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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月的面色也不好,万万没想到她和祁煊动用所有手段去查的人,竟然就在太后的身边。可谁能想到一个大男人会装成女人藏身在宫中,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太监、侍卫乃至太医身上了,根本没人会想到是一个宫女。
还是一个在太后身边服侍多年的宫女。
到底该怎么办?
而就在这时,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太后竟然自己往那利刃上面撞了去。
*
宫里一片低气压,来往行走的宫女太监们个个步履匆匆,行走之间连头都不敢抬。
谁也没想到,先皇殡天还不到一年,太后也跟着没了。
至于太后为什么会没了,无人敢私下谈论,知道内情的人个个忌讳莫深。对外的说法是,刺客挟持太后意图脱身,哪知太后深明大义,自刎殉节。
至于刺客是哪里人?自然是金人了,只有一直对大昌虎视眈眈的金人,才能干出这种无耻至极的事。
没人去关心那个刺客的下场如何,因为谁都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活,就是个千刀万剐的下场。也没人知道咸若馆里死了个掌事姑姑,是被人掐死的,更没人知道这刺客在太后殉节之后,竟然狂性大发,说了些不可传于人耳的话,然后跟着也自尽了。
刺客的尸体被祁煊秘密处置,至于太后则是停灵在慈宁宫中。
慈宁宫,整片宫群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
到处都是一片死寂,太监宫女们似乎一夕之间就没了,只有胄甲分明的禁卫侍卫把守在宫门与殿门前。
寝殿中,太皇太后卧在雕龙画凤的床榻上,一只手拍着床,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封了他们的口,封了他们的口……”
她的声音虚弱而无力,面上却带着一种穷凶极恶的狰狞。
祁煊和秦明月站在她的床前,默然无声。
太皇太后在看到太后惨死当场,蓝庭受了刺激道出他和太后的私通之事,当场就晕了过去。等再醒来,却是半截身子不能动,说话也有些不清楚了。
太医说这是脑卒中,幸亏是轻微的,若是严重者当场毙命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太皇太后醒了之后就叫嚣着让祁煊封了他们的口,她口中的‘他们’不言而喻,自然是那些当时在场的太监宫女们以及禁卫军的侍卫们。
那些命妇们也就罢,她们只目睹前情,没有看到后事,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足以遮掩,即使有人明白其中恐有什么内情,也不敢多言。可那些太监宫女以及侍卫们,却是无奈面对全场。
可问题是加起来数百人,何其无辜!
他们根本什么也没干,却要被无端牵连!
祁煊和秦明月能明白太皇太后为何会如此激动,若是这事传出去,她和太后的一世清誉,甚至是马家的清名,全都毁了。
太后与人私通,珠胎暗结,又遭惨死,何等骇人听闻!
是时,不光太后会被夺了封衔,她也逃不掉受牵连。因为太后是她的外甥女,她也是马家的人。
“祖母,当时在场人太多,恐怕……”
太皇太后恶狠狠地瞪视着祁煊,“你敢大逆不道?!”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进入收尾阶段,所以接下来会缓更,还是每天一更,老时间更新,不过更新的字数可能会相对少一些。
每次收尾时,是面面最头疼的时候,就好像一堆杂乱无章的线全部得将它捋顺了,收拢在一起,工程量太大了,另外面面正在准备新文。o(╯□╰)o
第141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
寝殿中寂静无声; 一旁侍候的两个宫女含肩垂首; 噤如寒蝉。偌大的寝殿中只能听见太皇太后似是喉咙里含着痰的粗喘声,呼噜呼噜的; 像似老旧破败的风箱,
祁煊忍耐地闭了闭目; 没有说话。
秦明月拉了他一把,走上前去; 柔声道:“祖母; 不是陛下故意逆了您的意思; 而是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 且那些禁军侍卫中有很多都是勋贵子弟。若是陛下真如你说得这么做,恐怕闹出大乱子。”
“杀!都杀了!”太皇太后奋力拍了拍床榻; 恶狠狠地道。
“若是动静闹太大; 恐会惹来朝臣们的非议,与一些不必要的猜测。您看这么行不行,陛下会命人私下警告他们,不得随意外传; 但凡外面有一句风声; 决不轻饶。”
太皇太后突然嘿嘿地冷笑起来,眼神宛如毒蛇似的盯着祁煊:“皇帝这是不打算遵从哀家的意思了?”
“祖母!”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哀家当初就不该选了你坐这个位置; 你这个忘恩负义,狼子野心,不忠不义……”
祁煊一捏拳头; 扭身就走了。
秦明月无奈地看了看太后,又望了旁边那两个宫女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身后是一声又一声拍床声,以及太皇太后失去理智的大骂声。
*
延熙元年一月,太后于慈宁宫崩,谥曰孝恭仁皇后,与先皇合葬帝陵。
帝辍朝五日,服缟素二十七日除,民间禁婚嫁宴会一月,举国哀悼。
连着半年的时间,紫禁城办了两场大丧,也算是开了先例。世人都说太后和先皇伉俪情深,生死相随,事实到底是怎样,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不过即使知道,大家也忌讳莫深。尤其是当时那些在场的人,本是以为大祸临头,未曾想圣上竟然放过了自己,若不是怕不合时宜,真想在门外放几挂鞭炮来显示自己劫后余生心情,当然同时也紧紧地闭住自己嘴,是连做梦时都记得牢牢把住门的。因为上面人说了,但凡泄露一句,株连九族。
一场大丧办下来,祁煊和秦明月都是精疲力尽。
尤其秦明月,要领着众外命妇哭丧,而慈宁宫那边的太皇太后一直不消停,跪完哭完还得去安抚她老人家,真是头都是大的。
丧仪刚办完,秦明月晕了一次。召来太医看诊,竟是身怀有喜。
这下祁煊也不纵着太皇太后了,私下召来马家人,将事情经过如实告知,自有马家人去安抚太皇太后。
祁煊摆明了是太皇太后再闹下去,别说面子了,里子都不给她。
其实按照利己的想法,祁煊和秦明月都巴不得头顶上没了这尊大佛,以后再也不用遵循孝悌,缚手缚脚,为人左右。问题是祁煊一直念着旧情,其实撇除太皇太后总想让祁煊娶了马家的女儿做皇后以外,她对祁煊其实一直挺好的,小时候也养了祁煊几年。
不管这其中到底搀和多少真情假意,祁煊得到的实惠不假,当初能坐上这皇位也是全靠了太皇太后。所以祁煊愿意给她尊荣,给马家留几分颜面,但前提是别耗尽他的耐心。
马家人和太皇太后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不过等马家人离开后,太皇太后再也没在慈宁宫闹腾了。而马倩蓉也随着马家人回了家,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以后还要低着头做人。
而一个寂静的深夜里,从玄武门运出一口棺材,宫门口有人接了棺材,就战战兢兢地走了。
次月,蓝家人就找机会外放出京,自此淡出世人眼底。
当年十月,秦皇后诞下一名公主,取名昭慧。
昭慧公主是延熙帝第一个公主,长相肖似秦皇后,十分得延熙帝宠爱。
也是这孩子会赶时候,之前大皇子是在福建诞下的,二皇子更不用说,生在冰天雪地的辽东,而她却是生在延熙帝登基后并改了年号的头一年。作为新皇登基后皇宫第一个诞生的皇嗣,说是天生的贵命也不为过。其满月之时,延熙帝在皇宫大摆筵宴,京中各家各府纷纷进宫朝贺,算是延熙元年的第一场盛事。
交泰殿,秦明月高坐凤座,满面红光地接受众命妇的拜贺,身边是手抱着昭慧公主的香巧。
不同于其他比较正式的场面,这次算是皇家有喜,能进宫道贺的俱都是京中数得上名号的各家女眷。大家进来后先行礼,然后便凑到皇后边上夸赞昭慧公主真是生得惹人疼爱。
这些命妇们没一个是蠢的,别看她们平时或是高高在上,或是端着身份,可若是让她们说些凑趣话,抑或是刻意逢迎,没一个是生手。你一句我一句,将秦明月说得满脸喜气止不住往外冒,更将昭慧公主吹捧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秦明月连连用去看女儿,怎么也看不出这还在襁褓中的娃儿,到底怎就成了倾国倾城之色。
香桃凑上前来提醒秦明月该去服药了,她这才站了起来。
秦明月还没出月子,按规矩一般是要坐满四十二天的,可昭慧公主的满月宴耽误不得,她才会在这时候露面。大家也都知道,倒是没人嗔怪,随着一声声‘恭送娘娘’,秦明月踏出了交泰殿,而殿中的筵宴方正开始。
馨娘坐在殿中靠前端的位置,因为宴还没开,而皇后娘娘又离开了,各家命妇都找了相熟的人说话打发时间。馨娘身边也围了几个人,承恩侯没什么权势是不假,身上也就挂了个太乐令的差事,可架不住人家有个本事妹妹。谁敢说现在的承恩侯就不会是未来的承恩公?
尤其想着马家最近低调的做派,人们不免咂舌暗叹,这新帝新后还真是本事人,也不过只是一年多的时间,连出了一个太后一个太皇太后的马家都被压得不敢出声。虽她们并不清楚这期间的关窍所在,但这并不妨碍她们意识到新帝新后的手段。
没看见最近朝堂上与圣上作对的官员都越来越少了!
也因此承恩侯府最近十分炙手可热,连带早先有些瞧不起馨娘的一些贵夫人也纷纷主动与她相交。
时间如流水般划过,转眼间到了延熙二年。
这一年注定是个多事之年,秦明月在京城开设了第一家以招收女子为生的书院,取名白晞。
白晞书院的开设引来无数人哗然,毕竟时下讲究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虽说一般勋贵官宦之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