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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姒与受封会稽造势。有他们出面响应赞同固然是好,如果他们不肯出头,姒与这个小娃娃还是要坐上会稽地位子地。
范蠡此来还有更重要地任务,那就是消灭了越国政治后,如何快速、稳定地把越国接管过来,迅速纳入吴国有效的统治,让它成为吴国地大后方,而不是牵扯吴国太多的精力和花销。
范蠡回到前厅,听荆林仔细汇报了越国如今地情形,点头道:“越国的军队虽然我们可以一战而下,但是要收服越国却并非易事。潜在地反对势力不像军队的明刀明枪,真要应付起来,要比打仗还要困难的多。我们刚刚接管越国领地,百姓们很容易把我们的政策和越国进行比较,如果在各项措施上有什么不妥当的处置,再让有心人一煽动,那么已经臣服的人就有可能掀起骚乱。”
“是的,这些事,出兵之事,大王和相国大人都嘱咐过”,荆林颔道:“是以本将军破城之即便严命士卒不得骚扰百姓,不得滥杀无辜,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我们只是负责行军打仗,能做到的也就是这些了。如何安抚民众、如何招揽民心,这些事还要少宰大人多多操
范蠡呵呵一笑,说道:“将军过谦了,此番开疆拓土,功名赫赫,凌烟阁上,少不得将军一个席位了。范蠡这厢先行恭贺。”
天下还少有不好名的人,荆林喜孜孜地还了一礼,范蠡又道:“天色已晚了,赶了一路的车,身子真的乏了,范蠡与将军告辞,暂且回房歇息。明日一早,还要劳烦将军把三夷部族的领请到宫中来,要把越国故地牢牢掌握在我吴国手中,减少姒氏旧族和仍心向姒氏的麻烦,这支最大的本地氏族,一定要善加安抚,好生利用。”
荆林站起身来笑道:“本将军省得,少宰大人请回房歇息吧,这些事已经着人去安排了。”
三日之期到了。
越王勾践披持剑站在山巅之上,就像一个正与鬼神沟通着的术士。
吴王真是好慷慨、好大方、好讲仁义啊。
给了他足够三日吃用的米粮,给了他足足三天的时间休养士气体力,天下哪里还有这样的王道之师?天下哪里还有这样的仁义大军?
庆忌这种之风,坦坦荡荡,让全天下人都要交口称赞,让勾践大王欲哭无泪,满口的牙齿连智齿都没剩下,全被打落了,还得和着那一口鲜血吞下去。
如果三天之前就开战,尽管士卒饥饿不堪,体力衰弱,但是一股哀兵之气,至少还可以让他这支人马倚仗山势之险给攻山的吴军造成极大困难,让他们在付出巨大牺牲之后,轰轰烈烈地死去。
然而,他再一次失算了。
吴人送来了充足的粮食,吴人给他整整三天时间休养体力,他还以为庆忌大胜在即,忘乎所以的要效仿宋襄公,以士卒的巨大牺牲换取他的仁义之名了呢。
孰料……
人从必死之境,再到有了求生的机会,漫长的等待之后,再次陷入死境,已经打垮了太多士卒的意志,当他们从日以继夜的饥饿中突然又吃上了饱饭,对生的留恋已经到了无心复加的地步,三天,仅仅三天。整整一个月来陪着他死守在这东阳山上的七千士卒,居然在这三天里趁夜跑掉了一半不止。
人若猝遇强敌,凭着一腔血气,或可誓死一拼。但是提前三天让士卒们知道了他们必然的结局,整整三天时间,足够他们在不断的煎熬中反思,回忆,然后消磨尽了最后一分勇气。
当吴军开始动总攻,龙凤大旗向山头挥动的时候,已经吃饱喝足的越军士兵们居然一触即溃,望风而逃,连平时一分的战斗力都没有挥出来。
如今仍在拼死一战的,只剩下几个亲信大夫,带着他们身边为数不多的武士,抢占了通向山峰的几处险要所在,同山下密密匝匝的吴国大军,还有野人一般漫山遍野窜动,不时射淬了毒液冷箭的三夷族人做着绝望的战斗。
这场战斗已经无关胜败,胜败在战斗打响前就已经决定了。那些仍在拼死作战的士兵们也不知道为大王勾践再争取一个时辰或两个时辰的时间到底有什么用,又能改变什么。只是刀枪临颈,仍在本能地做着最后的反抗。
勾践站在山头,俯视着半山腰上正混战成一团的双方士兵,淡然的就像看着一群大雨将来,忙着搬家的蝼蚁。
许久许久,他的脸上才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前突的牙齿狠狠地上下一挫,“啊”地一声大叫跃下了山峰。
秋风已寒,山风罡烈,他的身子跳出去,一口罡风便呛进喉咙,把他一声抑郁着无限悲愤和壮志未酬的痛苦嘶吼给逼了回去。随后,那身子便被大风像一捆破草席般卷到悬崖石壁上狠狠一撞,然后一路翻滚着摔了下去。
到死,那声大吼都没吼得出来,也没有一个人听见。
皋如在搏斗中一条左臂被砍下,胸口又被吴人狠狠地刺了一矛,不禁浑身浴血地踉跄几步,险险跌倒,他扶住身旁一块石头扭头向山上看去,山峰上空空如也,勾践已经不见了,只有一方巨石,衬着湛蓝天空的几朵云彩,稳稳的探出山巅。
“噗噗噗”,几枝三夷人的毒箭射中了他的后背,有一支直接射穿了他的颈子,皋如艰涩地咽了口唾沫,阖上了他的眼睛。最后映入他眼帘的,只有湛蓝天空中白得耀眼的云朵,然后他就象踩着那轻飘飘的云,一头栽进了那永远看不见尽头的天空……
第二卷 曲阜春秋 第293章 夜行
庆忌随着嬴襄走出车厢。站在车辕上向前方望去。只见两支大军紧紧挤在道上。一些车子已经驶入道路两侧的田地。车轮陷在雪泥之中动弹不得。许多士卒正在互相推搡叫骂。
嬴襄手搭凉蓬一边兴致勃勃地观望。一边问道:“前方是哪路诸侯的人马?”
那位将军答道:“还未打听明白。看旗帜。好象是楚国和鲁国。”
这时阿仇快步走了过来。抱拳禀道:“大王。秦伯。末将刚刚打听明白。前方起了纠纷的是楚王和鲁公的仪仗。”
庆忌讶异道:“鲁楚两国么。彼此因何生事?”
秦吴两国的大军同样前后护侍着。所以庆忌和嬴襄距离前方拥挤在一起的双方还有一段距离。无法直接了解发生的事情。阿仇方才已上前打听明白。忙禀告道:“回大王。楚国、鲁国国君的仪仗一起赶到了这个路口。因道路拥挤。只容一路诸侯通过。须有一位诸侯礼让于道。
鲁人说。鲁国国君是一等公爵。身份尊贵。而楚国国君只是一个子爵。理应避让于道侧。但楚人说。楚乃天下强国。西有黔中、巫郡。东有夏州、海阳。南有洞庭、苍梧北有汾陉之塞、郇阳。地域广阔。为诸侯之
成王在位时。便已自废子爵而称王爵。周天子也无可奈何。还要赐以胙肉。要楚国镇尔南方夷越之乱。无侵中国。承认了楚国的霸主地位。因此楚王爵位。要高于鲁公。要求鲁公让道于侧。鲁公的人则说楚人僭越称王。只承认周天子钦封的子爵。不承认楚人自封地王爵。双方互不相让。是以起了口角。堵塞了道路。”
在宗周天下的从多邦国之中。鲁国是姬姓宗帮。诸侯望国。鲁国国君是一等公爵。而楚国国君只是子爵。按道理。的确应该楚国让路。若是当初周天子仍能控制天下诸侯的时候。楚国是绝不敢如此放肆的。那时楚国国君参加诸侯大会。连登堂入室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和仆役们混在一起。帮着抱捆柴禾。照看炉灶。若敢逾越了礼制。早被周天子收回玉圭。废其爵位。收其领土了。然而。现在谁敢如此对待楚国?
鲁国本来未必有胆子和楚国结怨。可是一来楚王年幼。威望不隆。又因吴国和内部两个权臣先后生事。以致国力大减。如今诸侯在黄池会盟。公开的名义是奉周天子之诏。而鲁国是最奉周礼的国家。上至鲁公。下至卿士。不论是国之大事。还是往来小节。始终不忘法则周公。祖述先王之训。
如果此番给楚国的子爵让了路。那是丧尽鲁国颜面的事。是极为严重地失礼。所以鲁公姬宋哪怕硬着头皮。也得和楚国争上一争了。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楚国虽在吴国手上吃了一次大亏。照样不是天下诸侯可以轻视的国家。鲁公姬宋能讨得好去么?
秦、吴两国尽管和楚国也不见得有多么亲密。但是毕竟都是南方的同盟之国。而且一向是被中原诸侯排斥的国家。一听此言顿生同仇敌忾之心。
姬襄皮笑肉不笑地道:“鲁公是一等公爵。而我秦国为伯爵。看来是没资格上前劝阻了。雪后初晴。风光正好。不若你我在此生起炉火。一边欣赏雪景。一边下棋饮酒。等他们分出个上下尊卑如何?”
庆忌哈哈笑道:“我吴国始祖泰伯逝后方追封为伯爵。开国之君章则受封为子爵。地位更加卑微。如今我这个吴王。鲁公也是未必肯承认的。所以……只好在一旁候着就是了。阿仇。生火煮酒。摆起棋盘。待寡人与秦伯先下几局再说。”
于是秦吴两**队就在停下。前方两支大军吵吵闹闹。彼此用着楚鲁两地的方言互相辱骂。后面秦国和吴国的大军则原地驻扎。眼看已是中午时分了。便在道路两旁地荒地里埋锅造饭。生火的生火。捡柴的捡柴。又有亲兵侍卫。捧了白雪放在中煮化。给大王烫酒。
庆忌和嬴襄卷起车帘。便在车中盘膝坐了。一边下棋。一边喝酒。秦伯的棋下的不好。庆忌的水平也有限。两个臭棋篓子下了两盘。便失去了兴趣。抬头看看。前边双方人马已经由口角冲突渐渐发展成肢体冲突。嬴襄不由笑道:“哈。马上就要有乐子看啦。”
可是过了一会儿。双方争吵的声音却越来越小。随后双方分开。楚王的仪仗扬长而去。鲁军却退到了一旁。
庆忌和嬴襄互相看看。脸上同时闪过鄙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