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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墨银两,与蒙国国主结成契约,就连孙颖柒也奇招百出,前儿宫宴上的事情不计,今儿竟是要拿她的清白做文章了。
“乳娘,明日皇兄下朝的时候,劳烦你送过去了。”摸了摸披风夹层里缝的信封,孙芷妍低头轻笑——她不知孙明泽如何想的,但她并没有要孙明泽夺嫡的想法,然这也不代表太子可以随意欺负他们兄妹二人!
刚刚勾搭上蒙国国主就领着太子一派的官员弹劾孙明泽,妄图说动皇帝夺回孙明泽手中的兵权……想来,足够自信的太子殿下也会如她一般乐意瞧到他勾结官员贪墨饷银的证据的。
至于孙颖柒,便让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兰姑姑不知孙芷妍心中打算,却从不会轻忽了孙芷妍交代的任何一件事情,孙芷妍话音刚落,她就应了下来:“诺。”
“来人,把这一个双鱼佩送到昌平那儿。”一旦决定了要反击,孙芷妍转身便从妆柩中精心挑选出一对双鱼佩,拿出其中一个放到孙颖柒手中,另一个则配在自己身上,意味不明地笑道:“多走几圈路,总得让人知道本宫与昌平姐妹情深。记住……大家都知道你送过去的是一对儿双鱼佩。”
先下手为强的道理谁都懂,孙芷妍又怎么会错过如此良机,陷自己于被动呢?孙颖柒使出了张良计,总得让她备下过墙梯的。
众人心心念念的行宫正位于京城西郊,与皇家猎场相邻,如今临近秋日,各宫主子在临行前都猜测着皇帝或许会一时兴起在招待蒙国国主的时候一块儿把秋狩过掉,因此暗自带了骑马装,以期一鸣惊人。尤其几个箭术骑术了得的,更是跃跃欲试,脸上红光大盛——保不齐自个儿英姿飒爽的身姿就恰巧入了皇帝的眼呢?
皇家出行的排场向来声势浩大,平日不留住皇宫的宗室近亲都要先行入宫,编入皇家的车队中出行。何语然作为皇家的儿媳妇,自然要入宫随着皇家的车队走,是以一早便入了宫于太后处请安,这会儿正握着孙芷妍的手满眼喜爱地夸赞着:“多日不见,妍儿越发地动人了。”
何语然是新嫁娘,性格又是那等不喜麻烦的,比起太子妃等人,她更乐意与自家小姑子扎堆。
“嫂子又在打趣我了,明明嫂子才真真是愈□□亮了。”孙芷妍脸颊微红,仿佛是害羞了一般。眉眼儿一勾,反手握着何语然的手就往马车上去:“嫂嫂与我同乘一辆马车罢,哥哥要在前头骑马儿呢,嫂嫂一个人未免寂寞。”
“这恐怕不合规矩。”何语然心中微微一动,正想跟着孙芷妍的步子走,忽然想到孙芷妍是要与太后同乘的,她未经太后允许就贸贸然地过去,难免被有心人抓着把柄说事儿“若是祖奶奶怪罪,我便要连累妹妹了。”
孙芷妍自然不是那等考虑不周到的人,俏皮地眨眨眼,道:“祖奶奶也对皇嫂想念得紧呢,嫂嫂不必担忧。”
“既然如此,语然恭敬不如从命。”何语然的担忧不再,脚步也跟着轻快起来。
孙芷妍侧头看了眼何语然,忽而以只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此去必定不会太平,还望嫂嫂小心。”
她自己要应付的事情太多,无论何语然是不是能够独当一面,她都没有多余的精力顾及到何语然,这样的提醒说不定便是全部了。
“嗯。”何语然心中一凛,谨慎地应下了。她知道孙明泽的许多身不由己,即使不能帮到他,她想至少不要令他担忧。
第83章 城
佳木茏葱,隐有遮天蔽日之势,秋日里仍旧炙热的阳光侥幸穿过交叠的绿叶印下星星点点的亮斑,引着鸟儿蹦跳追逐,打破了沉闷的空气;楼阁与奇花相映,烂漫之色不输后宫佳丽三千,袅娜绝色;更有一带清流蜿蜒穿过丛丛假山,自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帝王之家,便是区区行宫也是绮丽壮观,宛若仙境。
井然有序地行走其中的碧绿宫装的宫人们姿态优美地为各路贵人引着路,时而顿步躬身,时而轻声回话,巧妙地融在行宫的气氛之中,自成一方美景。
孙芷妍在行宫中是有惯常伺候的宫人的,宫人们收到贵人移驾行宫的消息就立刻准备了起来,早早地侯在了行宫外接驾。
“宁安公主大安!”随着众人一起行过礼以后,卉姑姑就领着锦瑟居的宫人迎到孙芷妍跟前,情真意切地行了一礼。
锦瑟居与皇宫中的福熙宫相同,都是归于孙芷妍名下的住处。福熙宫华丽精致,锦瑟居清新淡雅,二者都是太后亲自为她挑的,算不上最好,却是最别致的。至于她在永寿宫里常住,不过是太后爱惜她,特特留她同住罢了。前朝后宫都是讲究势的,太后便尤其替她注意这点,曾言:“妍儿堂堂正一品宁安公主,最是宠爱万千的身份,因缺了什么该有的东西被没有眼色的人看低了,岂不是可笑!”
太后亲自挑选出来的宫殿,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有青溪泻玉,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沼,石桥三港,芭蕉翠竹交错之间,一顶粉桓楹翠的精致小楼孑然静立,其匾书:锦瑟居。时隔一年再次踏足,孙芷妍只觉得对面迎面扑来一阵怀念的气息,忍不住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轻声道:“你们打理得很好,有心了。”
“奴婢等人每日念着公主,差事也变得美好极了。”初夏是锦瑟居的四个大宫人之一,性子就像她的名字一般活泼又不失温柔稳重。不同于皇宫里跟在孙芷妍身边伺候的几个二三十岁的姑姑,这四个宫人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十五六岁的模样分外惹人,初夏嘴巴厉害,一张一合间就连着夸遍了所有的人:“卉姑姑可厉害,凡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的,奴婢跟着做事,不知不觉地锦瑟居就一直保持着公主惯住的模样呢。”
行宫的规矩到底比皇宫的散漫一些,初夏等人也不像宫里的宫人那样拘谨,总是爱与孙芷妍说道两句。孙芷妍也不介意——比起宫里凡事都按照规矩走,她更喜欢这里的模样:“还差迎春和挽秋没有夸,初夏的嘴巴竟然也有笨拙的时候。”
原本只是一句无关大雅的打趣,却不想前边领路的挽秋捂着嘴笑得不能自已,半晌道:“想来是昨日吃的腌梅子酸倒了舌头。”
旁人一听,就知道挽秋的话语里边有什么典故了。孙芷妍看了一眼初夏,感兴趣地道:“哦?”
扶着孙芷妍的兰姑姑也十分显而易见地放松了下来,慈眉善目的模样看起很令人亲近。不单单是孙芷妍对此感兴趣,她听了挽秋的话也是心头一动,得了孙芷妍的意后作出好奇的样子:“且说道说道,什么事情让咱们的挽秋姑娘笑得这样愉快。”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初夏嗫喏着绞了绞手指,想要伸手去捂挽秋的嘴巴,又碍于是在宁安公主跟前,心知自己是逃不过被人笑话的份儿了,跺了跺脚低下头走快了几步,好似这样就能摆脱尴尬了一般。
挽秋与初夏的感情极好,也不忌讳会因此生份了,况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于是笑吟吟地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初夏,张嘴掀了她昨日犯下的糗事:“行宫里的大厨房里有个姑姑家里媳妇儿怀孕了,特地腌了酸梅子要捎回去,可惜媳妇儿没口福,既不喜酸也不喜辣,偏偏就喜欢吃挂在窗头上的咸鱼。姑姑正犹豫着要如何处置那坛酸梅子呢,不过一个转身切菜的功夫,路过的初夏姑娘就主动上前解忧,当成宝贝般一口气儿吃了大半坛,结果喊了一天的牙酸,说话也没了之前的利索劲儿,可不就是酸倒了舌头么。”
话音刚落,挽秋说的趣事儿就惹笑了一众人,兰姑姑稳了稳身子,稀奇道:“初夏姑娘果真不同凡响,奴婢从前可只酸倒过牙齿。”谁都有年轻控制不住嘴巴的时候,可是要酸到舌头也软了,那该是吃了多少梅子啊。
“那可得叫太医来瞧瞧了,毕竟初夏的舌头可是锦瑟居的一宝。”孙芷妍也笑眯眯地打趣起来,不同于面上欢欣的神色,眼底的思念一闪而过,不过一瞬间又被她压在了心底——
从前、从前她也喜欢吃枇杷吃到牙齿酸软,可是如今再没有了敞开肚皮吃的机会,也没有了宠溺地纵容着她任性的亲人,现在的日子,全部都被规矩束缚着,一言一行都有了定数。
“公主,一路上车马劳顿,锦瑟居里已经备好了软榻、茶水,还请公主移步松松筋骨。”当事人的初夏可没有要跟着打趣的心思,瞧准机会行了一礼请孙芷妍到锦瑟居内歇息。若真的让话题继续下去,太医或者医女来看上一眼,整个行宫的人都该偷笑了!即使公主是开玩笑的,她也得防范于未然,说不定,说不定……
哪个地方会没有嘴碎的人呢?三人成虎,一旦传出去了,就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了,届时,她丢人都要丢到外边去啦。
孙芷妍并不纠缠于此事,又笑了一会以后抬手轻轻放过了初夏,转而与兰姑姑道:“乳娘也歇歇脚,一会儿还得到祖奶奶处请安呢。”旁的姑姑孙芷妍可以做主让她们休息半日,但兰姑姑身份不同,规矩上乳娘是要形影不离地伺候着主子的,因此只能让兰姑姑劳累一些了。
虽说是歇歇脚,松松筋骨,可实际上也不过是短短两刻钟的时间,差多刚躺下不久正是最昏昏欲睡的时候就要起来准备去给太后请安了,若是迟了,就少不得累得满屋子的妃嫔帝姬等着,未免使人心生怨怼。
锦瑟居里迎春司妆,初夏司发,挽秋司衣,迟冬司寝,正在几人忙忙碌碌地张罗着分内的事情的时候,本该在长秋殿里伺候的晴姑姑被小宫人引着进了锦瑟居。
“奴婢见过宁安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晴姑姑不慌不忙地行了礼,而后请罪道:“奴婢未经通传就擅自入内,还望公主恕罪。”
“晴姑姑请起,想来姑姑定是有急事禀告,宁安自不会错怪姑姑。”孙芷妍微微一笑,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