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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
午冬至重重一抱拳。也转身退了下去。他原是展跖手下,当初在鲁国漆城被庆忌招降,在卫国时便已已做了两司马。后来因为人机灵,熟悉鲁国风土人情。且深谙蛇行鼠窃之术,便被调进了耳目司,公开身份是是行走于鲁吴之间的一个商人。^^^^如今他已和昔日群盗重新拉上了关系,是可以自由进出钟离谷。帮他们销卖脏物,购买药品、美酒等不易劫掳之物的贼商。
庆忌又自袖中摸出一道虎符。唤来耳目司的一个信使,那人身材瘦削,相貌平凡。看起来毫不起眼。见了庆忌也只长长一揖,一言不发。
庆忌吩咐道:“你通过耳目司地渠道务必安全赶去於余丘,俟嬴蝉儿称王三日之后,向梁虎子将军呈上虎符,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耳目司的小吏双手接过虎符,又是深深一揖,悄悄退了出去。
“郁大夫……”“臣在!”
庆忌踱到他身边。笑道:“寡人特意把你从姑苏召来。是有一件大事要你去做。”
郁平然欠身道:“大王请吩咐。”
“寡人要你持节赴鲁,向鲁国要求一件事情。”
庆忌说道:“鲁君姬宋。与寡人一向有嫌隙。此人对我的事,必然多方阻挠。不过自孔丘被贬。姬宋势力大挫,已经难以同三桓抗衡。你可以从三桓处着手,务必达成这件大事。”
“是,不知大王要臣办什么事?”
庆忌眼中泛起一丝笑意,说道:“借船!”
郁平然离开后,一旁英淘忍不住说道:“大王,我吴国南武城已经被打造成水师大营,战舰如云,单以水师而言,我吴国规模堪称天下第一,战舰质量更远优于鲁国,何必要向鲁国借船呢?”
他率兵赴陈国伏击偃将师的楚军大胜而归,率兵回国途中便被庆忌派人把他叫了来,随在庆忌身边。如今已经有三日了。
庆忌冷冷一笑,深沉地道道:“勾践心思缜密,既阴且柔,寡人不相信这样地一个人想要对付我吴国时,在吴国不会暗布耳目。当初寡人与公子光一战,这勾践率兵赶来趁火打劫,能昼伏夜行,避过我无数耳目,又能屡屡抢在我们前头,与公子光相会秘议,哼!他在我吴国不但耳目遍布,而且必然早在多年前就已安插、培植,因此这一战,南武城的船一条也用不得,否则必然打草惊蛇!”
英淘瞿然警觉,钦佩地道:“大王英明,若非大王说出来,臣还……不曾想到。”
庆忌哈哈一笑道:“这个么,寡人可不敢抢功。提醒寡人的,是自越国赶来投靠寡人的一个破落公族子弟。”
他吁了口气,说道:“天气炎热,又无战事,不必穿着甲胄了。且换上便服,与寡人到江边垂钓纳凉去。”
他抻抻懒腰,轻叹道:“从鲁国费城赶回卫国之后,直到现在,寡人已是难得偷闲了,但愿以后不会再如此繁忙。”
英淘轻笑道:“大王是我吴国之主,中兴之君,想要过闲云野鹤地日子自然不易。”
庆忌微微一笑没有多言。天下诸侯林立,各国君主们其实也不是那么辛苦,每天总有些逍遥的时候,像庆忌这般忙碌地的确不多。倒不是要做一个明君就必须事必恭亲,日理万机。在庆忌想来,只要在大政方针上定出方向,具体事务要臣子们去做才是正理。但是现在不同,天下风云变幻,历史堪堪走到了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上,这对他来说,是一次难得地机遇。抓住这个机会,让吴国抢到前面去,才不会在这股历史洪流中被淘汰。
消灭越国、蚕食楚国、吞并东夷,此时正当机会,完成了这一步之后,相信整个中原已经因为晋国的解体而彻底进入动荡时期,到那时他已具备了成为江东猛虎的条件,接下来就要蛰伏起来休养生息,积蓄国力、静观天下之变,做一个逍遥自在的看客了。
到那时,苦日子就该熬到头了……
长江水,带着磅礴的气势,以雄浑不可挡的巨大洪流滚滚东向,卷着堆雪似的浪花向大海涌去。江边树下,两个人正坐在石上,双脚濯于水中,手中稳稳地擎着一根竹杆。
江面上,不时有头戴竹笠地渔人摇着小船儿穿梭往来,他们看到了坐在岸边垂钓地两个常服男子,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那其中有一个是手握重兵的吴国将军,另一个更是叱咤风云地当世枭雄。
两面屏立苍翠旭染的青山、波澜壮阔地江水,一轮高挂的红日,将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它们的陪衬,坐在树下的那两个垂钓人,也成了这副宏伟画卷中的一个画面。
“太阳好毒啊,坐在这树下面临大江,还觉有些闷热。”英淘就着卷动不息的江水洗了把脸,向庆忌笑道。
“呵呵,那是自然。毒月恶日……,明日就是就是恶日了。”
庆忌悠然神往道:“鲁国三桓想必又要在沥波湖举行龙舟竞赛了,只是不知这一次,季孙意如又会许下什么彩头,三桓世家会不会竭尽全力去夺那龙舟之
想起围绕鲁国龙舟之赛,他和叔孙摇光、成碧夫人之间发生的那些故事;想起在龙舟之赛前后,他与鲁国三桓斗智斗勇的惊险;想起他千里奔袭到齐国,在临淄双峰山下一矛击杀鲁君姬稠的腥风血雨;想起豆骁劲和许许多多为他慷慨赴死的英雄豪杰,庆忌心潮澎湃。
他缓缓起身,眺望滚滚江水,英淘也随之站起,立在他的身侧。
江风拂起庆忌的发丝,发带随风飘扬,庆忌怅望良久,忽然大笑一声道:“英淘,记不记得寡人与你初次相见时,对你说过的话?”
英淘先是一怔,随即欣然答道:“与大王一起,观天下兴亡!”
庆忌悠悠地道:“不错,与寡人一起,观……天下兴亡。”
他双眉徐徐扬起,看着滚滚东去的长江水与对岸屹立不动的连绵青山,胸有成竹地说道:“有人蠢蠢欲动,有人坐失良机;有的分崩离析,有的随之崛起;该兴的兴,该亡的亡。看着吧,天下,就要进入多事之秋了……”
第二卷 曲阜春秋 第279章 ……兴亡
绛城,子夜时分。
随着一声呐喊,知氏府邸突然***通明,耀如白昼。
随即,知氏府邸大门洞开,火把的洪流从知氏大宅中倾泻而出,汇聚成一道流光,跳跃着冲向赵简子府。与此同时,远远的又有两道火把汇成的洪流也同时从城中不同方向亮起,向着赵氏府邸冲去。
“擒贼,先擒王!”
绛城东门,城卫将军赵长弓因晚间和几位军中袍泽小酌了一番,此时正在酣睡之中,他猛地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的亲兵正在慌慌张张地摇着他的身子,不禁勃然大怒,他腾身而起,一句粗话还没骂出声摇醒他的那名亲兵便仓惶大叫道:“将军,将军,城中生了变故,你快起来看看。”
“什么?”
赵长弓莫名其妙,只穿着小衣趿上靴子,便提着佩剑慌慌张张赶出去,他爬上城楼往城中一看,只见三股火光在夜色中异常明显,正向着赵氏府邸所在的方向卷去,顿时吓得醉意全消。
半夜三更,这么多的人冲向赵家意欲何为?
一念及此,赵长弓脸上瞿然变色,不禁大声尖叫道:“不好了,有人要对赵简子大夫不利。快,快快,击鼓鸣号,唤起所有士卒,马上赶去赵大夫府接应。”
“将军,出了什么事?”
两名披甲戴胄地将军匆匆跑上城楼。赵长弓一见大喜。这两人正是今晚与他欢饮地两位袍泽好友孟曲二将。这二人俱是城卫偏将。赵长弓喜道:“孟将军、曲将军。你们来地正好。城中生变。有人意图对赵简子大夫不利。快随本将集合士卒前去救援。”
“什么。竟有这样地事?何人如此大胆!”
两位将军大吃一惊。肩膀一晃便抢到他身边。扶住箭垛向城中望去。赵长弓回身指点道:“你们看。那些火把冲向地地……啊!”
赵长弓一言未了便惨叫一声。孟曲两位将军霍地左右一分。跃出一丈多远。手擎带血地利剑狞笑着看他。
赵长弓肋下血如泉涌。他吃惊地看着素来与他称兄道弟地两个军中袍泽。嘶声道:“你……你们……”
他伸手拔剑。但剑只拔出一半。便踉跄一步。一头仆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已然气绝。
赵长弓的侍卫随从们举着大戟长矛,把两位偏将团团围住。由于赵长弓已死,这两人便是城上最高级别地将领,众侍卫虽见他们杀了主将,职责所在不敢放他们离开。却也因无人作主而不敢逼近厮杀。因此虽将他们困在中间,却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正在僵持间,曲将军厉声大喝道:“赵简子勾结魏氏、韩氏图谋不轨。奉国君之命,知氏、范氏、中行氏三家世卿为国除奸。尔等弃械投降,仍是我晋国士卒,胆敢违抗者,与叛逆同罪!”
众侍卫一听胆气顿丧,晋国历史上,不止一次发生过由国君授意,世卿动手的内部大屠杀。远的不说,赵简子的爷爷就是历史上有名地那个赵氏孤儿,那一次晋国内部之争,便险些一举把赵氏斩草除根,想不到传到他孙儿这一代,赵家竟重蹈覆辙,再度发生灭门屠族的大灾难。
一听孟曲二将这么说,众侍卫顿时信了八成,抵抗的勇气已经削弱。就在这时,城下又传来一阵呐喊声,原来城门已被孟曲二人带来的亲信强行打开,据说仍在封邑进行休整的那支知氏大军早已秘密调遣至此,就隐在城外不远处,一见***讯号晃动,他们立即自隐蔽处冲出来向城门狂奔,顺利地进了城。
孟将军闻声大笑道:“诛逆大军已然进城,尔等还要为即将除名灭族的赵氏效命吗?”
众侍卫仓惶四顾,终于萌生了降意,一时间弃械解甲声不绝于耳,城卫已落入知氏手中……
晋侯宫城地守卫也已发现了城中的异动,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