会劳师动众; 亲自来追捕她?
这实在是有违常理。
“娘娘!”身旁的卢安手持青锋剑,挡在她的面前; 显然想要殊死一搏。
叶宝葭定了定神,拽了一下卢安的衣襟,轻叹着摇了摇头:“你我都手无缚鸡之力,拿着把剑杀鸡还差不多; 何必自寻死路?”
卢安怔了一下; 旋即将手中剑一抛,默然站到了她的身后。
叶宝葭神色未变,从容地朝着卫简铎走了两步; 微微一笑道:“安王殿下神机妙算,我愿束手就擒; 只是我有一事未明; 还请安王殿下不吝赐教。”
卫简铎摆了摆手,黑衣人放下了弓箭。
“皇后娘娘有胆色,我那四皇弟这挑人的眼光倒是一等一的好; ”卫简铎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有什么疑惑; 皇后娘娘但问无妨。”
“我身为一名弱女子; 实在想不起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安王殿下; ”叶宝葭一脸的困惑; “王爷大业在望,不在行宫中运筹帷幄,却偏偏跑到这荒郊野外行这儿戏之举; 如此本末倒置,岂不是让追随王爷的一众英才心寒?”
卫简铎怔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赞赏之色,不由得重新打量起叶宝葭来。
眼前的女子容颜娇美,脸色虽然略带苍白,神色间却不见半点惊慌,还能择机挑拨他和下属的关系,这份胆识,不得不让人佩服。可惜,这是卫简怀的心爱之人,这辈子注定不能在他手中得到善终,倒是可惜了。
他淡淡地道:“皇后娘娘口舌如刀,倒是大出本王的意料。不过,你可太小看你在四皇弟心中的地位了,他宁可背上强夺臣妻的罪名,花了这么多心思把你立为皇后,又在后宫中独宠你一人,迟迟不肯选秀纳妃,简直就是把你当成眼珠子宠着,我若是把你押在阵前,说不定能换来他以江山易美人的便宜事呢,倒也省得我折损部下了。”
叶宝葭冷笑了一声:“陛下英明神武、果敢决断,岂会为女色所耽?王爷只怕是在痴人说梦吧。”
卫简铎大笑了起来,树丛中扑棱棱地响,惊起了一窝飞鸟。笑声渐止,他的目光却变得渐渐阴狠:“是不是痴人说梦,现在也不得而知了,本王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必定能让我那四皇弟心胆俱裂,皇后想不想听听是什么?”
叶宝葭的心一沉,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卫简铎招了招手,身后一个黑衣人翻身下马,从马背上拖下一个人来,扔在了地上。
那人身形孱弱,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叶宝葭盯着看了片刻,猛然惊呼了一声冲上前去:“秦大哥!你把他怎么了?”
“这么担心他?”卫简铎勾了勾嘴角,忽然抬起一脚来踢在了秦桓身上,“醒醒,你的心上人就在你身边了!”
秦桓□□了一声,慢悠悠地醒了过来。
后脑疼痛不已,眼前一片昏暗,好一会儿才把目光聚焦在眼前的脸庞上。
他猛然惊醒,挣扎着坐了起来,惶急地把身体挡在了叶宝葭身前:“你……你要干什么!你堂堂安王殿下,难道还要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行凶吗?”
“怎么会?”卫简铎一脸的亲切,“我这是替启遥打算啊,你不是对你的宝葭妹妹朝思暮想吗?我这便成全了你。”
那张看惯了的温和脸庞落入眼眸,显得分外虚假和狰狞。
秦桓愤然迎视着他的目光:“我对皇后发乎情止乎礼,虽然一直心中爱慕,却从未有过什么龌龊的念头,你这等乱臣贼子休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乱臣贼子?”卫简铎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成王败寇,他卫简怀难道不也是乱臣贼子吗?而你,秦桓,居然置夺妻之恨于不顾,屈从于那卫简怀的淫威之下,还妄想卧底窃取我的机密向那卫简怀献媚,枉费我对你一片爱才之心——”
“呸!”秦桓气得浑身发抖,“你对我有什么爱才之心?设计利用我来陷害皇后,你当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吗?那日在湖边你故意让我和皇后私会,自己却躲在假山中听我和皇后说话,更龌龊的是,你居然将宝葭妹妹说的话传到陛下耳中,无中生有,害得宝葭妹妹稀里糊涂蒙受了不白之冤……”
叶宝葭有些糊涂了:“秦大哥,什么不白之冤?”
“他……他说我们在德庆寺以梅花簪为定情信物私定终身。”秦桓的脸涨得通红。
怪不得卫简怀那日看到梅花簪神色异样,怪不得他那日会莫名发火、拂袖而去……
叶宝葭恍然大悟。
“总而言之,陛下虽然小德有亏,却不失为一个光明磊落的帝王,而你,安王殿下,成日里以假面具示人,阴险狡诈,不仅身有残疾,心更残缺,不配——”
卫简铎一脚便踢在了秦桓的心口,秦桓闷哼了一声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嘴角流出血来。
叶宝葭又惊又痛,连爬了几步扶起秦桓,用衣袖替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哽咽着道:“秦大哥,你别说了……”
“我身有残疾……我为什么会身有残疾?”卫简铎的眼神有些狂乱了起来,“我阴险狡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那我为什么会成为这样?这一切,都是拜卫简怀所赐,拜他那个阴险毒辣的母后所赐!他们做了什么,你们知道吗?”
他瘸着腿,紧走几步,从身旁的黑衣人手中抢过一把刀来,对着秦桓身前的杂草一顿乱砍,草屑四溅,刀锋几乎擦着秦桓的鼻尖而过。
叶宝葭脸色惨白,拖着秦桓往旁边又挪了几步,和黑衣人近在咫尺。
“你当我是天生残疾吗?我六岁那年,卫简怀出生,就因为我出生卑贱,而他是皇后所出,父皇对我们俩犹如天壤之别,当年冬天,我被人诱去假山上看灯,一跤跌下,摔断了腿,就此成了残疾,”卫简铎冷笑了一声,“那个贱人表面上宽和仁善,背地里却阴狠毒辣,为了她的嫡子,连我一个宫婢所生的皇子都不肯放过。”
叶宝葭没有出声,此时的卫简铎看上去有些不太正常,她不能再刺激他了。
“而我的母亲一直谨小慎微,千方百计讨那贱人欢心,我瘸了腿之后,她再心疼也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背地里一直哭着和我说,是她没用,让我多加忍耐,能好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卫简铎咬着牙,眼神狰狞,“只可惜她忍啊忍啊,到了最后还是被牵连了,不明不白地中了毒,那贱人却非说她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