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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爹和娘……一定是过来找她的。
平时她离家出走都会在道观里待着,顺便带几支道观里的红梅花回去给陈倾舟插瓶用。
今天一早知道盟主要离开,便草草留了一封信,只说要去闯荡江湖。心里却暗自决定要跟着盟主。
可是没想到爹娘会出来找她,还遭遇了这横祸。
她哭得抽抽搭搭,扑在尸体上面,指甲在坚硬的地下留下几道重重的划痕,悔恨和仇恨在胸中不断燃烧着,眼泪抹了回去却又涌出新的来。
苏凌不知道怎么办,方才看着这些尸体只觉得害怕,可是真的见到活生生的人为了这些人的死亡而撕心裂肺,却恍若一下子亲近了许多,怜悯之心油然而生。
陈倾舟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蹲下身子与陈言雨平视着,略强硬地制止了她无意识用指甲划着地面的动作,低声劝道:“节哀。”
这句话却好似是开启了某种机关,陈言雨顺势扑入陈倾舟的怀里,眼睛通红,恨声问他:“盟主……谁干的!”
苏凌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是顾星移。
这么说不准确,是顾星移驻守在沧州的属下干的,顾星移反叛,打出的是为前朝复国的旗号。
说来可笑,穆云潇是真正的前朝血脉,但是她挟天子以令诸侯,掌握的是目前朝堂上的势力,而顾星移那边打出的复国的旗号。
这间道观的主人是支持目前的殷家王朝,可是沧州现在是顾星移的地盘,屠杀是早晚的事情。
顾星移现在人就在帝都附近,一路高歌猛进,已经将帝都围个水泄不通,他尽量减少屠杀,但某些时候,只有强硬手腕才管用。
远处插了一方军旗,陈言雨似是才注意到,飞身过去,咬牙切齿将其扯下,尖叫了一声:“我父母明明已经归顺了!他们明明已经归顺了的,为什么还要被杀害!”
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恰好这一天前来找不懂事的女儿,可是连带着家丁都全数被无差别杀害。
陈言雨指甲将手心刺得鲜血淋漓,只恨不能立即就亲手屠尽顾家军。
这一刻她却忽然怨恨起自己来。
“我为什么要跑出来……爹明明告诉我让我别往外面多跑啊……”,她声音逐渐由悲切转为了呜咽,慢慢抱着头蹲下,又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夜原定是好好休息,陈倾舟也能找道长叙叙旧,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只能先帮着把人先埋葬下去,草草祭奠了一番,期间陈言雨只是哭过之后便一直不言不语,看着自己父母被埋下去,嘴唇一直在颤抖。
昨天她还以为,盟主不带上自己是世界上最为难过的一件事情,可是现在她宁愿这辈子都见不到所有朋友,只要能将她父母还回来。
三个人俱是一夜没睡,一大早苏凌回马车上取了点吃食,递给了陈倾舟,又分了点给陈言语,犹犹豫豫问着:“你还好吧。”
陈言雨摇了摇头,示意她吃不下去,一双眼睛没有什么神彩。
陈倾舟让苏凌回马车上睡一会儿,这里刚死过人,也没办法安心睡下。
“盟主,我能跟着你么?”陈言雨对着苏凌不想说话,但是看见陈倾舟忙完了回来,便立即问了一句。
“我现在无家可归……而且我知道你要去帝都。”她又低声恳求道,竟有三分凄惨的样子。
苏凌也没好意思回去睡觉,一直在陈倾舟旁边,闻言飞快地看了他们一眼。
她倒是无所谓,一路上多加个小姑娘也能解闷,可是这个小姑娘刚刚父母双亡,这时候又为什么要去帝都。
陈倾舟却是来看苏凌,眼神多有询问。
陈言雨的眼里重新聚起水汽,知道盟主的意思,转头就给苏凌跪下了,连磕个好几个头,“苏凌姑娘,求你带上我,我要去帝都,我一定要去。”
然后,亲自取了顾星移的头颅。
作恶的军队早已不见,这笔账是要算在顾星移的头上。
苏凌给吓了一跳,立刻手足无措将她拉起来,“别别别,你愿意跟就跟,我不反对啊。”
陈言雨顺着就站了起来,抹了一把眼睛,才哑着嗓子说道:“谢谢苏姑娘,谢谢盟主。”
陈倾舟没说什么,其实放任陈言雨一个姑娘家独身一人继续留下来他也不太放心。
但是,笃定了苏凌性子柔软便以下跪磕头来胁迫人家,利用别人的同情达成自己的目的,他从来没教过弟子这种事情。
☆、第50章 第五十章
对着才家破人亡的小姑娘; 他心里到底是不忍,也就默认了她的跟随,说道:“我和阿凌原定是四处走走,一路上看看各地的景色,言雨; 你在我武林盟里也未学到多少本领,此后跟我们一起; 我也正好教导你。”
陈言雨,小姑娘心性; 当年在武林盟里尽调皮捣蛋; 但是却十分不喜习武; 武功一直是垫底状态,许多考试和试炼; 还会有师兄师姐帮着放水。
她不说什么; 将眼泪默默收了回去,只是坚定地点点头; “谢谢盟主。”
不过是一夜之见,刁蛮骄纵的小姑娘就长成了可以挑担子的大人。
不过……苏凌摸了摸下巴; 人家都这么上进; 她一路上混吃等死是不是不太好?
这段时间来; 陈倾舟也仔细研究过。她这云骨病应该是小时候被顾音用功力压制过; 这才顺顺利利活到了二十来岁。
可是一旦发作,就只能继续依靠顾音那一脉的内力压制着,完全治好不是不可能; 可是之前顾星移已经救过了穆云潇,这是伤自己的法子,再救一个苏凌,怕是会连累到他自己的。
她不确定下一次是什么,但是如果有下一次,那么一定是死期。
嗨……那还上进个什么劲儿,好好吃喝玩乐就好了。
旅途中加了一个沉默不语的小姑娘,到底是有些不方便的。有时候苏凌和顾星移说着话都尽量顾忌着些,但是一停下来陈言雨就会让陈倾舟教她武功,自己把自己逼得十分之狠。
陈倾舟有意让陈言雨打开心结放下仇恨,因此原定的旅程拉长,期间苏凌的确见识到不少奇景异人,也算是不枉一次穿越了。
冬去春来,她活过了一个冬季。
终于到了帝都,陈倾舟的计划是找到三叔,把陈言雨交给他,自己再陪着苏凌四处走走。
陈言雨不喜欢四处走动,她每天只是发了疯一般的练剑,和苏凌这种得过且过,混吃等死的人在一起反而是拖累进度,而三叔会是一个很好的师父。
第二天就能到达三叔在信里提过的那居住地了,苏凌搓着手,仔细地往篝火里添加柴火。
陈倾舟在修理马车,连续走了两个月,难免会出现点问题。
陈言雨拿树枝串着猎物,放在火架上拷,苏凌忙不迭地往上面撒调料,双眼紧盯着,恨不得那东西马上就熟了。
暮色四合,帝都的郊外并没有什么人,苏凌也不太了解打仗的进度到哪里了,可是有陈倾舟在,一些逃军小毛贼什么的也就不用看了。
“阿凌你真开心。”陈言雨混久了,也学着陈倾舟叫她名字,毕竟是小姑娘,两人相处过两月,也基本都混熟了。
她看着苏凌一脸馋样,忍不住感叹了句。
苏凌拿眼睛瞟她,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言雨看着一旁修理马车的盟主,脸上蒙了一层红晕,平日里高高在上几乎如同谪仙一般的盟主,和苏凌在一起后好似沾上了烟火气一般。
这样看着更加温暖与亲近。
“就是,你也没什么要担心的事情,整日有盟主陪着,很开心啊。”肉快熟了,她将肉翻了个面,失神地看着上面冒着油脂。
苏凌招招手,让陈倾舟先过来吃饭,免得一会儿凉了。
她笑了笑,取下一块最大的留给自己,“你羡慕我?”
别人永远是羡慕不来的。
陈言雨烤好了食物,却忽而没了什么胃口,她将脸埋在膝盖之中,低低说道:“我不羡慕你,因为你快死了。”
虽然盟主对她这么好,虽然她好像每天都很开心的样子,可是她终究要死的。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到时候盟主只会有自己一个人陪伴,虽然这样想十分不好,但她还是忍不住会这样想着。她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却有些雀跃。
父母死亡的冲击远远没有一开始的大了,这段时间拼命练剑也只是为了吸引盟主的注意,但是现在盟主要将自己托付给三叔,她却忽而有些慌了。
察觉到她的心思,苏凌仔细往烤肉上吹了一口气,不再和陈言雨多言,只是解决着自己的那一份。
一些小姑娘总是习惯把爱情当中心,某些时候甚至分不清楚爱情和依赖感,并且下意识地和周围的女性对立起来。
“盟主。”陈言雨见着陈倾舟过来,眼睛亮了亮,给他让了个座位。
陈倾舟却坐在苏凌旁边,自然而然地为她切了一回脉象。
春天到来,一路上走来,也不似先前那么冷了,但是在频繁在外面过夜,还是让他有些许不放心,这几天也一直坚持为苏凌诊脉。
脉象平稳,但是里面却似乎始终有暗流汹涌不安着。
终究还是不能放心。
“怎么了?”苏凌见陈倾舟表情不太好,平静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臂,问他。
陈倾舟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我自己心里不安罢了。”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看你的脉象反而是比前几日来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