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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
进入金殿时,殿堂内已是满座的诸国权贵门客,沈闻推着木轮椅在几案前停下,宋琅与三位门客端坐其后。
立时,殿内诸国的公子门客或是好奇、或是不怀好意地看了过来。宋琅岿然不动,跪坐的姿态端庄淡然,眸色平和看落眼前木案,丝毫不受众人各异目光的影响。
沈闻向后瞥眸,看见宋琅点尘不惊的模样,清浅一笑,低声问起:“雅士之宴先是比的文才,然后才是算术。宋琅,你赋诗与对对子的才能如何?”
宋琅也压低声音,却带上一丝求饶的绵软:“公子,求放过!”
沈闻微挑眼角,疑惑看她。
“公子,对于赋诗,我只懂得‘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仄’。至于对对子,我也只会对‘一枝红杏出墙来’和‘不如自挂东南枝’。”
“咳咳咳……”身旁三位门客剧烈咳嗽起来。
沈闻手上端着的酒洒出了几滴。
“而且,更重要的是,”宋琅抬眸坦然看向他,“公子,我三字经上的字都还没认全呢!”
门客顿时咳嗽得更加凶猛。
沈闻酒杯一翻。
现在他倒真有几分相信她是海妖了。赋诗作对是这个时代文人墨客们必修的基础课程,她连高深奥秘的算术都能运用自如,不会诗赋不说,怎么可能……连字都认不全?她到底是什么妖孽?
正说着,荆国皇帝驾到,众人都起身拜迎,齐齐敬了酒,说着祝词。一时间,殿中酒风生香,一派文雅风流。
敬完酒后,宋琅再次端坐而下,然后低声耳语:“公子,待会的赋诗作对就交给你们了,我先不参与了。”
沈闻无奈点了点头。让诸国的人知道他身边有一位目不识丁的门客,这个脸他丢不起。
宋琅安然一笑,从衣袖里掏出一短截枯木……
沈闻一下子扭过头,不想再看到她。
一番觥筹交错,金杯错落后,各人的几案前都被摆上了一只竹筒,里面是许多长木牌,用以解卷时掷出。
内侍托举着玉盘缓步走出,上面堆叠着的是今天的题卷。诸国公子门客纷纷摩拳擦掌,抖起笔杆,将宣纸铺落案面,提笔以待。
“请诸国公子听题对句——”内侍用尖利的声音报题。
“茅屋七八间,钓雨耕烟,须知威不可屈,贫不可移。”
沈闻指尖轻扣轮椅,微一想,便从竹筒中抽出一支长木牌,轻轻掷出。
“竹书千万字,灌花酿洒,可知安自宜乐,闲自宜清”
身旁门客停下笔,捻须赞叹:“公子果然才思敏捷。”
“再听题——”内侍继续展开题卷。
……
一轮解卷下来,沈闻应对如流风姿清绝,殿内满座权贵纷纷忍不住侧目。这一侧目之下,不但见得贺兰国沈公子雅若流云的高士风姿,更是见得似有一缕黑烟,从清贵公子身旁袅袅升起。
众人凝目一看。
咄!正是一旁划水划得人神共愤的门客宋琅,她正襟危坐,姿态端庄,却是全然不似其余门客般皱眉苦思,为自家公子解忧,而是双目呆滞如神游,缕缕黑烟正从她手中捏着的枯木冒出。
第29章 京城贵家的公子与小姐〔十一)
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之下,沈闻倦乏地捏了一下眉心,不想承认这个丢人的门客是他的人。
这时,一个鄙夷轻蔑的声音忽然在坐席间响起:“哼,贺兰国的沈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可是,现在看来,沈公子不仅有逸群之才,也还有沉醉温柔乡的风流倜傥呀!”
沈闻冷冷抬头,看向说话的人,正是孙老将军的老来子孙元骁。
他才疏学浅又飞扬跋扈,如今的地位都是依靠孙老将军留给他的门客家将所得,因此他也最是见不得别人的风光。
此时孙元骁正恶意地望着他开口:“啧啧,别人都说我生性风流,可我也只是私底下流连花丛。哪曾想过像沈公子一般,为讨美人欢喜,还让美人作门客打扮跟随赴宴。说到风流,孙某是万万不如……”
沈闻眉眼间冷若冰霜,寒气彻骨。他低哼了一声,正想开口,突然一阵清脆尖利的玉碎声在地上炸开——“啪呲!”
金殿内,一时之间因为这尖昂的玉杯破碎声,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宋琅决然掷落玉杯后,直接站起了身,盯着孙元晓声音冰冷:“请你向公子和我道歉!你刚才的话,不仅是侮辱了我们公子,还侮辱了我身为一个士人的尊严。”
孙元晓微愣之后,就鄙弃地对她笑了起来:“哈哈哈……士人?就凭你?”
“没错,就凭我!”宋琅微微扬头,脸上是傲雪凌霜般的傲气:“就凭我宋琅幼承庭训,三岁识千字,五岁诵书经,七岁能赋诗……”
全殿的人都听得一愣一愣。
沈闻忽然掩唇开始咳嗽。
身旁的三个门客也不由自主地仰起头,瞪大了眼楞愣看她。
“……乡人都夸我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宋琅义正辞严,语气铿锵:“可今日在此却受你一番诬蔑,宋琅不服!为了讨回我家公子的清白,也为了捍卫我身为士人的尊严与节气,接下来的算术之比,我宋琅一人独往足矣!”
在满座呆愣的目光中,宋琅转头对着内侍,冷声说:“解卷!”
内侍微怔一下才反应过来,竟然也忘了说开场白,直接便打开题卷,用尖细的声音读起题来——
“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二,五五数之三,七七数之二,问物几何?”
一支长木牌随着内侍最后的话音同时落地——
“解!”
宋琅声音清朗:“二十三。”
内侍一愣,低头看向答案,道:“善!”
顿时满座哗然。不过是刚刚提起笔,速度快些的也只在纸上落下一点墨色,连计算都未曾开始的一众公子门客纷纷惊异看向宋琅。
她竟然没有用纸张计算,直接就能说出答案?就算是心算,这速度也太过诡异了吧?
内侍连忙继续解卷读题——
“解!”一支长木牌掷出。
“解!”又一支长木牌掷出。
“解!”再一支长木牌掷出。
每一次,内侍刚读出题目的第一句,宋琅就抽出了竹筒里的长木牌,拿在手里转笔一般地把玩着。
念题毕而木牌落,木牌落而答案出,答案出而满堂喝。
一声一声中,沈闻含笑端起案上酒,浅斟慢酌,一杯一杯又一杯。
当时他与她在马车对峙之时,他只觉得她的行径恶劣十足,而如今临到她与诸国文人同殿对峙,他却觉得这种顽劣行径简直可爱极了。
长木牌被掷着掷着,宋琅再一伸手摸去,就发现竹筒已经空了。而内侍们因为太过惊楞,也忘了给她添补上。
她没羞没躁地挪到隔壁的木案旁,拿过别国的竹筒,嘿嘿地笑着对案前的男人说:“这位公子,反正你们也用不上了,先借给我吧!”
案前的青衫男子低声笑出,说:“姑娘取去便是!”
宋琅一边道谢一边向前扔出木长牌:“解!”
……
内侍托盘上的题卷以飞快的速度减少着,最后只剩下一卷明黄色的绸缎题卷。
殿内诸国文人雅士呼吸一滞,连荆国皇帝也含着期待的明亮眼神看了过来。
这一卷题,多年以来的雅士之宴,从无人能解出。
内侍屏着呼吸,将明黄的题卷缓缓展开,与它的难度相反,题目的叙述却是简到极致——
“今有尺与规,问:如何化圆为方?”
众人屏息注目,看向殿前端坐的女子。
然而这一次,宋琅却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跟着话音掷落木牌,而是静默不语,手上一直转动的木牌也停下。
她转身,将手上的长木牌插回竹筒中。
“唉——”殿中惋惜声顿生。
连这个在今天创造了如此多算术奇迹的女子,都对此题束手无策。看来他们有生之年也是再见不到答案了。
惋惜声中,宋琅端起案前玉杯,啄饮了一口酒润了润嗓子。
然后她才悠悠开口:“此题无解。不过我可以证明它的无解——”
片刻之后,大殿内静默无言。
荆国皇帝缓慢起身,走下殿前玉阶,对着她的方向,拱手行了一个对待士人的大礼,语气叹服:“先生大才!”
诸国的公子门客,此时看向宋琅的目光也是截然不同了。
一个在高深的算术领域中都能登峰造极的人,在赋诗作对之上怎么可能会不是天赋异禀呢?
她之前的沉默不语,想必是为了不居功名,而退居幕后吧?
她之前的走神呆滞,想必也是看不上他们这些凡夫俗子的才华,而在默默忍受吧?
看看人家!拥有绝世之才却深藏若虚,不露圭角。
看看人家!三岁识字,五岁诵经,七岁赋诗,为了顾及他们的面子而忍受着他们鄙陋的才华,却反而遭到轻视鄙弃,何其不公呐?
于是,众人看向孙元骁的眼神一下子就不和善了,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这样一位天人之姿的伟才?
于是,沈闻公子强抿着唇角,侧头低语,语气是同样的叹服:“先生大才!先生好脸皮!”
第30章 京城贵家的公子与小姐〔十二)
宴会散席后,对着一堆围堵过来的、拱手请教诗赋韵律和举着笔杆求绝句对子的公子门客们,宋琅赶紧摆手,假作不胜酒力的模样,连连推辞道:“承蒙诸位公子和先生的厚爱!只是宋琅如今实在已是酒至半酣,无法与诸君探讨,还请见谅!”
不约!这个真的不能约!
将面露憾恨惋惜的一众人抛在了身后,宋琅快步跟上前方笑意难隐的沈闻,一边抛着手中炭黑的小枯木,一边眨眼邀功问:“公子,我长不长脸?”
沈闻匿笑点头:“长脸!”
“公子,我该不该赏?”
沈闻转头,含笑睨着她:“该赏!”
宋琅瞬间笑容明媚了,她俯下身在他的木轮椅旁,歪头看着他轻快地说:“那公子赏个十本八本武功秘籍呗?”
“呵。想得倒美!”沈闻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