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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吴国快要拿下陈国宛丘了,偃将师才得了准信怏怏回国。费无忌大怒,便派偃将师率三军精兵赶往陈国为兄弟撑腰,不料吴军却似对这三万精兵地行踪了如指掌,他们刚刚踏入陈国领土,吴国大司马英淘也亲率一万五千人赶到了,而且抢在他们前面,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设伏,放过前军突袭中军,杀得措手不及的偃将师落荒而逃,屁股上中了一枝楚弩,上边却染了东夷人的毒药,毒发之后偃将师全身浮肿,脑袋好象猪头一般。
等他趴在中军帐内,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之后,使劲睁开一双因为浮肿而露出一条缝的眼睛重新看到这个世界时,却听斥侯汇报说,陈国国君已诛杀了费无病,携印绶,除衣冠,开城向吴人投降了。
费无忌捶榻大骂,骂得口干舌燥之后,仔细思忖半晌,便决定率残兵回国。费无忌接到消息,听说兄弟惨死,陈国降吴,不由捶胸顿足,他站在郢都城头,先指着陈国方向大骂一阵,又指着吴国方向大骂一阵,骂完了想想要与吴国虎狼之师为敌,终究有些胆怯。
费无忌正在犹豫是否再度发兵,想睡觉便有人给他送来了枕头。斥侯线报送来消息,因为吴国占了宋国彭城,双方摩擦渐起,宋国已向边境增兵,似欲有所作为了。费无忌大为心动,正想遣使赴宋,商量共同出兵南北夹击吴国之事,越国大夫曳庸带着香车美人金银财宝也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郢都。
第二卷 曲阜春秋 第275章 胭脂马,卧槽否?
越国大夫曳庸此次访楚,受到的接待规格远比上次皋如大夫要高的多。越国在吴国腹心处,如果越人能和楚人联手,那么费无忌的底气便要壮得多。
越人被吴国敲榨的不轻,烛庸在越国时更是如同太上王一般,对越王允常也呼来喝去,气得允常当面装熊,背后暴跳,当初勾践或父王病重,为人子者当奉孝床前,这回倒真被烛庸气病了。两国都和吴国有着数不清的恩怨,自然是一拍即合。
费无忌与越人秘密签订了攻守同盟合约,又把吴国已和宋国结怨的事情说了出来。曳庸本是诡智之士,一听费无忌说起宋国与吴国因彭城的归属问题产生摩擦,不禁双眼一亮,顿觉机会到来,忙向费无忌建议,把宋国拉进他们的同盟,由宋国向吴国发动攻击,吸引吴军北上,然后楚越联手伐吴,纵然灭不了吴国,也能重挫庆忌威风,报此一箭之仇。
费无忌本有心拉宋国入伙,只是没有想到曳庸这样毒辣的计谋,听他一说,正合己意。庆忌如今已经连着释放了三批楚国权贵回来,这些权贵都是当初囊瓦一手遮天时在楚国数得着的上卿、世族,人人有权有势,论资历、论权势,本不在他之下。
如今他取囊瓦而代之,做了楚国令尹,连楚王和楚太后也要看他眼色行事,权势熏天。尤胜囊瓦当年。可是这些楚国老臣们却没领教过他的厉害,当初在楚国时他们本是平起平座地人物,如今他们在吴国做了一年多的“客”。回国之后却发现自己的职位权势都已被别人取而代之,他们岂肯甘休?
这些人中那些世家之主们,继位者是他们地子侄,如何重新分配权力倒还好说。老家主回来了,子侄们不管心里情不情愿,大多也只把权力交出来,个别不愿交权的,家族内部便出现分化,内斗不休。
这些事一时还闹不到费无忌头上,可是那些靠巴结费无忌上位的权臣们却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他们是靠巴结费无忌获得地权力,岂肯轻易把官职再让出来。而且他们都是费无忌一党,费无忌也不甘心换上一班未必肯听他话的老家伙。
这些老家伙们能量却不小,整日介在郢都城串联旧部惹事生非,换着班儿的跑上门去找费无忌谈心。弄得费无忌不胜其烦,最近迫于无奈已搬出郢都城,打着避暑的旗号搬到渚宫钓鱼阁去住了。
这些老资格的权贵们岂肯善罢甘休,费无忌一走了之,他们便去找太后和楚王哭诉,时不时还在酒肆勾栏人众较多的地方痛骂费无忌一番。这些人资历、威望都不小,费无忌也轻易动他们不得。费无忌如今正为此事烦恼呢。
如果真能伐吴成功。那么他便带这件烦恼事也解决了。一旦伐吴得胜,他为楚国报了阖闾攻陷郢都的一箭之仇。声望之高必然倾盖天下,到那时这些老臣们在他面前便没有资历可言了。再者一旦伐吴成功。随同自己伐吴地这些大夫们个个都有大功在身,到那时他们身居高位便名正言顺,那些失势老臣还没脸再来讨官讨权么。
一念及此,费无忌忙让曳庸先回越国与越王允常联络,敲定共盟伐吴的细节,一面派出心腹之人快马赶赴宋国去探他们口风,如果宋国果真与吴国起了争执,便联络宋人,设调虎离山计共谋吴国。
费无忌一副如意算盘打得劈呖啪啦直响,嬴蝉儿建国之事也已紧锣密鼓地提上了日程。庆忌与卫夫人南子联络,通过南子与宋国国君取得联系,授意宋国与他配合,双方边军故意制造摩擦,然后趁着风声四起造成两国大战一触即发的假象不断向吴宋边境增兵。
卫宋两国得吴国之助,说服秦国出兵,他们最强大的威胁晋国即将分崩离析,投桃报李之下,对吴国要他们配合演戏的这么一点小小要求自无不允。
庆忌此举地真实目的却在东夷和楚越。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增兵彭城,便与东夷近在咫尺,万一嬴蝉儿登基受阻,那便出动大军武力镇压。如果东夷顺利到手,那便“扩大与宋国之间的边境战争”,引诱楚越两国出兵攻击他的吴国大本营。
五月初一,还有四天便是毒月恶日,五月端午,传说中邪佞当道,五毒并出的日子了。庆忌登上高楼,眺望西北,想起秦国出兵、六卿分晋的壮举,不禁心潮澎湃。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战地记者,也没有声讯传输,等到那边发生的大事详详细细传到他地耳中来,最快也得将近一个月地时间。
庆忌自做吴王之后,大多数时间都困在宫中,不是与群臣商议国家大事,便是后宫与诸位美人享受闺房之乐。这样的日子听起来固然美好,可是大鱼大肉天天吃也有腻地时候,过了近一年的安稳日子,他现在倒有些怀念亲自带兵战场厮杀地岁月了。
可是他深知如今身份已不容他亲登战场,那颗心蠢蠢欲动了半晌,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合理出宫的理由:巡狩邗邑。
一国之君出巡自己的领土,天经地义,这总没人干预了吧?邗邑是原来吴国与江北势力接壤的最前沿,是吴国重要的边防重镇。大王巡视军事重镇,理由说的过去,再加上现在与宋国战云密布,大王不能亲临前线,那么亲临北方军事重镇,看在周边诸国眼中,也是鼓舞军心士气的举动。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凸显吴国对彭城的重视和志在必得。这样下一步吴国“倾巢而出,北上同宋国决战”,才不显得突兀。以勾践、费无忌等人之奸诈,才不会察觉其中有疑。
此外,一旦东夷建国成功,国家新立。嬴蝉儿不可能马上便离开东夷赴吴国见他,那么他便可以就近在邗邑与东夷女王会唔,以两国君主地身份,议定两国盟约,确立主从关系。
庆忌兴冲冲地把他的理由对孙武、掩余等人说了,他们果然没有再找什么理由阻止庆忌的行程。最后朝臣们商定,调上将军荆林自武原驻地赶到姑苏驻防。由相国孙武主持朝政,因他尚无子嗣,由王后和三位王妃共同秉国。
车驾在宫门外等候,五十辆战车,三千甲兵将庆忌地王车围得风雨不透。只能远远看到王车顶上的黄罗伞盖。前后还各有两千精兵,出兵时将与庆忌的中军隔着三里之遥前后策应。
庆忌坐在四面敞开夏日乘坐的王车上,手指轻轻叩击着车辕“笃笃”直响。天气太闷了些,江南水气重,天一热气来好象蒸笼一般,庆忌在有冰雪降温地宫室里待惯了,忽然跑到炎炎烈日下竟有些不习惯了。
他看看笔直地站在烈日下的吴国士兵们。汗水沿着他们的额头涔涔而下。身上的轻便皮甲被阳光晒得滚烫,但是他们纹风不动。保持这样的姿势已经站立了许久。
“唉!我当初也吃过这样的苦头啊,如今才过了大半年的安逸日子。坐在伞盖下面还觉得辛苦,这真是有俭入奢移,由奢入简难啊。”
庆忌感慨着,扭头看看宫门方向,不禁略略皱眉。小蛮那个丫头在搞什么鬼,寡人这就要率军出狩,巡视边疆去了,她却还要自己等着。
方才王后季嬴率后宫嫔妃在鸾凤宫前为大王饯行。庆忌与季嬴还是没有私下见过面,更没有说过一句体己话,现在两个人真有点像小孩子斗气,庆忌看到季嬴时再也不是感觉厌烦,而是感觉十分有趣了。
他相信季嬴现在对他也不再幽怨憎恨,同样在盼着他能回心转意,两个人偶尔看对方一眼,从彼此地眼神读出的都是特别的味道。他们本来是素不相识的一对男女,可是因为斗气,反而莫名其妙地有些熟悉感来。
庆忌出发在即,宫中嫔妃相送,大庭光众之下,两个人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季嬴按照后宫礼仪,恭贺大王出行顺利,身体康泰之后,奉敬水酒三杯,便乖乖巧巧地退了下去。庆忌正要出发,素来没有王妃样子地季孙小蛮却跑到他身边耳语了一句:“大王,在宫外再等片刻,有好东西送你。”
“什么好东西?”
“嘻嘻,快做好了,等你见了就知道了。”
蛮扮个鬼脸退了下去,瞧见他们亲昵无间的模样,季嬴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羡慕,但是当庆忌再向她看去时,那双眸子清明平静,却看不出丝毫波澜来了。
此时已经过去好几个片刻了,还不见小蛮说的“好东西”,庆忌有些耐不住了。他叩击着手指,正不断扭头看向宫门,忽见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