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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竭尽全力地回忆那位绅士的样貌特征,可是岁月已经久远,记忆有些模糊了,依稀印在记忆之中的是一位年轻潇洒、性情坚强的男士。
这位绅士那时候也许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将这张名片递到了她的手里。
但是困在绝境之中孤独无助的人,即使是一线希望,她也绝不会轻易放弃。
她十分想求助于这位神秘的绅士,凭借他的帮助,成功地出逃。即便实现不了,那么尝试一下也可以啊!
她马上取出了限时送递的邮件信封,把那张名片也放了进去,在信封上写下了这么一行字:
沃夏路街俱乐部
赫拉思·布尔莫
她写完之后,便来到窗子前面,悄悄向外面探寻。
窗子临着一条大街,沉寂幽暗的长街上连一个人影也没有。没过多长时间,伊雯看见了一位握着手电筒的巡查警官,正从大街的拐弯处往前走着,她马上用力地把这封求助信甩了出去。这封信马上飘飘乎乎地转瞬落在了黯幽的大街上。
“警察如果发现地上的信封,那该有多好啊!”
她以焦渴的目光直勾勾地盯住那封信,但是,手握手电筒的警察却拐到第二条街,径直向前走去了。
她大失所望。这时候,墙上的钟指到了12点钟。
“哎呀,还是不行!”
她双手抱住脑袋,伤心欲绝地瘫倒在长椅之上。
宽敞空洞的公馆里面寂寂无人,只听见旁边的树丛中,传来几声凄厉愁苦的猫头鹰的叫声。
12点30分……回点钟……且点半……屋子发出响动的只有钟表,每隔上半个小时,它就会“当当”地敲几下。
过了1点半的时候,楼下的房间里响起了电话铃声。没过多大会儿,又有打开边门的声音传来。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一点儿动静了,空荡荡的公馆里面,沉寂得仿佛淹没在海底中一样。
伊雯的一颗心自始至终都在挂念着儿子特尔,她忧心忡忡。坐卧不宁。然而,房间的门被丈夫从外面牢牢地锁上了,布奴拉好像正站在门外看守着。所以,她就是有心逃走,也不是轻易能办到的。
正在她忧心如焚之际,忽然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啊!沃尼利……”
伊雯的浑身上下刹那间变得僵直冰冷。因为沃尼利一旦踏进门来,看见她已自动解除了束缚,盛怒之下,不知又要对她使出怎样残忍的手段来。
她浑身颤栗不止,诚惶诚恐不知怎么办才好。
只听见那脚步声是从走廊里传来的,又缓又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她的门口。
然而,却停下了,似乎来人正将耳朵贴在门上倾听门里的动静。
过了不大一会儿,锁头被轻轻地打开了。然后是门把手缓缓转动着。伊雯马上感到那是沃尼利来了,因而惶恐地睁大了双眼,全身打着哆嗦。
门悄悄地被推开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在一团漆黑当中浮了出来。他把手电筒打开,将一束光投到伊雯的脸上。
“啊?……你……”
伊雯不由自主地大叫一声。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赫拉思·布尔莫。只见他身穿一件晚礼服,礼帽夹在胳膊的下面。
“夫人,是你唤我来的,所以我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布尔莫弓下腰,拉起伊雯的右手,轻轻地在手背上印上一吻。这完全是上层社会绅士应具备的礼貌。
“夫人,我来得太晚了。不过,如果你用的是限时投递的话,说不定来得会更晚一些。一位好心人拾起了这封信,特意交到了我的手上。因而,这样看来,也许比限时专递更为快速一些。”
“真的是你吗?哦,是你!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记得当初我和你的约定吗?不管何时何地,只要你有危险,我马上就会出现在你的身边。”
“是的可……真的……”
“无论如何,我不是已经赶到这儿来了吗?夫人……”
年轻潇洒的绅士笑容可掬地说,然后他又彬彬有礼地冲伊雯点点头。
他捡起地上的一团绳索,十分认真地察看了一番。
“是伯爵把你捆起来的吗?似乎十分结实。不过,你已经成功地挣脱了它,而后你又去窗口投信件,可以看得出你是一位镇定沉着的女性。不过,至于那之后的事情,你并没有什么举措,实在是理智得很。”
他疾步来到窗子前面,打算把那扇窗子关好。
“不,请别关上它。如果产生响动,那么会有麻烦的。”
“不,别人根本听不到,因为整个公馆里除了夫人和我之外,再也没有第三个人在这里了。”
“不,我先生和一个男仆全都在公馆里面啊!”
“大概在十来分钟以前,他们主仆二人就出门了。”
“真的吗?他们上哪儿去了……”
“他们俩到伯爵的母亲家里去了。因为刚才,伯爵接到了通知母亲病危的电话,所以他便匆匆忙忙地和仆人一块去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个匿名电话正是我打的。等他们两个离开公馆以后,我便用自备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伊雯感到面前站着的这位绅士简直是神通广大、神秘异常。因此,她觉得浑身有点儿发抖。
当布尔莫察觉出她的惶恐神色时,便笑笑说道:
“请不必担心,我并不是一个古怪神秘的人,我只是你私下里的保护者。”
“可是,当他们知道上当受骗之后,还会回来的啊!”
“当然,伯爵一旦知道他上了当,那么他一定会赶回来的。可是,这么一折腾,来来回回也需要45分钟。”
“无论如何,在他们返回公馆之前,我必须想方设法逃出去,而后去把特尔找回来,喔!对了,他被人拐走了。”
“不,他不是被拐骗走了,而是被送到祖母那里了。你放心吧,我会把他平安无事地带来的。”
“可是,……如果被转移到别处……”
“只要有我在,夫人,你大可放宽心。我觉得十分荣幸,夫人,你竟然好好保存着六年之前我送给你的名片,同时又用它来向我求救,这样说来,你对我是深信不疑的。在这种生死关头,你居然立即想到了我。为了不辜负你的信任与厚爱,我一定尽我所能,把特尔找回来的。
“我一定会把那个可爱的宝贝送回你身边的。”
这位风度翩翩的年轻绅士布尔莫的话语里都是热忱与坚定。
伊雯除了感到匪夷所思以外,也吃惊不小。为什么他会对我这么热忱?可是,照目前的情形来看,也只有借助这位绅士的力量了,除了这条路,再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于是,她双手合十,轻声说道:
“布尔莫先生,请您不管怎样都要把特尔救出来,带他来找我……”
伊雯呜咽着说。
“请你尽管放心!沃尼利即便用最快的速度返回,那么在3点15分以前,他绝不可能回到这里。
“现在正是2点35分,3点钟之前我必须从这儿出发,然后去把你的心肝宝贝特尔找到。
“不过,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我必须明白这其中的原委曲折,不然的话,我将特尔带回来,反而会发生意外,到头来更加糟糕。请你告诉我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夫人,好不好?”
“好的,只要有助于解救特尔,不论什么秘密,我都可以告诉你……”
“伯爵是不是有阴谋?”
“似乎没有。”
“那么他为什么要派人劫持特尔呢?他有什么企图吗?”
“是呀,他为什么要掳走特尔呢?唉,我也想不通……”
“他想和你解除婚姻关系,然后再娶另一个女子作妻子,而这个女人不是外人,正是你的亲密好友,她有一段日子在公馆内暂住。当你明白了先生的不轨企图之后,一气之下将那女人逐出门外……”
“那,那……”
“你不必否认,也不必对我隐瞒什么。这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因为在公共界,这件事已成了人尽皆知的消息了。
“你千万不要为了维护清誉或者伯爵家族的名声而对我隐瞒真相。伯爵对她情有独钟,想与她结为终生伴侣,因此必须抛弃你,这是很残酷的事实。”
“是是的……”
“那个女人投奔到你们的公馆里,接受你们夫妇的救济。可以这么说,她是一文不名的赤贫者。再者,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伯爵事业不顺而家业破败,只能依靠他的老母亲——沃尼利夫人每个月给他的钱和儿子特尔继承的遗产来维持生计。
“特尔有两位伯伯,他继承了二人的遗产。但是现在特尔年纪尚幼,还不是一个成年人,因此,他的财产是由你们夫妇二人共同掌管的。
“现在,你们只能花费这笔财产所得的利息,以此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是这样的吗?夫人!”
“不错!”
“然而,伯爵却心怀鬼胎,想将这笔巨款占为己有。由于你极力反对,所以他想把你一脚踢开,然后再娶那个温柔美丽、百依百顺的女子为妻。”
“正是这样。”
“然而,你不同意离婚?”
“是的。不但我不同意,即使是我的婆婆也坚决反对,因为她是一位十分心诚的天主教徒,只是……”
“只是什么?请往下面说……”
“只是他一旦掌握了我不贞洁的证据,那么我就不得不与他离婚了。”
(天主教的教律中有严明的规定:天主教徒的婚礼是由上帝主持结合的,十分圣洁庄重,除非夫妻中有一方对爱侣不贞不洁之处,才可以离异。)
“但是,你恰恰是举世罕见的一位洁白无暇的妻子啊!对伯爵没有一点不贞的地方……你从未与他以外的男子相爱过,所以他就不能以不贞为名将你抛弃。”
“正是如此。虽然他的所作所为我十分反感,但是我对他一直是贞洁无比,从未有辱于他门风的事发生。”
“也就是说,他对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可是,这一次他也许绞尽脑汁找到了可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