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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没想到这皇帝竟是如此痴情。”
展昭嗯了一声,却不多说。
这皇宫深宅大院,又禁卫森严,要想从中找个人出来,却是海底捞针,难上加难。
“后宫有七大殿,皇上最有可能将那叶贵妃藏在何处呢……”展昭暗暗皱眉,将宫中情形在心中细细盘点一遍,便是此时,腰身却是一紧,白玉堂已经从身后抱了过来。
耳边听到他阵阵谑笑:“猫儿,反正找不着也是找不着,可是这难得的良辰美景,却不能辜负了呀!”
展昭冷笑一声,一指飞点在他笑穴上,指上贯满内力:“很好玩么?要不要我找人陪你玩个够本?”殊知他这一指要是下去,白玉堂就算不笑死也会因笑声引来众多禁卫军士,到时,饶是他锦毛鼠轻功一绝只怕也难以脱身!
白玉堂岂会不知这其中的厉害,当下干笑两声,快快收了手去。
其实他也不过是见展昭愁眉不展想调侃一番缓些气氛罢了,却忘了这猫办起公事来向来是六亲不认之人,他此时上去戏弄,与自己往刀口上撞有何区别?
但是如此坐在屋顶上空等也确是无聊!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了些招数,正想唤展昭一声,忽然,听得琴声冷冷,远远传来,随即又听得有一女子按着节拍而歌,歌喉如黄莺出谷,歌声幽怨凄婉,唱的却是一首木兰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他二人一惊,禁宫森严,何人能在夜深之时于宫中放声高歌?眼见那些走过的禁卫军士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听到这夜风中突兀而来的琴乐歌声,竟没有丝毫动静。
展昭竖耳静静听那琴声,只觉那女子一曲唱罢,琴弦嗡的一声,却又在幽怨之音中夹上了无奈沧桑之意,歌声一变,亦换了词句——
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展昭静默半晌,转头向白玉堂道:“找着了。”
——这弹琴唱曲之人,正是他们寻找多时的叶娉岚!
白玉堂淡淡笑道:“她倒是情眷意浓啊!”说罢哼了一声,便与展昭施展轻功,循着那歌声而去。
白玉堂今日未换夜行衣,一身白衣夜中煞是显眼,因而一路比往常更为小心,只是离得那歌声传来之处越近,他越觉得不对,当下叫了展昭一声:“猫儿!”
展昭停下脚步,惑道:“怎么?”
“你不觉得奇怪么?我们现在所站的宫殿似乎连个鬼影都没有,你再看那檐下,宫灯都是灭了的。”
展昭半晌不语,许久,方才一笑:“如此看来,今夜我们不是闯宫,却是做客了。”
说到这里,他索性跃下屋檐,拾青板路落落大方而行。白玉堂随着跃下跟上。展昭见他跟来,两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便尽付不言之中。
宫中多植垂柳,此时已是夏初,柳绿枝软,叶儿嫩嫩的,许多还未长成,但在那夜风之中婆娑起舞,舞姿妖娆婀娜,俨然已有了大师风范。星斗垂天,沧波流烟,他二人相偕,沿着那溜柔媚初展的垂柳走到一半月形水池边时,只见水池上一座朱漆小桥飞架两岸,对面浮云风摇空灵缥缈,烟岚横黛,有一人衣袂飘飘,在那池边亭台水榭中抚琴而歌,声声凄婉,句句沧桑。良辰美景相会,如痴如醉佳人,展昭与白玉堂看罢此情此景,竟不约而同在心中念了那一句:疏影横斜水深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琴声蓦地停下。那女子纤纤素手压住琴弦,缓缓站起,迤俪然自琴桌后走了出来。
她这一动,却连阅遍名花的白玉堂也忍不住在心中赞了一赞!
只见她身着素白绣边花的织锦折裙,裙开三十六重折裥,外穿同色同质背子,腰间束带,缀有宝石;宝髻瑶簪,斜插凤头步摇,严妆巧,天然绿媚红深。她走到半道,向这边二人抿唇一笑,却是媚靥深深,百态千娇。但见白衣如雪,长裙曳地飘飘,香靥便融春雪,翠鬓如生秋烟,娇波刀翦,如削肌肤红玉莹,楚腰纤细正笄年。
这时之叶娉岚活脱脱一副千娇百媚颠倒众生的可人样儿,却哪里还有借住开封府时的那副阴毒跋扈模样?
白玉堂轻轻笑了一声:“却说女子多变,原来真是颠之不破之理。猫儿,你我今晚可是遇上对手了。”
展昭淡淡一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呵呵,也不知今夜这是遇上了貂禅女,还是那会吃人的母夜叉?”
“……一半一半。”
“哈哈,猫儿,倒未想到你也会说这些损人的话儿,当真是深藏不露呀!”
“……展大人,白少侠,今夜你们来就是为了两人自个儿斗嘴么?”叶娉岚这时已走上小桥中央,居高临下,冷冷睇视他二人。她唇边笑意仍浓,只是凤眼内精光俨然,寒气森森。
“我好容易用药迷倒了这落霞宫一宫的奴才,可不是为了给你们地方打情骂俏的。”
白玉堂邪邪一笑:“怎么?你妒忌?”
叶娉岚脸色蓦地一变,不过瞬间,却又变了回来。她掩唇娇笑道:“白少侠这话真有意思,我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还有什么好妒忌的?”
“是吗?皇上当真疼你疼入骨髓?”
“那是自然。”
“哦?那我就不懂了,一个如此幸福倍受宠爱的女子,却为何要在这夜半三更,寂星冷月下,唱一曲‘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莫不是娘娘你……想着了青梅竹马吧?”白玉堂说完,眼见那叶娉岚冷下脸再也笑不出来,哈哈一乐,大呼快哉!
那边展昭也微微一笑。他心知白玉堂也不全是胡闹,怕也说中了些道理,只是眼看那叶娉岚脸色越发难看,他却又不得不打了个缓场。
“娘娘。”
叶娉岚睇他一眼,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娘娘可知,令兄正在开封府作客?”
“作客?”叶娉岚冷冷笑道:“展大人,你也不用瞒我了,自从解药送到宫里之后,我就知道,兄长他多半已落入你手中。若是不知,我会备好妥当等你们来?”
“娘娘可谓冰雪聪明,既是如此,想必娘娘应该知道展昭的来意吧?”
“……为了定远将军的命案?”叶娉岚淡淡一笑:“展昭,你无真凭实据,就想来抓我?”
展昭也不作恼,道:“娘娘行事干净利落,除非娘娘你肯亲口承认,否则展昭也是无可奈何。”
“哼哼,你还算聪明!”
“只是娘娘,定远将军乃朝廷重臣,又是你的亲叔父,你怎么能下得了手?”
“叶常峰?”叶娉岚笑道:“他死了,可是大宋的喜事呀!”
那厢展白二人一怔,却又听她道:“此人驻守边关多年,早已心存叛逆,两年前他曾接受辽国重金收买,定下盟约,他日辽国若是挥军南下,他便要战场倒戈,令北方边陲无一可用之兵!”
展昭与白玉堂心中一凛,心中皆想若这叶娉岚所说属实,这定远将军死掉却是好事,当下交换眼色,半晌不语。
“如何?这人一死,其实是为你们除了个心腹大患吧?”
展昭沉吟片刻,摇头道:“娘娘此言差矣,就算这叶常峰其罪当诛,却也该交于开封府,按照大宋律法如实治罪,怎能私下毒手……”
“因为我不欢喜他。”
展昭怔了一怔,却听叶娉岚缓缓道:“当日我不过说想入宫为妃,他便乐得什么似的,一手替我打点妥当,说到底,不过是想利用我高攀富贵而已。哼,却也蠢得厉害!他到死为止,也不知自己不过是我手中一颗棋子,哼,死得活该!”
白玉堂这时冷哼一声,讥道:“他不知被你利用,便是死得活该么?那你呢?你被你兄长利用,可也是活该得死?!”
叶娉岚美目一眯,冷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莫非你不知道你兄长利用了你杀人之事来挑拨开封府与太师府的关系,想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么?”
“……”
展昭叹了一声,接口道:“娘娘,当初你下毒毒害叶将军,其实也是想来个渔翁得利吧?只是令兄利用了这一点,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你也毒倒了,想以此化掉我们对你的怀疑,反而转到太师府头上,从而达到令开封府与太师府大动干戈的目的,此等用心,不可谓不狠……”
“——住口!住口,住口,住口!!!”叶娉岚怒气冲冲,一手纤指指住展昭,恨声道:“我兄长再大的不是,也用不着你来教训!”
其实她哪里不知自己是被兄长利用?!当日凤凰山上被人下毒时,她一眼便认出了兄长!心中万分明白兄长此举是为何,只是虽然体谅,却也难免伤心!
她从小骄纵惯了,想做便做,从不考虑后果,当日离家出走,也只是一心想找到那情敌好好出一口恶气!谁知到了中原,见了那人,却发现此人武艺超群不说,人更生得丰神俊朗,比她以前所见画上之人,还要俊秀儒雅了几分,当下便有被比下之感,于是恨意更浓,不顾一切进了这大宋皇宫。进这皇宫,只为有朝一日,报那因他而被拒绝的羞辱之痛!!
想到此处,心已冷澈如冰,叶娉岚只听见自己怨声道:“不错,我兄长他所作所为,不过是想让大宋内讧纷起,到时便可给他所效忠的大辽以可趁之机,但是我不一样,我要的,与此无关,我要的——便是你死!展、昭!”
平地一声惊雷!
叶娉岚这几句话声音不大,却震得展昭与白玉堂怔立当场,也不知过去多久,展昭方才喃喃不解道:“展昭与娘娘入宫前从无过节,却为何……”
为何?
为何……只因,他不要我,却愿为你而死………………………………
叶娉岚心口一痛,泪珠木然滚下………………
……芳心一颗,自幼便寄于那人,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此时还记得,从兄长口中得知他死去的消息时,自己哭得肝肠寸断,每日以死相逼,才逼得兄长将原委如实告知于她,只是听到最后,却发现原来他宁愿一死,只