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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是试探,那么就谁也别相当那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
坐山观虎斗,谁都乐意。可君然作为其中一只“虎”,却不想时时刻刻都露出一口獠牙。显得自己十分愚蠢,却也伤害不了任何人。
正当君然想着这些东西的时候。薛荔却突然轻笑,那笑声温软缠绵,似是带着十足的调笑。
她起身,轻移莲步,鞋底踏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展现出她良好的教养。
那一双金丝绣鞋上晃悠着的两颗大东珠,也随之来到君然面前。
绘了大红丹蔻的指甲,映衬着白皙的手背,修长的手指一把攀住君然的面庞。
君然被迫抬起头,仰视着那样一张美貌的脸。面对面,不过十公分的距离,两人的呼吸几近相闻,倒是将君然的心跳声打乱了规律。
额间描着一朵盛放的红色牡丹花钿,眼线被拉得颇有几分盛气凌人,大红菱唇吐出一句令人胆寒的话,竟让君然心中一颤,险些没有绷住那几分心思,几近破溃。
“你,在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 诶嘿,明天回学校啦~希望一周之内能写完这个故事,然后开启君然个人番外。
第111章 太后饶命啊(3)
这话一出口; 原本还只是乱了节奏的心脏; 忽然加快了跳动的速度,似是要在这样的节奏里迸溅而出了。
君然一时间紧张到不能说话,但却还是强自镇定着; 面上带了三分微笑。
不回应便是默认; 回应太快便是紧张了。怎样都是错,但却不能什么都不说。因为她此刻是太后; 而非一个可以随意糊弄过去的女子。
大脑高速的转动,终于在某个瞬间想到了最好的答案。
但薛荔却将手轻轻点住了君然欲言的唇瓣,将他的话语全然封锁于咽喉之中。
她眼角微挑,带着些许诡异的平静,偏又让君然觉得她似是在和自己置气一般,嘟了嘟红唇道:“算了算了,你还是不要解释了。反正说出来的也一定是假话。”
放下捏着君然面颊的手,从袖笼里取出一方丝帕; 轻轻的擦拭着自己的手; “哀家最不耐烦的就是别人的假话了。”
两句话便已转换了自己的身份,之前的你我相称,不过是拉拢君然和她之间的距离; 心里该有的尊卑等级制度依旧存在,且牢不可破。而这声“哀家”才是给君然的心理施压。
薛荔是谁?
当朝太后; 娘家是权倾朝野的薛家,光是拿出其中一个,君然都是无法承受的压力。
薛荔此举; 也无非就是威逼利诱的让自己站队罢了。若说是真要压制着自己为她卖命倒也不见得。只是君然却成了这对“母子”博弈中的一颗棋子,进不能攻,退不可守,实属艰难。
他必须得在这两相权衡之中,找到一个自己可以突破的点。齐文洲算计的不错,且气运强大,自己就算再怎么投诚,最后也一定躲不过他的一道圣旨,正如原主之前被打的那十个板子。
所以,君然能做的,便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齐文洲那条路走不通,那么唯一能走的,且必须要走的,就只能在薛荔这里。
他原坐在绣墩上,也只是坐了一点边角。哪怕脑中想法千变万化,在薛荔说话的一瞬间,身体就已经做出了自然反应。
君然再一次跪下,这次膝盖骨磕地的声音越发响脆,让人听得心头一毛。
“你这是做什么?”薛荔坐在贵妃椅上,手里握着丝帕,挑了眉望着底下跪伏着的君然。
“哀家也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怎的还当真了?”一手掩了口鼻,轻飘飘的打了个呵欠,薛荔一双勾魂摄魄的眼里便泛起了点点泪光。
君然朝着薛荔磕了两个响头,再抬起头时,额头上已经发红了,便是眼里也变得哀哀切切,悲怆愤然都快要溢出来似的。
“太后不过是开了个玩笑,可君然心中身为惶恐。”他抹了把脸上不存在的泪水,做出来的动作倒也不算娘气,“皇上心思缜密,行事谨慎,便是有什么消息,也是摒退了身边人的,故君然得了皇上“青眼”一事,也不过是皇上派人放出来的幌子罢了。”
他抬着身子,膝盖往前搓挪了两步,此时倒也不避讳什么了,眼神认真的看着薛荔。
“君然虽是身份低微,可也是太后提携上来的,不敢对太后说谎。”
又是一个响头磕下去,都能听出个响了。
这次磕下去之后,君然没再抬头,因为他知道,薛荔在看着他,若是四目相对,面对聪明人,这双眼睛能出卖自己的信息,实在太多太多。
也确实,因为君然低着头,薛荔便能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跪在下首的他。
她眼神似冰,一分一寸的望着,几乎要将君然看尽。
信不信的,她向来都不愿意考量这件事。唯恐说出一个“信”字,那人转头抛开了去。
所以,便让他们都觉得自己是“不信”的吧,将来若是背叛了她,也好轻易便将其割舍。
“好了好了,要是哀家再开这样的玩笑话,你恐怕就要长跪不起了。君然你可还得回到乾清宫去伺候皇上,哀家便不好再留你了。若是下回皇上那头还有什么要紧事,可一定让我这个‘母后’知晓啊……”
她斜睨了自己手上染上的大红指甲,唇边蓦地绽出一个笑花。
多好看,也与跪在那里的君然无关了。
过了几天,这日君然正替齐文洲磨墨,齐文洲随手在看着的折子上用朱笔画了个红圈,甚是满意的将折子放置一旁,然后又取了另一份折子摊开放在桌上。
君然倒是没有想看的意思,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瞥去,认认真真的磨墨。
齐文洲倒是手一顿,放下了朱笔,拿了折子饶有兴味的看着,有一会没一会的看着君然,倒是诧异于他这样平静的神情。
“你不好奇这折子上说了什么?”他就不信这诱饵都抛出来了,这条鱼还不上勾……
君然摇了摇头,眉眼平静,声音酥软:“皇上愿意让奴婢知道的,奴婢便知道,您不愿说的,奴婢便什么都不知道。”
修长素白的手握着那根墨条,在砚台里轻轻划着,漾出一圈圈的波纹,浓郁的化不开。君然的低眉敛目,望着这砚台里的诡谲,竟让齐文洲看到了平和。
可他却是不信的,权力地位,向来就是可遇不可求。这样身份地位卑贱的太监,就更是纠结于这样的利益之中。
手里这东西只是下面人传上来的信息。薛家势大,他安插在薛家各处的眼线总会每日上报些新闻,他权当做看薛家的笑话似的,给自己平时无聊的日子增添些乐趣也是极好的。太细碎的罪证是扳不倒薛家的,只有通敌叛国还有……弑君之罪,唯独能判定这薛家的罪名。
齐文洲想到的,便是君然也能猜到的。
所以,他不好奇,更不会主动去问齐文洲什么。
但该告诉薛荔的,他得说。至少薛家不能在这时候垮台。
“对了,你应该去见了薛太后吧。”这话虽是问句,齐文洲却语气平静,更甚至看也没看君然,手里的折子反倒比看着君然的反应还要有趣了。
“是了,前几日夜里亥时便见了太后。”君然手里不停转动的墨条顿了顿,“您让说的奴婢都说了,但可惜的是,太后恐怕也起了疑心。便什么也没透露给奴婢。”
齐文洲合了折子,手指了指君然停下的动作。
“唔,继续吧。朕知道了。”薛家果然出了个聪明蛋,自他六七年前登基之日起,这薛荔就一直在和他斗。
比起权倾朝野的薛家,亦或者是心机深沉的薛丞相,他还是更喜欢和这个女人斗,看谁先求饶。
至于薛家,也不过是她的陪葬品,亦或是荣誉的附属品。
过了半晌,折子已经看完,齐文洲放下了便朝着君然摆了摆手,君然会意,这是让他下去呢。
手里的墨条放在一侧,君然的手笼在袖中,身子半弓着往后退。再过一月左右,下月便是围场狩猎……
这事,大抵不用告诉薛荔,想来也知道她必然是知道的。薛丞相真想要□□,也只能在围场上下点功夫。这样的事情,怎么也得让在宫里的薛荔知晓,然后早作打算。
不过既然薛荔要的就是关于齐文洲的所有信息,那么自己既然知道了,就必须要告知薛荔一声,以表忠心。
君然一直走到门口,将门轻轻带上了,齐文洲在那之前也不曾说过一句话。
一样的不信任自己。
这倒是让君然想起薛荔为了掩人耳目,也不再招自己去偏殿。君然知道,她对待自己依旧还是半信半疑的态度。就连这行踪,也不能让他走漏一点风声。
薛荔和齐文洲,这般默契的,似是完全不将那薛家放在眼里,只是自己来亲自下棋,看看自己能不能将对方扳倒。
薛丞相是大头,明面上的棋,薛荔握得紧紧的。而原主是小头,背地里玩的,薛荔想拉拢,齐文洲自是不能认输。因为站在他那边的人实在太少。若是和薛荔硬拼,那他必输无疑。所以便将君然这颗不太牢固的子先捏在手里。
原本的不抱希望,却在原主被成功策反后,结果大相径庭。
君然站在门口,晒着这外头颇有些毒辣的太阳,却觉得在这样的宫中生存,着实有些艰难。上位者的成功与否,皆关乎着底下人的性命。侥幸站对了的,性命无虞,自然松一口气。而站错了的,就只能悲悲切切的送死。总之各种各样的理由,总得一群人送死。
下个月的围场,又不知该有多少人会死在齐文洲亦或者是薛荔的一声令下。
伺候完了齐文洲,君然方得了空回自己的小院。便这一回去,就察觉了有些不对。
干儿子胖丁以往都在这个点打点好了一切,君然回来泡个澡便能舒爽着睡觉了。
可今天回来,院里的灯笼没有亮,连房间里的烛火也没有。
莫非是有“贵客”来访?
君然貌似安然无事的走进院子,顺着卵石小廊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