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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湛并没有出声,沈惜只得应了一声,随后便道:“三婶送来消息,说是太夫人病了。我和侯爷正要去那府中探病,想起你是久在太夫人身边服侍的,太夫人又甚是疼你,侯爷的意思,带着你一起过去。”
听到乔湛曾经提起她,苏姨娘眼中焕发出一道光彩,虽是稍纵即逝,沈惜却看得分明。
马车和随行的人已经准备妥当,等到文竹进来回话后,乔湛牵着沈惜的手先一步走了去处,苏姨娘神色上闪过艳羡之意,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在袖子里暗中捏紧了拳头,快步跟了出去。
本来在上马车时给主子拿小杌子是丫鬟的事,苏姨娘却殷殷的抢在了兰草的前面,拿完了又要亲自扶着沈惜上车。
“不若奴婢就服侍夫人乘车——”苏姨娘跑来献殷勤,自是为了想跟沈惜乔湛同乘一辆马车。毕竟她是姨娘,不可能抛头露面的走在大街上——
谁知乔湛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竟使了巧劲儿把沈惜送上了马车,并没有用上小杌子。而待他动作轻巧的上了马车后,才对目瞪口呆站在一旁的苏姨娘道:“夫人这儿不必留人服饰,你去后面那辆马车罢。”
苏姨娘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乔湛竟把她打发到了丫鬟们挤在一起的马车上!还真把她当丫鬟了不成?
可心里再怎么不满,苏姨娘都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唯唯诺诺的应了,跟兰草和腊梅等人挤在了一处。能出来的都是沈惜身边的大丫鬟,自然比苏姨娘更体面些。见跟车的婆子对她们竟比对自己还尊敬,苏姨娘愈发觉得不平。
好不容易自己从丫鬟熬成了半个主子,却仍是要看这些人的脸色!
只是她面上不敢露出来,只得陪着笑脸和大丫鬟们说话,试图从中探听沈惜和乔湛的喜好。
“侯爷,您看太夫人是真病还是假病?”沈惜对此满是不信,她掀了掀唇角,眼底闪过一抹讥诮,轻声道:“便是病了,多半也是心病。”
自从分家后,太夫人搬出了永宁侯府才发现,自己竟几乎完全失去了对侯府的控制。原先她安排留下的暗线,竟也不能够往外头传递消息。永宁侯府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铁桶一片,隐隐无从下手的感觉。
“今日试一试便知了。”乔湛眼底闪过一抹嘲讽,淡淡的道:“只看太夫人的态度是否急切,一会儿都有谁在便是了。”
两人之所以都提出要带着苏姨娘,便是都猜到了一种可能。
既是长辈病了,小辈们没有不侍疾的道理。或许只有这个借口,能够让沈惜离开永宁侯府一段时日。再安排上些太夫人的好友在一旁凑趣,若是沈惜推脱,便是她不孝。在众目睽睽下,为了永宁侯府、卫国公府的颜面,沈惜也推脱不得。
这也是乔湛得到消息后便立刻赶回来的缘故。
他不会让太夫人得逞。
第185章 造势
乔三老爷府上。
自从搬家后; 三房表面上看起来在太夫人的威严下平静了一段时日; 实则乱作一团。乔敄别的妾室不足为虑,乔三夫人唯独担心雁姨娘生风作浪,压过她一头去。
在太夫人的态度强硬的坚持下,做主把雁娘抬了姨娘,正式收到了乔三老爷的后院里。乔三夫人虽然一百个不情愿; 可她心里也清楚; 再耗下去等到乔三老爷把雁娘带走再充作外室养着; 她就更管不到了。
只是到底意难平,她少不得暗地里使些绊子; 让雁娘母子的日子不那么好过。
亏得雁娘是个能忍的; 竟一声不吭,只专心服侍乔敄、照顾儿子; 倒让太夫人高看一眼。她见乔三夫人仍是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两相对比下愈发觉得失望。嫡庶不能乱,为了三子后宅的安稳; 她决定亲自出手。
“眼看滟姐儿到了年纪,倒有几家上门来说亲; 我看着有两家倒还配得上咱们府上。”乔三夫人在太夫人房中说话,她摆出一副慈母的姿态; 有些抱怨的道:“好人家的庶子和家世不中看人家的嫡子; 若是老爷继承了侯府——”
她的话音未落,只听太夫人冷笑一声,看着乔三夫人道:“你又知道了!那你也该清楚; 便是如今你看不上的人家,尚且是看在乔湛的颜面上。”
乔三夫人讪讪的闭了嘴。
若不是永宁侯府在外人眼中顺利平稳的分了家,未必有人冒着得罪乔湛的风险,来上门说亲。
只有攀不上乔湛又想着往永宁侯府凑的人,才想着走三房这条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太夫人不假辞色道:“滟姐儿虽比不上沁姐儿两个,亲事上却也不能随意敷衍。”
乔三夫人有些心虚,太夫人每说一句,她便连忙应上一句。太夫人在心里叹了口气,道“……江哥儿,你是如何打算的?”
“江哥儿?”乔三夫人听到太夫人的话,神色不大自然的道。“媳妇就算是有心把他抱到身边抚养,只怕老爷都不肯!”
前些日子两人又为了雁娘母子大吵一架,最后还是太夫人出面才得以平息。乔三夫人内心分外矛盾,她不愿意养着别人的儿子,又怕雁娘仗着有儿子傍身日后不将她放在眼里。故此江哥儿的安置才拖了下去。
“就是你老爷肯了,你保证能好生抚养江哥儿?”太夫人挑了挑眉,“我不要求你视若亲子,如同待滟姐儿一般,你可能做到?”
乔三夫人到底没敢立即应下来。
“现下你身边有滟姐儿的亲事要操心,她后头还有哥儿、姐儿的亲事要你管,便是你有心照看江哥儿,只怕也没有精力。”正所谓家和万事兴,太夫人纵然对三儿媳妇不满,也不愿意三房家宅不宁。“过些日子我会跟你老爷提,趁着我还有些精神,先把江哥儿带在身边养几年。”
听了她的话,乔三夫人神色变了几次,终究还是起身低眉顺眼的道了谢。
“太夫人、三夫人,安平侯夫人、卫国公夫人、方家大夫人过来探病,四夫人带着姐儿也过来了。”正在一片沉寂间,门口的婆子隔着帘子回话。
听了婆子的话,乔三夫人忙起身扶着太夫人做到一旁的罗汉床上,另拿了两个大迎枕让太夫人靠着。
太夫人本来无甚不舒服的地方,只是为了逼着沈惜乔湛过府才放出生病的风声。安平侯夫人倒还罢了,卫国公府和方家对乔家这些事该是清楚的,此时竟能来探病,倒让太夫人觉出些许怪异来。
她给乔三夫人使了个眼色,方才慢悠悠的道:“快快都请进来。”
得了她的示意,乔三夫人忙叫丫鬟进来服侍,这些人过来,她得亲自迎过去才行。
容氏等人被迎进来时,太夫人正满脸憔悴之色的靠在大迎枕上,见人来就要挣扎着起身。
“您快好生安歇。”安平侯夫人笑着寒暄了两句,不顾沈惜的舅母在,就当即道:“怎的您病了,三夫人和四夫人都在这儿,只是不见永宁侯夫人?”
去年在宫中那点子不愉快安平侯夫人还没忘,全都记在沈惜身上。这下好容易抓住了沈惜的错处,她自然要好生说道一番。
“惜娘如今管着侯府,琰哥儿年纪又小,离不得人。”此时容氏等人不便开口,乔三夫人乐得有人同沈惜不和,自然不会出声。太夫人管会人前摆出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她神色中透着疲惫,微微笑道:“我这是老毛病了,不碍事。”
明面上她实在维护沈惜,可在场的人都不傻,未尽之意也听得明明白白。既是老毛病,沈惜也该是知道的。作为孙媳妇,就算不在身边侍疾,也该来探病的。永宁侯府才分家没有多久,徐氏虽然不是乔湛的嫡亲祖母,却仍有永宁侯太夫人的身份,若是沈惜不肯来,便是不孝。
“太夫人如此体恤惜娘,是惜娘的福气。”卫国公夫人向来护短,她笑了笑,眼中闪过一抹讥讽。“只是惜娘这孩子心眼实,不会说些花言巧语讨人喜欢,亦是不懂那些弯弯绕绕。既是长辈的恩典,她自是得领了方才不辜负长辈的心意。”
容氏也在一旁附和道:“我就喜惜娘这孩子真诚,从我公爹婆母起,没有不夸的。”
方家的大家长如今圣眷正隆,便是六皇子和九皇子见了亦是客客气气的,纵然是安平侯夫人和太夫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乔四夫人上前笑着化解了尴尬。
“太夫人,侯爷和夫人来了!”还没等几人再度开口说话,只听丫鬟进来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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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湛牵着沈惜一路走到了太夫人的院子前。
苏姨娘低垂着眉眼跟在二人身后,始终保持着落后了两三步的距离,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觉得分外温顺。
丫鬟们见了两人纷纷行礼,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已经迎了出去,亲自给二人打起了帘子。然而当她看清乔湛夫妇身后的人时,不由愣了片刻。早有机灵的小丫鬟上前禀告,太夫人房中都有谁在。
乔湛听罢,回头淡淡的道:“你先在外头候着。”
说完他也未看苏姨娘脸上到底是何种神色,仍旧牵着沈惜进了门。
竟然只有一位安平侯夫人到了,看来太夫人的准备还不够充分。沈惜唇角微翘,不动声色的随着乔湛到了太夫人房里。
澄姐儿两人早在给太夫人见过礼后,便打发她们去找涵姐儿她们玩耍。此时房中留下的,除了卫国公夫人外,太夫人俱是满意的。虽说有些遗憾见证的人不多,有个安平侯夫人,倒也比别人更强些。
“给祖母请安。”乔湛二人进来后,先是礼数周全的给太夫人见过礼,又向容氏等人问了好,方才落座。
乔湛仿佛没瞧出太夫人装病,关切的问道:“祖母身上可大安了?我和惜娘竟才知道祖母病了,真真是疏忽。原先在侯府时,祖母身子一向硬朗康健,不承想到了三叔这儿竟然病了。您不必为了体恤孙儿、孙媳才不往侯府报信,我和惜娘得知后坐立难安,即刻就过来了。”
他方才神色自若的侃侃而谈倒让在场除了沈惜的人之外吃了一惊,先前乔湛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