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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浓烟却是呛得人眼泪直流,目不能视物。
偷袭的翼船眼见任务已经达成,立即向两侧突围,这些惯习水性的士兵将翼船也点燃,狠狠撞向吴军战舰,然后跳入水中逃遁。
陆上吴军营寨是御儿城前沿的一个阵地,驻扎着两千多人,孙武的主力攻打这里却没有实施偷袭,而是派了一支先锋阵营,列好方阵,以剑敲盾,向吴军阵地堂而皇之地挑战。
大雾弥漫,影影绰绰中也看不清他们有多少人马,吴人耳听一阵喧哗,还夹杂着些越国人的俚语乡音,只道是越人偷袭,越国兵马甚少,与吴国作战吃败仗又成了家常便饭,吴人地骄兵悍将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吴人领兵大将西门胜听说越人邀战,立即集合士卒扑了出来,背依营寨列阵。
按照惯例,对方既公然邀战,双方当布好阵势,然后各自出动兵马战斗,不到胜负已分的关键时刻,主将所在的本阵是很少先行发动攻击地。不料西门胜的人马刚刚冲出营寨,阵形还没排布完毕,对方的“越人”阵营发一声喊,铺天盖地的箭矢就像暴雨般倾泻而下。
弓箭在南方水乡保养不易,吴越军中一向不以箭矢作为主战武器,西门胜作梦也想不到对方竟人人携有劲弩,兵种的构成完全不似越国士兵,他的密集阵营中顿时传出一片惨叫。
“再放!”孙武站在阵前,耳听着对面传来的凄厉惨叫声,不为所动地下令。早已蓄势而待的第二队弩手放出了手中的利箭,“呜”地一声,利矢破空,发出一阵令人心寒地风声,向对方地阵地倾泻而下。吱呀呀的上弦声传来,第一批射出箭矢地人又将手中的弩举了起来。
箭是一种高消耗的兵器,弓弩地保养、箭杆、箭羽、箭头都花费不菲,而且大多数时候是一次性使用,箭矢射出很难有机会取回来。吴越两国国力远不能同中原诸国和楚国这样的大国相比,弓弩少。财力上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这两拨箭雨发射出去,就是很大一笔消耗,看得一旁的烛庸公子都有些牙痛,孙武却面不改色。冷声道:“再放!击鼓,两翼突进!”第三拨箭雨射出去,已借着大雾悄悄掩至两侧的人马听到鼓声,如猛虎下山般扑了上去……
吴军营寨中一片硝烟,孙武站在一片烧焦地仍在冒着烟的废墟面前望着远方,大雾已经淡了,被俘虏的吴军士兵垂头丧气地从他身后走过,被看押起来。
“孙将军果然了得,将夫概引到邗邑。挑动东夷人牵制他的兵力,然后将近万大军自海上运来,绕至敌后登岸,这样的主意,本公子连想都不敢想啊。咱们稍作休整,还得拿下御儿城,然后才能直扑姑苏。接下来的仗。更不好打,不过有孙武军在,本公子可是信心十足了。”
烛庸虽是公子,但是这支兵可是孙武带出来的,在这支军中,他的威望远不及孙武和英淘,因此以他暴烈的性子。目高于顶地作风,对孙武却一直礼敬有加,大有笼络之心。
孙武微微一笑:“公子过奖了。英淘正在袭击吴军水寨。等他回来,咱们就得马上离开此地。御儿城不能打,那是夫概防范越人的南方重镇,虽然城池并不高大,但是在夫概苦心经营之下,城防十分严密,我们能拿得下这里,却不会轻易拿下御儿城,我们不能在那里耗费太多的时间。到了这里。仍得用咱们从飞狐谷发兵时的手段,化整为零。约好时间、地点,由熟悉吴国地理、忠诚可靠的将领带队,分别赶赴目的地。”
烛庸一听,吃惊道:“化整为零,自山野间绕御儿城而过,倒不是不可以。但是这样一来,岂不被御儿城守军抄了咱们的后路?”
孙武神色有些凝重地道:“公子,从我们踏上吴国土地地那一刻起,我们哪里还有退路?我们不可能一路攻城拔寨,杀向姑苏城,否则等我们到了姑苏,人马怕已耗损光了,那时如何还有余力攻城?趁着夫概被吸引到了邗邑,我们得尽快赶到姑苏。至于御儿城的吴军抄了我们的后路……,既便没有这一路军,只要我们一出现在姑苏城下,各路卫城兵马也会飞快赶来了。”
烛庸重重地嗯了一声,把眉一挑道:“好!那本公子也自领一军,武原守军原是我的部下,姬光虽撤了我的将领,却无法把我的兵都裁撤回家,他派军到楚国与我交战,始终不敢用我带出来的这支军队,把他们远远地打发到了东南沿海戍守。我去了,说不定能把这支人马拉回来,那咱们地力量便又壮大一些了。”
孙武颔首道:“成,只是公子千万要注意自身安全,咱们议定了汇合的地点、时间,公子再出发不迟。自掌理飞狐谷事务,孙武便派人到姑苏城打探消息……”
说到这儿,他长长吸了口气:“伍子胥所建的这座姑苏城,在北方或许还算不上险峻不可攀地雄城,但是在吴国,已是前所未有的大城。伍员建城时,已考虑到一国都城被围的可能,城池设计上巧妙运用了地势,城池建筑易守难攻,而且当今太子夫差也非等闲之辈,将城池防守安排得井井有条,想要靠万余人马奇袭入城,难!若要围城强行攻打,就算仅靠城内守军,他们倚仗地利,我们也未必能得手,何况还有外围守军返回救援,因此我才尽量保存实力,自海上绕至敌后,直插敌人腹心,使其内外阻隔不能呼应。我们能做到的,只有这些,如果妄想一口吞下姑苏,凭我们的实力,庆忌公子赶回吴国时,只能为我们收尸罢了。”
烛庸一怔,说道:“我们的目的不是攻克姑苏,守城待援?那我们孤军深入,岂不危险?”
孙武摇头道:“不然,如果我们把目标定在取姑苏城上,就得在姑苏城下任由内外吴军攻打,凭我们的实力,办不到。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我们兵力逊于对方,唯有机动作战,牵着敌人的鼻子跟着我们走。吴国国内兵力空虚。无法对我们形成合围,我们在吴国还是大有作为地。我们要做地,是创造机会。瓜熟则蒂落,待庆忌公子回国,只要我们为他创造了足够的声势和机会,这颗成熟地桃子,他就能摘到手中了。”
说到这儿,他目光一厉,说道:“当然。硬仗,还是要打地,不如此,何来声势。”
烛庸听到这里,只以为孙武是要把攻克姑苏城的旷世之功让与庆忌,为他来日登上王位创造条件,心中有些不悦。问道:“庆忌在楚国吸引姬光主力,由我们夺取姑苏,不是既定计划吗?何以孙将军这么说?”
孙武道:“孙武以为,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以我们远不及彼的实力。以敌为主、我为客的地位、以夫差、夫概等人地智慧、以吴国当今的局势来判断,强行攻城非智者所为。原来的计划,只是根据原来掌握的情况做出的决定。现如今我们在前线,掌握了更详尽的情报,便应依据形势因时因势而变,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
烛庸自知自己虽是公子身份,但孙武是庆忌的人,他这个公子,实际上指挥不动庆忌的人马,不由忍气道:“你这主意。可曾告知庆忌?如今计划突变。你想让他如何配合?”
孙武道:“稍候,待英淘赶到。孙武与公子、英淘将军定了下一步行动的详细计划,便会遣使飞送楚国庆忌公子帐下。”
烛庸一迭声问道:“我们已经出现在吴国,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夫差和夫概耳中,消息来得及送出吗?庆忌来得及应变吗?”
“这个……请公子放心。我来吴国前,曾得一人相助。”孙武脸上露出一丝神秘地笑容:“凭借她的渠道,消息一定可以非常及时地送往庆忌公子手中。”
烛庸听他事事唯庆忌马首是瞻,心中已是不快,又听他含糊地说什么有人相助,只道庆忌有什么传递消息的秘密渠道,却没有告诉他,心中更加不悦,冷哼一声道:“好吧,我去提几个俘虏,且问问吴国如今情形。”说罢一拂袖子,扬长而去。
孙武看看他的背影,微微苦笑,烛庸的心思他洞烛若明,这也是他对烛庸有所防备的原因。但是这个烛庸还是有大用处的,如今庆忌远在楚国,他以庆忌伐吴复国地旗号杀到吴国来,仅凭一个旗号是不够的,烛庸在这儿,就能减少一些困难和阻碍,对他主公的大业是大用处的。
海纳百川,能容人者方能成就大事,这容人之量,就包括容人短处,容人私心。眼睛里不揉一粒沙子,若非十二分的忠诚可靠便绝对不用,那样的主公,只能带上三五百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汉子啸聚山林做草头王。庆忌不介意当初掩余、烛庸怀抱私心留在楚国,不但把他们接回来,而且把艾城和费城两支亲手创建地军队托付给他们,这份胸襟气度才是做大事的人,孙武对他是越来越信服了。
他扭头又看向越国方向。一片蛮荒草地的尽头,看不到越人营寨地影子,但是孙武知道,那边不知正有多少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这边的举动,孙武不由微微一笑。
以万余人马,奇袭入国,夺其首府,这计划是够大胆的了,可行性更是非常之小。最终,庆忌本想在鲁国借城驻军,就近骚扰吴国,保持自己在吴人中的影响不会衰退,攻打吴国仍要靠面战斗。
及至鲁人不肯为了他与吴国正面发生冲突,庆忌便退而求其次,在鲁国秘密打造一支部队,征讨吴国时,以卫国军队为主力,鲁国新军为呼应,两面作战,分吴王姬光的兵力,为自己伐吴尽可能的创造有利条件。
再到吴国伐楚,形势发生变化,庆忌才根据新的形势,决定自己率驻扎于卫国艾城的军队与楚人结盟,将吴军主力拖在楚国,原来应负责二线作战、呼应主攻部队的鲁国这支刚刚建立地军队一下子成了负责攻取吴国都城地主力,战略计划本就随着吴国形势在不断修正、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