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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音未落,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乔三夫人也太过分了,头一日沈惜才拖着病体回来,她便要往回塞人;这才第二日,她又要把那个爬床丫鬟送过来。
这是嫌她活得还不够糟心吗?
不过——沈惜眼珠一转,不是还有那三个不规矩的妾室么?两件事并一起解决也好。
“让姨娘们先回去,三夫人过来就把她请进来。”沈惜不紧不慢的吩咐道。“腊梅你照旧去。”
她压根不信有这等热闹,三个姨娘肯回去不看。
腊梅忧心忡忡的走了,兰香兰草等人俱是脸色不太好看。
“手真巧。”沈惜还有兴致跟冬梅说笑,她看向梳妆镜里的人,乌黑的云鬓看似被随意的绾起,却有种说不出的别致来。她手里的首饰不多,却冬梅很好的利用起来。
冬梅的笑容有些勉强。
她们实在没看出大奶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奶奶表现得太淡定了。
“扶我去软榻上罢。”沈惜抬了抬手。
有着脚崴伤的由头,她才懒得给乔三夫人面子。便是她不起身,乔三夫人也挑剔不出来。
她们这边才看看的布置好,兰草的通传声便响了起来。
“惜娘,今日精神可好些了?”乔三夫人一进门,便关怀备至的问道。仿佛昨日的不愉快已经烟消云散,一切都没发生过。
沈惜更乐得如此,她只是略略撑起身子,弱声弱气的道:“劳烦婶母您惦记,侄媳身子不争气,还未大好。”
还未大好就是不能给您见礼啦!
她愉快的想着,瞧见乔三夫人眼底飞快闪过一抹不虞,心情更好了。
“那该好好歇着才是。”乔三夫人压下那点子不愉快,耐着性子跟沈惜寒暄了几句。
红缨就跟在乔三夫人身后,沈惜却对她视而未见,只当做寻常丫鬟一般。
今日乔三夫人过来并不是关心沈惜的,她见话已经铺垫的差不多了,便道:“惜娘,那件事说起来你也有错。”
沈惜适当表现出恰如其分的诧异。
“虽说湛哥儿恼了你有他的不对。”乔三夫人语重心长的道:“若是你早些给湛哥儿纳了红缨,哪里还有这些事?你们闹得不成样子,我们做长辈的看了也觉得不好。”
乔三夫人还真是心急,恐怕昨日的事让她有了危急感,明知道有些不妥,还是把红缨送了过来。
沈惜才不怕她。
“侄媳不是没跟侯爷提过。”沈惜在承恩伯府装柔弱的那些日子已经颇有斩获,她声音徐徐的道:“可您知道侯爷的性子,若是侯爷不愿意,侄媳磨破了嘴皮子也没用呀!”
“还引得侯爷厌恶了我!”说到伤心处,沈惜还拿了帕子抹眼泪。
乔三夫人看了着急。先前她喜欢沈惜软弱好摆布,可是这太软弱了也不能成事!
“惜娘,你是永宁侯嫡妻,可得拿出你主母的气势来!”乔三夫人趁机教育道:“你瞧瞧,这后院也忒没规矩了。你病着,后院的三个妾别说侍奉汤药了,连人影子都不见一个!”
“红缨不一样。你帮了她,往后她定然会好好侍奉你,也能帮你辖制那三个人。”乔三夫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简直像是全心全意为沈惜思量一般。
凭着原主的记忆,后院那三个麻烦沈惜已经一个头两个大,她也太想不开了,还给自己再找一个麻烦?
“那就让她留下罢。”
沈惜仿佛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点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发迟了好久。一早就出门看牙医,拔了一颗智齿,满嘴血沫子味儿可一天都不允许漱口,/(ㄒoㄒ)/~~小天使们记得好好保护牙齿哇,看牙医最痛苦没有之一!
第19章 出手
乔三夫人这才重新露出笑容来。
一旁的兰香听了可就急了,好容易侯爷和大奶奶缓和了关系,大奶奶这么做不是让侯爷难堪么!
沈惜悄悄给兰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这就对了。惜娘,说到底侯爷的子嗣才是最重要的。让侯爷早些有后,这是你做主母的责任。”乔三夫人见自己已经说服了沈惜,不由顺嘴多说了几句。
乔三夫人管得可真宽,都想插手侄子房里的事了。
沈惜在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只乖巧的道:“婶母说的是。”
“你和湛哥儿成亲一年也没见有动静。”见沈惜知情识趣,乔三夫人谈性更浓。“哪怕是个妾生的,也都得管你叫一声母亲。”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真真打的算盘不错。
也难怪乔湛勃然大怒,这样被人摆布,甚至房中事都要插手——
“您说的是!”沈惜只做懵懂,细声细语的道“只是侯爷说了,子嗣还是嫡出的好!您看侯爷可不就是得了益。按理说在那嫡庶都有的家中,早就为爵位争得头破血流了,可咱们家两位叔叔都极其照顾侯爷,好生护着侯爷袭了爵。”
先永宁侯嫡妻生下乔湛之父,后头的继室、如今的太夫人又是只有嫡子嫡女。难道乔三夫人还能指责自己的婆婆吗?
事实是,俱是嫡子,乔三老爷才会动了心,真心想争爵位来着。
沈惜微微一笑,笑容中隐约有几分端庄从容。“这可不就是好处?”她隐约知道些关于永宁侯争夺爵位的秘辛,故意说出来恶心乔三夫人。
如果顺利承爵的不是乔湛,很可能落到乔三老爷身上。
乔三夫人曾经离侯夫人的位置很近,这侯府中的一切都会是三房的。可偏生没能成事,她还要想方设法从沈惜手中夺走权利,名不正言不顺。
提起这件事,乔三夫人就怄得慌。
果然乔三夫人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她显然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沈惜,竟变得伶牙俐齿起来。
“罢了罢了,我一片心为你,听不听都是你的事。”乔三夫人明显有些不悦。
沈惜只着不知,乖巧无辜的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她。
乔三夫人被寻了不痛快,总想要找回来。忽然她的目光落到沈惜的衣裳上,皱眉道:“惜娘,你怎么又穿这样颜色轻薄的衣裳?”
是了,就是乔三夫人总教她,说她已经是侯夫人了,要穿得端庄才压得住人,有气势。故意给她选些颜色深,十分老气的衣料。
原主的衣柜中,竟大多都是样式老、颜色重的衣裳,看了就沉闷,让人喜欢不起来。沈惜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纵然是侯夫人,衣料贵重裁剪精良,有不代表着要老气。
她们这是故意让沈惜在乔湛面前不讨喜。
沈惜闻言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裳,她特意选了件藕荷色的褙子,大夏日的,合该走小清新路线。
“夏天凉快。”沈惜嘟囔了一句,神色顿时变得恹恹的。
乔三夫人不过是借题发挥,并不想真的跟沈惜生分了,免得又被刘氏钻空子。故此她三言两语很快也揭过,又当着沈惜的面要红缨好生服侍侯爷、大奶奶后,便离开了。
沈惜走路不方便,也不要再送她,仍旧在软榻的大迎枕上靠着。
红缨就站在一旁,表面看起来神色柔顺,眼中却未免闪过一抹急切。
“你过来。”沈惜神色悠闲,面上透出一抹慵懒之色,她仿佛漫不经心的道:“又不是头一回过来,拘束什么?”
红缨自以为沈惜听了乔三夫人的话,自己开脸抬姨娘有望,应了一声,便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步履轻快的走过来。
她细细的瞧了红缨一通。果然细皮嫩肉的,是个小美人儿。特别是水葱似的十指,哪里像是乔三夫人口中的老实丫鬟,倒像是精心培养出来的。
莫非乔三夫人也要向刘氏学习,走刘氏的老路?
沈惜在心中冷笑一声,自己注定不能让她们如愿了。
“生得真不错。”沈惜眼神温柔而怜惜的看着她,似乎有些意动。
兰香在一旁着急了,拼命给沈惜使眼色。
“我不是那不容人的人。”沈惜悠然的道:“只是有些人,想要踩着我往上爬,却是万万不能的。”
沈惜的声音不高,却是字字都敲在红缨心上。
大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方才分明好端端的答应了三夫人……
她慌忙跪在了地上,心里没底。如今乔三夫人不在此处,若是大奶奶发了狠,她能向哪里喊冤去?
“大奶奶,奴婢只想好好服侍您和侯爷,断没有二心!”识时务者为俊杰,红缨并非蠢笨之辈,该低头时自然低头。“三夫人再三嘱咐奴婢,奴婢不敢忘的!”
沈惜挑了挑眉,下巴微翘。“好生服侍?可我跟侯爷之间,已经因为你有了矛盾。莫非,你本意就是来挑拨侯爷同我的关系?”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红缨脸色登时变得惨白。
上一回大奶奶投了湖还被送回了承恩伯府,回来后的大奶奶简直像是变了个人!
“想要爬侯爷的床,这就是你说的好生服侍?”沈惜微微一笑,眼底却是说不出的冷意。“还想有下三滥的手段——若是真的伤了侯爷的身子,你担待的起么?”
红缨想要哭着喊冤,沈惜给兰草和兰香使个眼色,让两人拿帕子堵住她的嘴。
“丢到廊庑下跪着,趁着这会儿子凉爽,让她好生清醒清醒。”沈惜慢条斯理的吩咐道:“对了,端个炉子放在院子里。”
把这事交给力气大的兰香不成问题,兰香和兰草一左一右夹着挣扎不休的红缨,毫不费力的把她扔到了廊庑下。
“冬梅,帮我重新挑一套衣裳。”沈惜命她打开了衣柜,好容易才翻出了一套大红色遍地金镂百蝶穿花的衣裙。
虽然看起来有些热,可沈惜还是换下了身上这套她偏爱的小清新。
唯有大红色才能凸显她正室的地位,让后院的那些人也清醒清醒,到底谁才是主母。
冬梅闻弦知雅,手脚麻利的服侍她换了衣裳后,又帮她略施粉黛,整理好妆容。
“走罢。”沈惜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眼波流转间,说不尽的妩媚动人,却又隐隐含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冬梅已经看出了门道,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