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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函情坐在两人对面,也不抬头,只专心看着兔子肉,似乎世间除了烤兔肉,就再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可偏偏有一面兔肉烤得快要焦了,一股焦味飘出来,他却还没有察觉,明显是思绪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白兄弟!白兄弟!兔肉都焦啦!”
白函情听到孟千波的叫声,魂魄归位,惊呼一声,连忙拿开兔肉,只见一面已经焦黑,另一面却还渗着血水,心中不免懊恼。
孟千波递给他一只鸡腿,笑道:“吃吧!是惠心烤的,味道很好呢!”
白函情听他叫惠心叫得越来越自然,心中难过,把头说:“不要!我不喜欢吃鸡,我只喜欢吃兔肉!”
说着,他拿起手中烤得半焦的兔肉,凑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
半生不熟的免肉被他咬下一大块,带着血丝。
白函情勉强咀嚼了几下,一股野兔的骚味钻进鼻子,再也忍不住的全都吐了出来,连带胃里的酸水都吐了好几口。
孟千波连忙走过来,拍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你疯了吗?何苦这么为难自己?”说着,他把烤得香喷喷的鸡腿塞进白函情的手里,柔声道;“别耍小孩子脾气,快吃!”
白函情抬起头来,见孟千波看着自己的眼神,分明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小孩,有些责备又有些宠溺,心中一酸,随手将鸡腿抛出老远。
“我就是不吃她烤的东西!”
孟千波脸色一沉,怒道:“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好歹也是惠心辛苦烤出来的,人家的一番心血,你怎么能这样随便糟蹋?”
“我糟蹋了又怎么样?就知道左一句惠心,右一句惠心,你被她的美色迷昏头了,你的心里哪里还有我?”白函情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流下来。
孟千波惊讶地看着他,眼中神色变幻不定,神色却已经缓和下来,深深望着他。“白兄弟,你……你还是回白家堡去吧!”
白函情一惊,“你……你要赶我走吗?”
孟千波叹口气,“我不是赶你走,你现在情绪不稳定,而且……心脉有淤积之相,只怕再这样下去,功力会大打折扣,你也帮不上我什么忙,反倒伤了自己,不如回白家堡,那里安全些,也免了我的后顾之忧。”
白函情不服,指着许惠心道:“我功力即使打了折扣,也比她好吧?你能留下她,就容不得我吗?你究竟把我看成什么人?”
孟千波神色严肃的看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臂说:“你跟我来!”
* * * *
孟千波把白函情拉进林子里,松开了手。
看着一脸怒气的白函情,他缓缓的说:“白兄弟,其实……其实那晚我虽然喝得半醉,发生了什么事,我却都记得清楚。”
白函情心中一跳,双眼灼灼,静等下文。
孟千波叹口气。“白兄弟,如果我的言行让你有所误会,我向你道歉,只是我们两个的确不适合在一起。你我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应该做一番自己的事业,闯出一番天地;如果陷进了风花雪月,难免被江湖人所耻笑,何况你是白家堡三少爷,我也会接手孟家庄,如果为流言闲语所误,未免……未免太可惜。”
白函情越听越心寒,不可置信的望着他,颤声道:“你……你是说为了家业,宁愿、宁愿不要我?”
孟千波握住白函情的双肩,“白兄弟,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我不是不喜欢你,但是我更想过正常的生活,娶一位贤慧的女子,享受平凡人的快乐。如果你放得开,你以后依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白函情看着他,眼泪终于流下。“你……你要娶许惠心吗?”
孟千波点点头,毫不犹豫地道:“不错,我喜欢她,也许会娶她为妻。”
白函情不假思索地道:“不,你不能娶许惠心!”
“为什么?”原来许惠心在一旁偷听,听到这里,忍不住现身,开口询问。
白函情瞪她一眼,大声道:“因为孟大哥已经成过亲、拜过堂!”
“不……不可能,是谁?”
白函情鼻子发酸,那在孟家做了大半个月媳妇的人,是自己啊!
“孟大哥,你的新婚妻子叫沈含嫣,是莆田沈家庄的大小姐,你可不能负了人家啊!”
孟千波惊讶道:“真的?”
“千真万确!孟大哥,一个多月前,孟家庄办的喜事,你随便找个江湖人打听打听,就知道我所言不假!”白函情信誓旦旦的说。
许惠心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孟千波连忙将她扶住,“惠心,你怎么了?”
许惠心哭道:“孟大哥,我……我喜欢你,就是无名无分,我也愿意跟着你,你别丢下我!”
孟千波连连安慰,“别担心,我不会丢下你的,你放心!”
没有把许惠心气走,反而看到两人紧紧依偎,白函情气得差点吐血,心中大骂:以前是大色狼,现在竟然还想左拥右抱!
“孟大哥,你的新婚妻子被一个叫柳潇天的人带走,你不寻思怎么救她,却在这里另寻新欢,你对得起沈家大小姐吗?”
“到底怎么回事?”
白函情略过自己的经历不说,只告诉孟千波沈含嫣在新婚之夜被柳潇天抢走。
孟千波听完大怒,“哼!柳潇天,夺妻之恨,我不可不报;总有一天,我要抓住你,将你碎尸万段!”
白函情见他因为自己的妻子被抢而勃然大怒的模样,丝毫不在乎自己的感受,心中黯然。
孟千波迟疑道:“白兄弟,那你就更不能跟在我身边了,我要回孟家堡揭露我二弟的阴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否请你帮我打听柳潇天的下落?”
白函情心中一颤,“你……你真的要我帮你找柳潇天?”
孟千波点点头,拍拍白函情的肩膀,“白兄弟,我知道这实在难为你,你若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不会求你这件事。只是沈家小姐如果不尽快找回来,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她?”
白函情在心中大叫:你就知道对不起沈家小姐,却没有想过是否对得起我?难道你真的已经忘了我,再也想不起来了吗?
白函情下唇咬得发白,迟迟不答话。
孟千波见他的神色愀变,叹道:“算了,你如果实在为难,还是回白家堡吧,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去做!”
白函情抬起泪眼,见孟千波神情坚决,心中悲愤,只觉得万念俱灰,咬牙道:“我虽然是你的朋友,但也是堂堂白家的三少爷,讨好我、奉承我的人多不胜数!你不希罕我就算了,可是我对你的情义不是被你拿来这般糟蹋的。从今往后,我们情断义绝,我不再是你的兄弟,你的事再与我毫不相干。就此别过,永不相见!”
说完,他飞身上马,如离弦之箭飞奔而去。
许惠心轻轻地道:“孟大哥,我们两个这样演戏,真的伤到他了。”
孟千波微微叹口气,“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其它的办法。我已经连累过他一次,不能再让他有任何危险,他必须离开!”
许惠心低下头,脸有些红。“白公子真的很喜欢你,可是……可是孟大哥,我、我也很喜欢你!如果你先遇到的是我,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问了半天,却没有听到孟千波的回答。
许惠心抬头一看,孟千波痴痴望着白函情离开的方向,嘴边是一抹甜蜜的浅笑,漂亮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温柔宠爱和深情眷恋。
那样专注的神情、那样痴迷的凝望,只因为白公子才会出现的吧!
一滴清泪顺着腮远滑下,许惠心知道自己这一世,终是没有希望。
* * * *
一个月后的白家堡──
“大哥,函情这家伙出什么事了?”白函枫走进书房,坐在椅子上,向白素心抱怨道。
白素心专心看着账本,随口问道:“他又怎么了?听说他这次回来,老实得很啊!”
“就是这么老实才不对劲啊!一只上窜下跳的野猴子,忽然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难道不奇怪吗?”
白素心停下笔,微微一笑,“我让你去查的事,查得怎么样?”
白函枫皱眉道:“这件事还真不容易查清楚!我只知道孟家庄的确如大哥所说,发生了些变动。原来孟青澜的大儿子孟千波并不傻,不知用什么手段装了好几年傻子,最近重新夺回大权,成为孟家庄新任家主;他那个二弟,听说被他流放到外地去了,但是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素心微笑点头。“嗯,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孟千波当然不会让真相泄露出来。不过,这个孟千波能如此无声无息地夺权,而且迅速收服他二弟的手下,短短时间之内就将孟家庄打理得井井有条,实在有些手段,不能小觑。”
“是啊!”白函枫继续说:“不过这个孟千波夺权之后,行事也十分低调,江湖上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孟家庄发生了大变动呢!”
突然,书房外传来一声轻响。
“谁?”白素心手中的毛笔如箭一样激射而去。
伴随着一声痛呼,书房门被撞开,白函情揉着肩膀趺进来,肩上一块毛笔留下的墨迹。
“大哥!你明明知道是我,还下这么重的手?疼死啦!”白函情皱着眉毛、噘着嘴,表示出他极度的不满。
白素心轻轻一笑,“谁教你鬼鬼祟祟的躲在门外偷听,你想知道孟千波的事,就大大方方地问我好了。”
白函情涨红了脸,“谁……谁说我想知道他的事?”
“是吗?那你干嘛向门口的小四儿打听孟家庄的事?”白素心嘴边出现一丝揶揄的笑。
“我哪有?哼!我告诉你们,孟家庄就算毁了,也不关我的事!以后你们谁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