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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无解的难题,君然是这把锁的钥匙,一旦开启了这样的历练,就必须让沧月学会接受。
更深露重,哪怕是面临春夏,夜间山里的气温还是很冷。
君然和沧月已经在这里待了许久,很快大家都有需要休息,才能面对明天的来临。
于是两人并肩回家。
以往这路上坑洼不平,沧月总会被隐藏的极好的石子绊倒,所以君然也就习惯了拉着沧月的手一起回去,省的这多事的仙女回去又哭嚎个不停。
可今夜不知怎么了,阶级的差别似乎一夜体现的淋漓尽致,他和她之间那层隔膜厚的可怕,一点点的将他们之间的温情都抹去了,这一路的归途,只剩下寂寞无言。
君然将她送到几个未婚姑娘住的屋子外头,向她摆摆手。
“好好休息吧,明日我再来找你商议。”
君然转回身,迈着步子往外头走去。
沧月在院子里看着他离开,好些日子没换的青衫皱皱的、脏脏的,上头的泥浆子星星点点。明明不是多么伟岸的背影,甚至连天庭上头随便哪个天兵天将都不如,可沧月莫名的,心里感慨的紧。
有点酸酸的,又有点麻麻的。
那种没有劲的,被拉着手的感觉,好像愈发浓重。
可今夜的那番举动,注定是要在他们之间划开一道距离,从此陌路两立,也未必不可能。
沧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紧紧蜷缩在一起,细长的指甲紧紧的嵌进手心,直到掐的剩下几道半月形的紫红色的痕迹,方才作罢。
她终是抬头,望向这一轮高悬的明月。
以往总是很近的,还能看着嫦娥仙子在那里起舞。而此刻身在人间,竟也发现这轮皎洁,原也可以离自己这么遥远的。
终究不是一处的人呐。
第二日的放晴,总算给村民带来了短暂的慰藉。
村尾的周大婶也是照看着君然一块长大的,可惜人命不好,被家里人嫁给了一个憨傻的汉子,又生了个憨傻的孩子,取名傻蛋。
丈夫在地震之中死了,而前日周大婶也死于瘟疫之中,所谓贱名好养活,于是整个周家只剩下这个叫傻蛋的孩子。
眼见着父母在自己的面前死去,却不懂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悲伤,只是憨傻的笑着,却不吃任何人给的食物,仿佛这样,就是对父母死去最好的祭奠方式。
君然将陈家大嫂给自己端来的稀粥,移至这孩子的面前,粗粝的大手在孩子脏兮兮的面上揉了揉。
“吃吧,你娘亲会在天上保佑你的。”君然往日也是去过周大婶家里的,基本都是给些吃食什么的,这孩子也就和他亲。
果不其然,君然将碗一放下,他就立时端起,呼噜呼噜几口就喝了个底朝天。
待他喝完,又是一脸希冀的望着君然,似乎是被这一碗粥开了胃,还想找他要点别的好吃的。
君然指了指还在派粥的陈大嫂,“你要想喝粥,问她要去。”
傻蛋拧着眉看了两眼空落落的碗,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陈大嫂,最后又迟疑的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君然。
还是抵不过胃里饥肠辘辘之感,撒丫子跑得很快。
君然望着这个孩子的背影,轻轻笑了笑。
在转头间,便看到了姗姗来迟的沧月。
“你来了便好。”
不管是拒绝亦或者接受,人们总要承受这样的苦痛,于沧月这个神仙,只是仅仅一念之间的事情。
其实有时候人的成长只在一夕之间,人是这样,神仙创造了人,往往加诸在人们身上的亦是他们的情感意识。
沧月双目沉静,面对着君然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像是一切了然。
“时间静默如流水,我到凡间来已经是一月有余。”她顿了顿,在君然对面的石凳上坐下,顺着君然的眼神看过去,便看到了正在乐呵呵喝粥的傻蛋。
君然这才将视线转回,慢慢的低下了头。
他不知道沧月会作何回答,这样的开头让他心里没底。但脑子里思维却异常清晰。
他并不觉得沧月口中会出现一个否认的回答。
果不其然。
“我身为神,本该是以泽被苍生为己任的,可现在真正为你们做的,实在太少。”她说,“我会帮你们的。”
她看向温暖日光的侧脸太过美好,甚至轻易将人迷惑,抛却现实的尘埃里,看不出一丝人间颜色。只叹一句人间不见几回闻。
谁也不知道她以一种怎样的方式来帮助他们,但至少,从那天和君然聊天过后的每一天,都有一些人渐渐好转。
春天的万物复苏里,好像也带着整个村庄一起生机勃勃。
倒塌的房屋被重新建造,而庄稼田地还需要时间慢慢修复。
人么在怀缅的同时,也在惊叹于这瞬间恢复的村庄。
像是那些灾难从未在这个美丽的地方出现过,也从来没有那些悲痛沉湎出现在他们平静的世界里。
但是他们的心中永远都不可能平静如初了,面对这样的平和,也只剩下了残缺不全的现世安稳。
君然站在山丘之上,望着渺然无际的天空,蓦地心底一沉。
似是有什么东西即将出现,又像是什么快要消失。
复杂的让他无法言喻。
作者有话要说: 重新改了框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衔接才能最好。
而且准备再写两个世界就准备完结,然后是番外。
然后这篇文就在这里和大家说再见了。
如果大家还有不一样的脑洞可以在评论里说出,说不定最后会多出一个世界就是你~
第93章 捉到一只小仙女(13)
沧月收回手中的幻蝶; 随后那蝶翩飞回自己的手中; 顷刻间便化作了一缕光影,消失于指缝之间。
这样做,是不是也算是求仁得仁呢?
她长存于世一千四百多年; 鲜少去想过自己拥有什么; 也鲜少去想过别人需要什么。
生命之永恒,仿佛对于她这个神仙来说; 就是个十分普通的东西。但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来到人间,这永恒的生命,对于一个凡人来说,也是不能奢求的东西。
沧月没有菩萨那样慈悲为怀的怜悯心思,也没有天帝父亲那样权衡利弊的手段。她拥有的,仅仅是一颗想要帮助的心。而那颗心是否纯然一点自私也无,谁也不知道。
她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手心; 心头略过些什么; 却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总是怅惘一片,如同这倒了的苍茫土地一般。
那些人啊,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难题; 总会第一时间祈祷上天。
可是云巅之上的那些神明呢,从来没有一次是真正回应过的。
德高望重的上神们自有他们的考量; 认为人类是不知好歹的生物,帮了一次,总会出现第二次。或者帮了一个人; 下一次就会是一群人。纠缠无尽,仿佛养了一群不死不休的吸血虫一般,贪婪使他们彻底丧失自我。
沧月以往也是这么认为,甚至无比坚定。但直到来到人间,除了欲望贪婪,他们其实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他们在拒绝的同时,其实也是在否定了人类的一切。
这并不代表一切都需要被神明接受,但是他们其实也可以适当的听取。至于帮不帮,或者怎么帮,都是他们自己的做法。
人类的欲望无穷无尽,往往是因为人们缺少那些东西,而他们的所求无非就是自己缺少的那部分。
可现在呢,他们想要的,他们不会说,也不会求,因为知道求了也不一定有用。
这样的卑微和悲哀,沧月这个神就这么看着,如同世间第三人一般的望着,让她平心静气的闭上眼,权当看不及,那是绝无可能的。
所以在君然哀求的那一瞬间,曾经固若金汤的想法,终究轰然倒塌。
她也不知道这样的一口答应算不算完全正确,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触犯天条天规。
可内心里总有点不属于神明的私心。
她其实只想帮他。
沧月阖上双眼,口中嗫嚅了两句仙誓,随即一道金光拂过,笼罩在她脚下的这片被暴雨侵袭过的田地。
愿吾子民丰收无忧,康健无愁。
便只一句祝福,也是她的肺腑之言。
她转身朝着山下走去,直至走到尽头,便见一着青衫之男子。
衣衫不甚干净,甚至比之前还要脏污些,却完完整整的,没有一丝破溃,像是还保留着最初状态,只要稍加打理,还是能够回归干净整洁的原貌。
或许这个凡人还想着还给她吧,可她却是不会要了。
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甚清楚。权当是,留个念想吧。
“村民们都好些了吗?”她问他,再不是之前那般熟稔的模样,这个神仙仿佛在一夜之间成长,再也见不到之前天真烂漫的模样,不会因为一件小事就嬉笑个不停,也不会因为那窝兔子而生气别扭。
虽然距离真正的上神还相去甚远,却隐隐的有了些真正高贵不可侵犯的神仙气质。
君然总算畅然一笑,却没有直面回答。
终是将青衫一撩,于这晚霞日暮之中,下拜与沧月脚边。
颓萎顺从的不似初见时那般鲁莽健硕,被时光磨平了所有棱角。
他沉沉一拜,额头紧紧地贴着地面,像是真的将沧月当做了一个可以相信的神明,虔诚的不可方物。
他那日的三拜虽说数量居高,但对于沧月身份似乎仍抱持着一种不确定的观望的状态。病急乱投医,若不是没有办法,谁也不会选择相信一个姑娘的片面之词。
君然擅长直截了当,但也同样适用循序渐进。
所以这一拜,是彻底将他与她之间的纠缠斩断。
仙与人,总是殊途两处。不止是他,原主一样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沧月没想到他还会再一次下跪,莫不是还需要她来帮些什么?
她眼角斜斜的勾着,眼尾下垂,冷然居上,两手垂在身侧,冷漠到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样子。
这次她没有伸手去扶,更甚至也没有出声询问,只是冷淡的看着他跪下。
“感谢仙姑大发慈悲,救村民于水火。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