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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父皇面前大家伙说的都对; 三哥说派个官职不大的官去明察暗访; 丞相说派个官职高的人去赈济救灾。”
君然说的是挺轻松。可百姓口中形容词一向只有“霸气英勇”的厉王此刻蒙了圈,刚才怡王和丞相说了什么,他都没听进去,根本搞不懂这群智商高的小婊砸们刚才哔哔了一些啥!
不过他此刻还不算太笨,脑海里还残存着他家老婆跟他说的“不懂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来自己不懂,就算不懂也要让大家觉得你自己深不可测的样子”的一句至理名言; 干脆就当做全都听懂了君然说的,只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沟已经挖好了,就等着他钻进来了。
君然看这一脸呆萌(?)的厉王殿下还是这么不上道,他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要是没有端妃和商夏,怎么也不可能轮到这种脑子的男人来当皇帝啊。所以他决定来亲自推他一把。
“六哥,你得知道,三哥一向不如我和你受父皇看重,丞相偏又站在三哥那头,自然是一同排挤着我俩,让我们鹬蚌相争,好让三哥渔翁得利,将我们一网打尽,这就是他们的目的。但若是此刻你要是想出一个更完美的办法,岂不是又生生压了他们一头?”
楚君尧听完这些话,眼神明亮,却觉得这人没这么好的心思,眼珠转了转,却没直接应下。
既然这办法这么好用,还能压他们一头,那么他楚君然为什么不去做呢?
君然似乎能看到他的想法,只轻轻笑了一声,语气中颇有些遗憾,“谁教弟弟我生母身份低微,且尚无像六嫂般通透的王妃在侧,身边唯有一个不能继承大统的女儿,这皇位于我是万万不可能的。六哥既有大才在身,何不搏上一把?”
明明听了商夏的话,内心里绝对要对君然高度警惕,却还是忍不住将他的蛊惑之言悉数记到了心里。
某个傻白甜过了头的厉王殿下怕是满脑子都是#如何想出一个好办法让自己顺利登上皇位让这群小婊砸跪在劳资的脚下唱征服!#之类的弹幕。
楚君尧不说话了,似是认真思考,却不是之前的那副装模作样的作假。
君然眉梢微动,看他这样,肯定是成功上钩。向他轻轻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头靠着头,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只有君然那双流光溢彩的狭长的眼里,蕴含着无尽的嘲讽的笑意……
以及深埋在笑意中的阴谲。
“这是厉王妃给我的绢子。”马车吱呀吱呀的响着,马车里的人说话声音不高,应和着这驾驶马车的声音,哪怕是坐在马车外头的人都听不清楚里头的人在讲些什么。
小六子专心驾车,小心注意着周边的环境。
“她倒是有心了,这绢子上的花样子倒是不错,王府里没有的尽管找她要去。相必你六叔也不会吝啬这几个钱的。”
“诺,谢父王。”少女甜糯温软又带着开心的嗓音响起。
做戏要做全套,既然出了宫,就更该给宫里那场好戏画上圆满的句号。
也不知是谁派来的暗卫嗖嗖嗖的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小六子的声音低低的传来:“爷,人都走了。”
陈书若闻言一下子放松下来,扔了从宫里到出来在手里一直捻着的蚕丝绢子,和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演戏可真累!
君然踢了踢她放松的双腿,狭长又满含笑意的眼瞅着她。
“我怎么教你的?”
她嘟了嘟嘴,却还是听了君然的话坐直了身体,将两腿并拢,又是一副刚才人前见到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大小姐派头。
“今日只是让你亲自去体验体验和那群人演戏,明日要是让你去杀人,就你这忍不得骂不得的性子,还不被人捉了个准?”说到这,君然有些恨铁不成钢,葱白似的玉指恨恨的戳了戳她的脑袋。
陈书若嘻嘻一笑将这话题带了过去。只摸了摸额头被戳疼的地方,也没多想和君然斗嘴,反正斗嘴的下场肯定是她必死无疑。
她却发现一个不知算不算得上“秘密”的秘密。这几年来,端妃的面她没见着一点,只除了过年去她宫里拜年。就算是刚才的午宴,也不曾见过。她甚至怀疑端妃是不是如同外头人所说的那般受宠。
可至于复仇,是别无他选的肯定。
将自己拴上他的大船,本来就是权宜之计,却不想,就是这么多年。
“王爷,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但我内心里是真心感激您的,来日等我报仇结束了,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她的眼神晶亮,是不带一丝欲望的澄澈。看的君然有些心慌,但他面上不变,只眼神闪烁了一下,几不可见。
听完了她说的全部,君然这才轻叹了一口气,“我多年前就说过,你未曾入了贱籍,何必非要做这等子下人的事情。至于我为什么要帮你……”
也不过是因为自己。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一句时,陈书若几乎都听不见了。
她皱了皱眉,却不好多言。这人向来唯我独尊,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没听清楚,怕还是会对着她口喷“毒液”。
其实她也不是不明白,可这真相说出来总归是太过刺人了些,放在心里,装作不知,其实都一样。
哪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帮你呢?夺不夺位是一回事,可若是关于上一辈的恩恩怨怨,牵扯到旁的人,多添的也不过是烦扰罢了。
他当初可是明确的想要拒绝她,可她偏偏撞破了头也要闯进这个死局。
有些人不懂可以装懂,譬如楚君尧。而有的人是懂了却装作不懂。
譬如陈书若。
毓王府花园内很安静,姹紫嫣红的花丛里穿插着几支绿牡丹,在阳光下,那绿有些透的过分。
陈书若坐在一边,侧脸恬静。
身边这人倒没有那么安分,总是喜欢手里捻着些小物什往嘴里放着。眯着眼和着这戏一起哼唱着。
高台上两个戏子咿咿呀呀唱着一台戏,唱了许久陈书若才认识到是《孔雀东南飞》。
她原也不爱听戏的,可待在他身边久了,也跟着听了不少,总是来来回回的这么几部。总也该懂了。
焦仲卿和刘兰芝成婚当日,这个如兰的男子这样唱:
红罗帐,垂香囊,娘子端坐在中央。半遮面,浅施笑,面是红来笑也香!这衾枕四角绣鸳鸯,嫁衣纱帘十数箱。碧罗带,青丝绳,娘子的针黹世无双!顺手取过银缸照,青铜镜,照出你俏面庞!
句句都是对这个女子的称赞,可架不住有个事事都要干涉的老娘。
新婚之夜,抛下了一袭红装只为卿的妻子,跑到老娘身边当孝子了。
孝子可以当,却不该是愚孝。于父母有抚养敬重之责,可这妻子一心为他,不也该同样尊重爱护才是吗?
那倒霉催的老娘要他和刘兰芝和离另娶罗敷时,他唱:
兰芝,我就要同你说明了……我要说了,说了……你听了也不用难受,难受也无用。原是自己不好,就在天明……天明……我想,我想你……你能否回转娘家?
一再忍让,一再伤人心。
刘兰芝终究是不忍让焦仲卿难做的,成了下堂妇,可惜依旧不死心。
她的一忍再忍,最后也不过成了昨日黄花,一池清潭成了最后的归宿。
这戏文初听时,陈书若还有些不懂,可后来听着听着,似乎也起了一些兴趣。
从两人新婚时的甜蜜,到被婆母的刁难,最后是一个女子仅剩的一丝尊严。
女子生于世,若是前半段人生过得顺风顺水,出了阁却可惜遇到了一个不怎么适合她的人,这便也算不得叫顺遂一生了。
更别提什么百年好合的狗屁吉祥话。
一死了之,或许也好过将来的纠缠多年。
悲剧就是如此,将美好的东西撕碎了放在你的面前。
爱情的尊贵美好,就是在悲剧里显得格外动人和凄楚。
不过这个故事的背景也只能在普通人家之中发生,若是发生在宫中,这么死了,也不过是一柸黄土一杯酒、一代新人换旧人罢了,有谁会在意呢?
陈书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看看傅君然的表情。
她侧过头,不怎么明显的望了一眼。
君然并没有睁眼,依旧淡淡的捻着手里的果脯,不时还往口中送上一个两个。
端的一副慵懒的模样认真听戏。
当初她刚来,也并不懂这么一个大男人为什么偏偏就喜欢《西厢记》、《孔雀东南飞》的唱曲,这些戏不都是好些闲的蛋疼的闺阁小姐听得么。
也或许这个男人隐藏太深,她观察了这么多年,似乎现在才有了些许苗头。
这个男人,在下一盘大棋,其中牵扯的人实在太多,而她也不过是这个局里的一颗小小棋子罢了。
毓王殿下颜色无双,美名传播,可支着脑袋慵懒绮丽的模样给人的感觉总是懒懒散散,似是不愿意争权夺位,不愿意有所负担。
可是就是这样的懒散,让人忘却了这个男人骨子里本来就有的野性。
这位毓王殿下,从来就是一头野狼。他不过是暗中雌伏,待你放松警惕之时,向你靠近,趁机狠狠撕咬下一块肉来。哪怕不能让你马上死亡,也能让你元气大伤。
“怎么不好好听戏?这戏里面的道理可多了去了。”他回头,看着陈书若,依旧是那种调笑的语气。
大约是她的视线有些胶着,君然听着听着这戏就睁开了眼,也没了那听戏的兴致。
挥了挥手,让台上还在咿咿呀呀唱个不停的伶人下去。
“有什么道理?”这听戏不就是消遣时光么,怎么还扯上大道理了?陈书若不懂。
君然弯了唇,嘴角泛起的白让她心里一冷,莫名觉得这空气中的温度都低了几度。
便听得他一张如兰的口中吐出一串:
“女人莫要太蠢,男人莫要太乖。老太婆莫多管闲事,闲人莫要多嘴。”
呵呵……
感情这位爷愣是没被这戏歌颂的感情给感动,反倒是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感慨了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