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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忌听这古人招揽生意的法子倒也有趣,不禁哈哈一笑,便把几条雪貂皮都买了下来让侍卫抱在怀里。庆忌一转身,正瞧见一位贵介公子骑着匹枣红马从面前经过,不由得便是一怔。
那位公子身着缙袍绅带,年纪约三旬上下,前边一个臣妾(奴隶)牵着马缰,慢悠悠走在闹市之中。这个人倒没有什么出奇,庆忌注意的是他骑的马,那位公子坐在马背上,屁股底下垫的是葛布褥子,两侧还有耳朵状的东西垂下来,免得磨破了大腿,马背上既没有马鞍,也没有马镫。
此时世上尚无马鞍马镫,继承了庆忌记忆的他本来是应该知道的,只是一开始他气息奄奄半死不活,伤势稍好后又思谋今后的发展,身边一直没有马匹可用,也就没有想到这方面的东西,此时见到了才突然想起来。
庆忌一边想一边追着那马走了下去,跟出去十多步,刚刚热呼起来的心就又冷了下去。吴越以舟为车,以楫为马,就算研究出马鞍马镫有什么用呢?还不是给他人做嫁衣裳。
且不说吴越,就是整个周天下,大部分地区现在也是农耕社会,产马的地方不多。马鞍马镫这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一看到就能造出来,如今北狄、西羌、犬戎这些游牧民族之所以为祸还不是太厉害,就是因为世上还没有马鞍马镫,骑士的双手还不能解放出来。
现在中原国家战斗器械还比较原始、城防设施更是落后,一旦发明了马鞍马镫,马上民族就会立即变成一群恶狼,提前数百年成为中原的大患,而且为祸之烈恐怕更胜后世。除非自己能占了产良马的地方先,否则这点本事还是藏拙的好。
庆忌想到这里,便怏怏地站住了脚步,此时,旁边是一个门脸不大的铺子,门口黑漆漆的牌子上写着“白羊奚舍”四个字。门口一个小泥炉子,底下生着火,上边放了一口黑粗陶的盆子,里边煮着狗肉,沸汤滚肉,香气扑鼻。一条袒胸大汉,裸着茂密的胸毛,一手提着酒瓮,一手拿筷子叉肉,吃的极香。
庆忌瞟了他一眼,正想举步走过去,一个男人从光线昏暗的屋子里窜了出来。这人二十出头,细腰长腿,身材削瘦,光着上身,相貌倒还清秀,亮眼长眉,鼻子挺直,只是脸上有些血迹。
他手里提着一柄吞口磨得发亮,鞘已皲裂破旧的长剑,悻悻地骂道:“岂有此理,马上还钱与我。拿个病怏怏的女人诓我,还说是处子之身,我樱桃是那么好骗的么?”
“嗯?”门口喝酒的大汉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一把拦住他的去路,大吼道:“什么意思?想白玩不给钱么?”
屋里紧接着又冲出一个胖子,叫道:“樱桃,我们白羊奚舍可不是好欺负的,奚夷娘是我们这里新来的女子,你开了苞想赖帐不成?大家看呐,我天尚可有半句虚言,你们看这落红片片……”,胖子抖着手里一件沾了血迹的衣服,向围拢上来的看客炫耀。
樱桃慷慨激昂地骂道:“去你妈的落红片片,当我是白痴啊!落红有这么多,血崩了不成?再说,落红还落我一脸?你***,老子用舌头开的苞啊?有病还出来做,喷了老子一脸血”。
正文 第020章 樱桃
一见旁边围拢来许多看热闹的人,那两个娼寮的打手恼羞成怒,胖子从门后抄起一根顶门杠,守在门口的大汉则抓起一根棒子,两人便动上了手。庆忌站在一旁负手看着,只见那个叫樱桃的汉子身手极其灵活,他并不出剑,只是格架闪避,虎虎生风的一棒一杠便连他的衣角也沾不着,光啷一阵响,那胖子反砸坏了自家的大门。
这样灵活如狸猫的小巧功夫,看得庆忌也暗暗点头,两个打手眼见打他不着,脸上挂不住,手上的力气更重了起来。樱桃矮身闪过胖子手中的木杠,一把抓住大汉手中的木棒,剑柄在他臂弯上一磕,那大汉哎哟一声,便被他劈手夺去了手中兵器。
樱桃哈哈一笑,单手使一根木棒,舞得如风车一般,迫得那个胖子连连后退,脚后跟被翘起的地面绊了一下,一跤摔倒在地,樱桃大喝道:“还钱来!”手中木棒已点向他的咽喉。
胖子身手倒也不赖,猛地翻身一滚,避开了他这一棒。失去木棒的大汉失了兵器,眼见他逼得同伴倒在地上,一咬牙,便端起了那盆翻滚的狗肉,大叫一声向樱桃泼去。
庆忌看见,连忙高声提醒:“闪开,小心了!”
樱桃扭头一看,见一泼沸汤向他扬来,脸色顿时一变,他身形晃了一下,似乎想要避到一边,可不知怎么的,那身子明明已经闪了开去,却象装了弹簧似的又弹了回来。
只听“啊”地一声惨叫,他虽抬手遮住了脸面,那一锅滚沸的肉汤还是扬了他一身,痛得他仆倒在地,连连翻滚。胖子和大汉见有机可乘,扑上去一阵拳打脚踢,胖子扬起木杠,一杠杵在他的小腹上,痛得樱桃象虾子似的躬起了腰。
胖子满脸狞笑,目露凶光,他高高举起手中木杠,正要狠狠劈向樱桃的大腿,可是使劲抡了一下,那根杠子在空中却象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胖子大奇,扭头一看,只见他的木杠已被一位轻袍公子抓住,那公子只以一手抓住了他的木杠,他使尽了浑身力气竟也扯不动分毫。
这两个娼寮的打手虽然凶悍,可是干这一行的最讲究的就是眼力,他本想发作,一看这公子穿着打扮,就知道身份不低,再看他身后站着几名家将,一个个身材魁梧,形容彪悍,哪个也不是好惹的主儿,脸上的神色便缓了缓,问道:“公子要为这无赖出头吗?”
庆忌淡淡一笑道:“你们是做生意的,买卖不成仁义在,用不着把人打成残废吧。”
胖子叫起了撞天屈:“公子你有所不知,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个名声,樱桃儿这般败坏我家声誉,这以后还有人敢来么?”
庆忌哼了一声道:“若是来的客人一言不合便被你打断双腿,那便有人敢登门了么?”
胖子一窒,庆忌笑道:“本公子给你们做个和事佬,就此算了吧。”说着推手一送,胖子蹬蹬蹬退了几步,脸色又是一变,心中暗道:“这公子看着俊俏儒雅,想不到竟有偌大力气。”心下便生了几分怯意。
樱桃虽及时遮住了头脸,但身上被沸汤烫得起了一片燎泡,脖颈上也红肿一片,他小腹被木杠重重击了一下,到此时才喘过气来,听见庆忌这么说,却高声喊道:“不行,我没嫖他家的姑娘,把钱还我!”
胖子一听,神色更恼,但手中木杠刚刚举起,瞧见庆忌冷冷的眼神,心中一虚,又把杠子缓缓放了下来,愤愤地道:“世上哪有这样道理,我收了他钱,自有姑娘侍候他生意,他自己看不上,可怪不得我们,再要还钱,那是坏了我们的规矩。”
庆忌见那个樱桃明明已落了下风,还不知顺坡下驴,一味的只是索要他的缠头之资,未免太过不知好歹,心中便有些不悦,不过既然已经伸了手,总不能就此离去,只好道:“把他的钱还给他,该付多少,由本公子付给你好了。”
那胖子只要有人付钱,管他是谁付的呢,自然不为己甚,收了庆忌的钱,便把那人的钱丢在他面前,狠狠地啐了一口,和那大汉走开了。
庆忌见那樱桃只顾在地上拣钱,看都不看他一眼,心中更是不喜,他向手下摆了摆手,便转身走开了。
刚刚走出片刻,樱桃拣回了钱追上来,大声叫道:“喂!公子留步!”
庆忌扭头看去,只见此人鼻子流血,脖子红肿,但左手仍然紧紧抓着他的那柄破旧的长剑,便淡淡问道:“什么事?”
“公子是什么人,你施恩于我,可是想要我为你效力吗?”
庆忌一下子笑了,他忍不住椰揄道:“你有甚么本事能为我效力?”
樱桃虽然一身狼狈,却立直了身子,傲然答道:“公子何以小看了我,我如今虽然落魄,却也是一名武士。”
先秦以前,华夏之地是武士当国,古之所谓士、君子,即武士。周天子分封诸侯,自王以下,公、侯、伯、子、男、卿、大夫、士,其中士就是武士。武士习七艺,即武、礼、乐、射、御、书、术。信奉义、勇、礼、廉、耻的道德。
如今由于战争规模不断扩大,军队日趋平民化,下层武士失去了赖以维持社会地位的土地特权。武士又坚持自己的行为准则——认为农耕是下贱之事,不屑于作农夫,因此许多人已沦落为游侠和门客,整个武士阶级正渐渐走向夕阳时代。
不过目前来说,他们士的身份还是受到社会普遍尊重的,既然他是一名武士,庆忌倒也不便露出轻蔑的神色。可是他方才视钱如命的模样令庆忌对他全无好感,所以只是略拱了拱手以示敬意,淡淡笑道:“我这里并无需要你效力的地方,我看你伤势不轻,还是早早寻个医师疗治去吧。”
樱桃一呆,随即探手入怀,摸出几枚鲁币,说道:“既如此,请把钱收回去,我樱桃不会无端欠你人情。”
这回换了庆忌发愣:“既然如此,方才你惨被殴打,为何还要执意索回你的钱去?”
樱桃昂然道:“我未曾做过他家生意,付了钱便是怯了对方的勇力,实非君子所为。如今还钱给你,是不能无端受你恩惠,这个大不相同。”
庆忌诧然,呆了一呆,又问:“我看你身手极好,方才本来应该避得过那一盆沸汤,为何后来却失了手?”
樱桃懊恼地道:“唉!我本来的确避得开,可是我突然发现身后站着邻人刘仲,刘仲曾在去年寒冬时赠我一捆柴禾,与我有恩,我若避开,这沸汤岂不是要泼到他的身上去了?”
樱桃身上的烫伤显然痛彻入骨,他强忍着说了这许多话,表面虽然满不在乎,此时脸上却已全是细密的汗球,他见庆忌不再说话,便向他作了一揖,说道:“多谢公子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