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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这样的。任江城和她的儿子站在一起,她不满;走的远远的,她还是不满。
人到中年之后,令她满意的事情已经越来越少了。
乐康公主虽然为这件事情很生气,却也拿任江城没什么办法。动口,她说不下任江城;动手,她丢不起那个人;想眼不见心不烦把任江城撵走吧,又碍于桓家的面子,开不了这个口;思来想去,只有暂时忍着任江城了。
“靠岸之后便和她分离,以后永不再见!”乐康公主面沉似水。
“好好好,永不再见。”安东将军笑着附合。
乐康公主发了通脾气,之后也便把任江城丢到一边了。
不知不觉间,船到了吴郡。吴郡离京城已经很近了,想到京城在望,很快可以下船回家,自乐康公主、安东将军起,船上人人高兴。
陵江王的孙子萧庆正押送贡品入京,正好也停在吴郡,听说乐康公主、安东将军的船只就在附近,前来拜访。
乐康公主听说了,也没放在心上。这一路之上她遇到的官员、亲友也多了,若是身份足够呢,便由她亲自出面接见,若是身份普通,便由安东将军或是庾涛、桓十四郎出面款待。这萧庆正是陵江王的孙子不错,不过他父亲萧翎是陵江王庶出长子,出身不显,又没什么才华,在皇室中并不受器重。这样的父亲,又能有什么出息能干的儿子了?乐康公主坐船久了,觉得很疲惫,便想躲个懒,不见这萧庆正。
不过,陵江王是皇帝的亲弟弟,她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嫡亲叔叔的孙子在路上遇见了不打个照面,也显着太无情了些。乐康公主被安东将军和庾涛父子二人劝了又劝,打起精神,“好吧,那便见上一见。”
萧庆正同时也向桓广阳、桓十四郎兄弟二人送了拜贴,所以桓氏兄弟也在。
萧庆正今年二十岁,一身乌衣,身量很高,五官俊美,眼神非常锐利,神态中透着年青人特有的桀骜不训和皇室子弟的骄横傲慢。
桓十四郎和他年纪接近,论起傲慢无礼来一点也不比他差,两人谁也没跟谁客气。
从一开始见面,两人便狠狠盯着对方,恨不得眼中飞出一把把尖刀,将对方立毙当场。
萧庆正一脸傲慢吹嘘陵江王府的武士如何如何出色,“……有了这些属下,何事不成?我这趟押运贡品,便顺利之极,从无水贼胆敢骚扰。”
桓十四郎听不得他这般吹牛,冷笑道:“可惜,陵江王府最出名的武士仇大娘身陷险地,不能自保,若不是有桓家,她早没命了!”
萧庆正脸色陡变,眼睛咪成一条线,眸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仇大娘?她在哪里?”
“在船上养伤呢。”桓十四郎笑吟吟的说道。
桓广阳不赞成的看了他一眼。
桓十四郎讨好的笑了笑。仿佛在跟他阿兄说,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不过我忍不过嘛,难道听萧庆正吹嘘,不予反驳?
萧庆正**的道:“那就劳烦十四郎将她交给我吧!”
“你确定要带她走?”桓十四郎笑得越发灿烂迷人,“她可是受了重伤,现在还下不了地呢,带走了她,或许她很快会成为一具尸体。”
萧庆正笑了,笑容冷酷而残忍,“生是陵江王府的人,死是陵江王府的鬼,便是死,她也要死在我的船上!”
桓十四郎本是畅快的欢笑着的,听了他的话,笑容却停滞了。
仇大娘是陵江王的得力下属,萧庆正说起来她这个人却是轻飘飘的一句死也要死在他的船上,这个萧庆正还真是心够狠,手够辣啊。
桓十四郎好像比心狠手辣比输了似的,脸上发烧,怒气冲冲道:“好,我这便命人把仇大娘抬出来,你爱带尸体回去,我成全你!”
他脑中迅速转着念头,真想暗中将仇大娘砍上几刀,真的让萧庆正带具尸体离开!
萧庆正笔挺的坐在那里,面容肃杀。
桓十四郎命人去带仇大娘,桓广阳温声制止了他,“十四弟,仇大娘的性命是杜大夫救回来的,放人或是不放人,咱们不能代杜大夫做主。”
“阿兄说的对!”桓十四郎来了精神,傲视萧庆正,笑得扬眉吐气,“还有,仇大娘是奉命保护任八娘的,八娘说了放人,你才能带走她!”
桓广阳眉头微皱。
萧庆正眼中现出令人触目惊心的光亮,拍案而起,“是伏波将军之女八娘么?太好了!她阿父是陵江王下属,她自然也是陵江王府的人,请诸位这便将她交了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先到这儿,明天继续。
谢谢大家,明天见。
☆、第27章 027
“休想!”桓十四郎心中怒火升腾,挑眉冷冷道。
萧庆正步步紧逼,“任八娘难道不是我陵江王府的人?难道不应该由我带走?”他转向一直没说话的乐康公主,大声问道:“姑母也认为,任八娘不应该由我带走么?”
乐康公主从见到萧庆正的第一眼开始便很是不喜,现在更觉得他粗俗不堪,难以入目,神色越发鄙视。不过,萧庆正提出要带任八娘走,这个提议她却是大为动心,“若是船上没了任八娘,我可就舒心多了。”送走任八娘的渴望之情超过了对萧庆正这位族侄的厌恶和反感,真想立即点个头,把任八娘送到萧庆正这一脸戾气的年轻郎君手中。
如果这件事只牵涉到任江城,她肯定已经含笑表示同意了。可是现在还有桓十四郎、桓广阳兄弟二人,十四郎和萧庆正打着擂台,她若同意,好像跟十四郎作对似的。乐康公主和她阿姐寿康公主一向和睦,思之再三,最后也没好意思当众拆十四郎的台。
拆十四郎的台,不就是折她阿姐寿康公主的颜面么。外人看来,好像姐妹不和似的。
乐康公主矜持冷淡的坐在上首,对萧庆正的问话恍若无闻。
安东将军见她不同意也不反对,猜测她这可能是有些无所适从了,便温的和打着圆场,“任家女郎是否应郎中令带走,却不是我们所能当家作主的。女郎暂居我家船上,到建康之后便会由其舅氏接走,郎中令若要带走陵江王府的人,请到范太守府上。”委婉拒绝了萧庆正,他又微笑对桓十四郎道:“十四郎,有事好好商量。”
萧庆正时任王府郎中令,这个时代流行的就是以官职相称,安东将军这么叫他当然没什么不对。不过,到了桓家的郎君,安东将军的称呼便成了毫不见外的十四郎,亲疏立见。
安东将军倾向于谁,便是瞎子也能看的出来。
萧庆正浓眉挑了挑,脸色铁青,怒道:“姑父,您这么说便是不交出任八娘了,是不是?”
安东将军淡淡道:“八娘是我家的客人,如何能交出给你。方才本将军已经说过了,若要八娘,请至范太守府上。”
他是世家嫡子,向来讲究风度举止,似萧庆正这般大嚷大叫的实在让他看不起,语气已经很是鄙夷。
桓十四郎幸灾乐祸的笑了,语带讥诮,“姨父说的对极了,八娘是客人,哪有把客人交出去的道理?郎中令,你这个无理要求赶紧收回去吧,要不然会被人笑话的。不,不对,恐怕你已经成为笑料了,能让建康的贵人乐上好几个月呢。”
萧庆正脸上阴云密布,锐利如鹰的目光在众人身上逡巡,野狼一般凶狠。
乐康公主见他落了下风,好像已经束手无策了,心中一动,“这萧庆正有勇无谋,我若不帮帮他,他是带不走任八娘了。可我若帮他,阿姐、桓家脸上须不好看。不如我提醒他两句吧,他若真是蠢笨如驴,那便没有办法了。”
乐康公主似笑非笑,慢悠悠的道:“郎中令想要带走八娘,怕是不成的。八娘是有情有意的女郎,因为仇大娘受了伤需要医治,她无奈之下方才上了本公主的船。她是官府家眷,也是本公主的客人,除非她本人想走,或是至亲长辈前来接人,否则,她是跟定本公主了。”
安东将军听了乐康公主的话,心里咯登一下。公主你这样岂不是提醒萧庆正,仇大娘对于任八娘来说很重要么?萧庆正如何聪明机灵,便不纠缠任八娘的事了,开口索要仇大娘。仇大娘伤还没好,任八娘自然不放心她被萧庆正带走,到时候恐怕不想露面也不行了。
他心绪复杂的看了乐康公主一眼。
桓广阳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失陪。”站起身,施施然往外走。
萧庆正勃然,厉声道:“桓郎君这是看不起我么?”
众人都不悦的看向他。
萧庆正怒而拍案,大声道:“大家坐在这里相谈甚欢,你说走便走,算什么!”
他简直是在咆哮了,桓广阳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一样,神态自若,步履如常,飘逸洒脱。
萧庆正还要再发怒,安东将军实在看不过去了,淡声道:“世家子弟率性而为,兴之所至,宴席期间道声失陪便起身离去,风雅的很。”桓十四郎哈哈笑,“郎中令怕是少见多怪了吧?也难怪,有些人虽生在富贵丛中,那从娘胎里便带来的鄙俗之气真是多少琼浆玉液也洗不掉,粗陋之极,如同屠夫,哈哈哈……我阿兄清高雅致,不愿和这种人同坐,便即抽身离去,这正是名士风范,可惜有些人根本不懂,还在这儿大放厥词,哈哈哈……”
萧庆正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了。
桓广阳已飘然出门。
萧庆正狂怒不已,“任八娘是客人,那便请将仇大娘交出来吧!她可是我陵江王府的武士!”
他这个要求倒还算合理,安东将军劝了他两句,“仇大娘伤的很重,现在还不能下地行走,你若硬要带走她,对她没好处。”萧庆正语气生硬,横眉冷对,“是死是活,看她的运气吧。”
桓十四郎虽不喜仇大娘,却是要和萧庆正作对的,道:“仇大娘是杜大夫救回来的人,她这条命已经属于杜大夫了。杜大夫不点头,你休想将人带走。”萧庆正冷笑,“原来做大夫的医了一个人,从此以后这个人的性命便属于他了?供他驱策?桓十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